第三章 迎娶新娘

齐春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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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寒和嘉麦是极好的朋友,嘉麦比楚寒年长三岁,因是邻居,故从小在一起长大,关系有如兄弟。虽然姐姐常常说嘉麦冷漠、孤傲、不和群,但是楚寒还是蛮喜欢嘉麦的;嘉麦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自己。以致于,在一些事情上楚寒也受到嘉麦的影响和熏陶。嘉麦高中毕业后考入医大;本来初中毕业的楚寒亦打算如此,可是在父亲的安排下,楚寒考入了师范。待明白后,已跨入了学校的大门。楚寒也便欣然的接受了。楚寒学的是美术,业余的时间练习毛笔字。师范的生活较为的充裕,在嘉麦的影响下逐渐也爱上了体育锻炼,诸如乒乓球、篮球。而在两人的书信交往中,嘉麦受楚寒的影响也逐渐喜欢上了书法。俩人不断交流各自的生活。师范二年级的时候,楚寒突然收到嘉麦的来信,在信中嘉麦告知楚寒自己恋爱了,甜蜜和幸福洋溢在字里行间。终于在那年的寒假,楚寒看到了嘉麦信中热情赞美的那位“完美女神”。时尚、靓丽。长筒靴,深蓝色紧身牛仔裤,更让楚寒惊叹的是一袭玫瑰红的鸭绒服和鸭舌帽让这位“完美女神”倍显高贵;一条白色的围巾,又让她显得飘逸动人。那袭玫瑰红让楚寒足足赞叹了一个寒假,——在楚寒那狭小的美学天地里,玫瑰红最难让人穿得如此富有魅力。

    “姐,我终于发现有比你漂亮的人了。”楚寒看着钟梅,笑嘻嘻的说道。

    “贫嘴。”虽是夸奖别人的话,但弟弟的言语中却还是赞扬了自己。钟梅心里很是受用。“小寒,我可告诉你,这选对象可不能找太漂亮的。太漂亮的女孩子心思不会在你身上。”

    “那你呢?这么说你找对象要困难了?”楚寒笑笑,想了想,反问道。

    “我跟你说正经的。嘉麦和他这位女朋友是不会长久的。”

    “为什么?”

    “这女孩子心气颇高,你那好朋友如何满足了她?嘉麦如此不切实际的追求这样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岂是他家所能娶的?——凡事想找漂亮的做老婆的,要么有钱,要么就是满足自己那个作为男人的虚荣心。”

    “我从来就没有听你说过嘉麦几句好话。今天又说他。他家怎么了?”

    “他家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

    “世俗!我看成:郎才女貌。”

    “要门当户对。”

    “哼,什么年代了,要是我啊……”

    姐姐突然意识到嘉麦对楚寒的影响,正色道:“寒,记住了,师范期间是不可以谈恋爱的。这不单单是我的意见,更是父母的意思。”

    “哼,”楚寒的脸立即红了,噘嘴道,“又说到我身上了。”

    姐姐的话,在开学后的一个月后变成为了现实。楚寒收到了嘉麦的来信:嘉麦失恋了。楚寒不知拿什么来安慰他;但他隐约的感受到,嘉麦略带伤感的话语中有了很多在感情上自己所不能理解的深刻和感触。此后,嘉麦一直未谈恋爱,虽然有很多的女孩追求过他。毕业后,大多数同学都分配到了中小城市的医院工作,而嘉麦只分配到了易镇上来。工作分配上的失意,嘉麦早有所料,但他却丝毫没有消沉,而是更加积极的工作。没过半年,小小的易镇渐渐熟知了嘉麦,说媒介绍的络绎不绝,然而嘉麦听了条件,却一个未谈。很多人不理解;楚寒却明白其中的原由。直到一年前,有人介绍了心玫。一听条件,嘉麦这才开始和心玫谈起了恋爱。姐姐又说:看着吧,嘉麦攀高枝,不切实际,结婚后会有的气受的。楚寒不想听姐姐这所谓的“远见”,却深深地祝福嘉麦能够得到长久幸福。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进了石市,三转四拐到了锦绣苑小区。时至隆冬,刚下了些雪,各色花草树木全都披银挂玉,愈发显得小区如精心雕琢的玉石般,更为今天的婚礼增添了几分圣洁。而那从小区门口至心玫家楼下悬挂着彩色的丝带和大红的灯笼,愈发显得红艳和喜庆。

    婚车缓缓地开至心玫家的楼下。嘉麦坐在车内,其他的人皆下了车。嘉麦长辈臂托毡布站在车旁,心玫的叔伯赶紧迎接;并为嘉麦开车门。在叔伯的带领下,迎亲的队伍迅速上楼。嘉麦的兄弟迅速贴好喜联;心玫的家人则迅速掩门。

    嘉麦手捧鲜花在门外大声道,“爸妈,开门啊!”

    却传出屋里有人道,“你是谁啊?来干什么啊?”不是父母的声音,不知是哪位年轻且喜玩闹的长辈在故意刁难新女婿。

    嘉麦继续大声的回答着,“我是嘉麦啊,今天来娶心玫。”

    “嘉麦是谁啊?”屋里又发难。

    一问一答,屋里屋外的人笑成一片。楚寒听了乐滋滋的。心中暗道:若我结婚也要这般,能有嘉麦这等的大方吗?看来今后要……想什么呢,傻小子。

    此刻,嘉麦的红包递进了五六个,门终于开了。

    楚寒和嘉麦在门口处,门一开,早有人在后面顺势将嘉麦连带楚寒一起挤了进去。心玫的父母亲在客厅迎接着新女婿。楚寒从未见过嘉麦的岳父岳母,只听嘉麦只字片言的说过。父亲杨长天,县医院的副院长,是位极严肃的人;母亲赋闲在家,相夫教子。如今却见杨长天胸戴红花,身着西装,体态肥硕,头发油亮,八字眉、小眼睛。楚寒心里咯噔了一下,竟怀疑这杨长天怎么可能生出心玫如此漂亮的女儿;一看身旁的母亲心里舒坦了下来。一袭中式服装,高高的柳叶眉,挺挺的鼻梁,精心梳理过的金色卷发,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妩媚许多。旁边站着心玫的弟弟,体育系的学生,高大结实的身材,面容倒颇似杨长天。嘉麦亲切的叫了声:爸妈。杨长天夫妇俩微笑着掏出了红包,嘉麦双手接过。其他人陆续走了进来,心玫亲戚忙着招呼客人坐下,吃糖、喝茶。

    楚寒跟着嘉麦来至心玫的卧室前。心玫的伴娘和好友,见嘉麦进了门,早将心玫房间紧紧关牢。嘉麦明白,这道门比先前的那一道门更难开。

    “心玫,开门啊。”

    “你是谁啊?大呼小叫的?”声音一出,嘉麦便听出了是伴娘——雨颖的声音。

    “我是嘉麦。”一张红包从门缝里递了进去。

    “心玫,心玫,叫得这么甜。你和心玫是什么关系啊?”

    “我是他男朋友啊。”又一张红包从门缝里递了进去。

    “你是她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啊?”

    “开门一看,你不就知道了吗?”两张红包从门缝里递了进去。

    “不问清楚这门是不能开!你来干吗了?”

    “我来迎娶心玫。”

    一句说得心玫脸红红的,含笑瞪了雨颖一眼。雨颖见到,愈发笑得厉害。

    “既然你是心玫的男朋友,又是来迎娶的,有什么可以证明:你不是假的,你是真正的新郎官呢?”

    “开门不就知道了吗?”两张红包又从门缝里递了进去。

    “这门岂是随便开的?……哎,哎。你这是干吗呀?要拿金钱收买我啊!我可不会把新娘子卖给你啊!”屋里屋外又是笑声一片。

    心玫含笑地推了雨颖一下,小声骂道:“你个小妮子,坏透了。”

    “心疼啦。”雨颖小声笑道。

    顿了顿嗓子,雨颖又道,“你要证明也不要紧,你唱首歌吧!只要新娘听的心跳加速,面含春色,那就说明你是真的啦。”

    嘉麦清清嗓唱道: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看一看/你去想一想/月亮代表我的心”

    “好了,别闹了。”心玫小声道。心玫嘴上虽如此说,但心中却希望能唱的再多些。

    “心疼了啊。”雨颖笑道。

    “不行啊,我们新娘子听了可什么反应也没有啊!”

    嘉麦又唱了一首:

    “心玫心玫我爱你/你像兰花的着人迷/你像梅花的年年绿/见到了梅兰就想到你/心玫心玫我爱你/你像兰花的着人迷/我要永远的爱护你/因为你梅兰有气息/我要永远的伴着你/今生今世永在一起”

    如此炙热的表白,让心玫都不好意思起来;轻轻拍打雨颖。

    “咯咯。好吧,我们的新娘子开始有些动心了。进来是可以,但是如何让我放心将心玫就这么嫁给你呢?”

    “我爱你,心玫!”

    “心意不诚。”

    “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人。”

    “听不见。”

    “我爱你,心玫。”

    “谁?”

    “我,曲嘉麦爱——杨心玫——一生一世。”

    “好了。让他进来吧。”心玫红着双腮。

    “好了,新娘心疼了。”众人笑成一片。

    门终于开了。雨颖站在门口,腰都要笑弯了。嘉麦轻轻对她点头道:“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让心玫也好好收拾你。”伴娘咯咯地笑了,“心玫才不会听你的呢。”

    心玫抿嘴笑着看了雨颖一眼,心道:平日里看你文文静静的,竟没看不出你这么顽皮,等你结婚也要好好整整你。

    新郎和伴郎站在最前,雨颖乍一看俩人竟有几分的相似:一般的身高,一样的短发,一样的西服。嘉麦一身很是高档的藏蓝色的西装,红色的领带上有几缕金丝。身材宽阔而略有清瘦之意。清晰的双眼皮有如雕刻一般,双目深邃却在转眸间流露出忧郁;两道剑眉有如修整过,眉头发憷似有心事;鼻梁高挺,鼻翼呼吸观之可见;双唇微薄,似有千言却又难言。帅气十足,然却又给人敬而远之的感觉。身后的是伴郎,雨颖知是谁,心玫曾在面前提及过,看一眼,并无过人之处。细细看去,却是另一番模样:唇角微厚,鼻梁微挺;腼腆的脸上洋溢出简单的快乐;漆墨般的双眸流露着干净的心思。最吸引人的,还是他那有如阳光般灿烂的微笑,时刻挂在嘴边,让人望之亲切,近之温暖。

    嘉麦手捧一大束玫瑰送于心玫手中。却见心玫端坐在床的内角落,洁白的婚纱似一朵盛开的百合将心玫映衬的格外美丽。婚纱上锈着是各种美丽的白色云饰图案,表面点缀着朵朵精致的手工缝制的白色花朵。手捧鲜花置于身前,面含春色,微挺的鼻梁,微厚的嘴唇。头发没有喷太多的啫哩和做过多的造型,只是将头发挽在了后面,再将头纱别上,头纱轻盈地垂落到了身后。楚寒见过新娘后,这才注意到了刚才一直难为嘉麦的伴娘正笑盈盈的站在床旁,听嘉麦说起过,名叫谢雨颖。今天却是头一次看见,比之今天的新娘却是清纯自然,文婉可人。浅黄的外套,粉红的衬衣,深色的裤子;衬衣上系一金色丝带。

    嘉麦脱鞋上了床,心玫的弟弟用木盘端着两碗面条放到俩人中间。面条上码放着红枣和栗子。司仪开始指挥新人互夹面条。

    雨颖向楚寒使了个眼色,楚寒会意,跟在了后面挤出人群来至厨房。雨颖从一套精致的茶具中拿出一个带把的茶杯,俩人对视一笑,楚寒悄悄地放进了裤子口袋中。从厨房出来,嘉麦的兄弟们正在往外搬被褥和面塑。摄影师在不停地拍摄着:六铺六盖——新疆的棉花作絮,大红的绸缎面上绣有牡丹、富贵、龙凤;栩栩如生的龙凤面塑罩在红纱巾下隐约可见:大大的饽饽上插满了草虫鸟兽的面塑,描染上了彩色,活灵活现。此刻在客厅里,嘉麦和心玫一家正在摄影留念。雨颖轻轻的拍了拍楚寒的肩膀,楚寒跟在了后面,也跟新人和了个影。

    楚寒悄悄地将茶杯塞进了嘉麦的口袋,嘉麦立即明白,朝楚寒笑了笑。心玫看见了嘉麦在整理鼓鼓的口袋,这时嘉麦也觉察到了心玫的眼光,朝心玫坏坏的笑了笑。心玫羞涩的伸手轻轻的捏了下嘉麦。一旁的雨颖看到了又咯咯的笑了;楚寒的脸刷的又红了。

    临出家门时,心玫咬了一口母亲为她准备的中间夹五花肉馅的馅饼,含在嘴中;这一口馅饼要直到嘉麦家中方可吐出。

    在家人们的提议下,嘉麦抱着心玫下楼、上车。透过洁白的头纱,心玫的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幸福。可是心玫正全身心的享受,忘却了用力;嘉麦抱上车后,早已是气喘吁吁。

    婚车在途经第一个桥面时停了下来,后车窗慢慢地落了下来。心玫小心翼翼地将胳膊伸出了车窗外,手臂轻轻一甩,手中的馒头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到了桥下。车队继续缓缓行进,不时变换着队型;两个摄影师在不停地记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