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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5月。
我和朋友正坐在飞往大马的经济舱里。其实早一个星期我们就该出发了,因为需要办签证,所以就耽搁了几天。前些日子跟钱卞联系,他一听我们要去马来西亚神搓搓地问:“是不是大马那边同性也能结婚了?”我还没说话,朋友抢过开着扬声器的手机劈头盖脸就骂了过去:“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坑啊!?”然后挂了。
我觉得朋友有点反应过度,钱卞不过是开个玩笑,他这样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说来也怪,这几天他都阴着脸,不知道是被钱卞的话影响了心情,还是有其他原因。他坐在外座,我在里头,此时他正侧着脑袋打瞌睡。一位黑丝空姐走过来,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妹子长得还真不错,两条腿又细又长。她俯下身凑到朋友耳边轻轻问:“先生,需要毯子吗?”
朋友睡眼惺忪醒来朝那空姐瞧了眼,我看到那姑娘脸色一红,妈的,我心里暗骂这小子就知道祸害女人。空姐又羞涩地问了声要不要毯子,奇怪了,平时温文尔雅的朋友此刻皱着眉头,当即冷声拒绝了。
等空姐走开,我悄声问:“你怎么了?更年期到了?”
他也好像察觉到自己态度的问题,垂着头紧闭着眼,用食指和大拇指来回捏着眉间,道:“不是,睡醒了起床气而已。”
“……”他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深究,虽然我很为那个美女空姐抱不平。我想起了刚才上飞机前他对我说的话,便问,“你不是说上了飞机给我讲事情吗?”
“哦。”他淡淡应了声,撑着椅子将身体往上移了移,等坐好了才说:“这次的委托人是马来西亚的华人,只不过现在长居国内,不久前他家里人打电话来告诉他家里出了诡异的事,所以他就找了我们去解决。到目前为止我知道的情况也不算完全。”
我疑惑:“不完全你怎么就决定去了,平时你不是要确定了是我们的事儿才会动身吗?而且还是在大马。”
“你知道不知道wat buppharam thai buddhist temple?”朋友反问我。
“什么?”我侧了侧头把耳朵往他那凑,同时眯缝着眼以表示我听不太懂他说的这一大串洋文。
他也没跟我继续拽毛子话,解释道:“是大马一座泰国庙。传说非常灵验,有去那里求愿的一旦得到承诺就一定会实现。”
我打断他,问:“承诺?什么承诺?谁给的承诺?我第一次听说去庙里求愿还有承诺一说。”
“我只是形容,你听我把话说完就懂了。那座泰国庙里有一尊佛像,作用就跟驳杯相似,你知道驳杯吧?”我摇头,他无奈给我普及常识,“我说了你肯定就知道是什么了,一般驳杯就是用老竹的根茎部分做的,切取二至五寸长,头尾细中间粗,对半切开,竹节越多越好。轻轻掷地有声,清脆的响音为佳。传统的驳杯一般五寸长,引其五方五寸土地长出之意,节多内实喻求签人节义分明、心诚意实。”
“哦!”我恍然大悟,他一说老竹的根茎一切二我就知道了,后面一堆几乎没听,“就是在电视里看见的两个半圆形的东西往地上丢,然后看它们摔成啥样来占卜吧?”
朋友沉吟了会,说:“你这么说也没错……驳杯一般分成三种,阳杯、阴杯和信杯,现在许多的寺庙里都用驳杯占卜,而wat buppharam thai buddhist temple却不同,那里是依靠我先前说到的那尊佛像。占卜的时候需要向佛像发问,比如我这样,‘如果叶宗是个蠢货,请让我把你抬起来,如果他不是蠢货,那就不要抬起来。’问完了就可以去抱佛像了,如果这时候我把佛像抱起来了,那就表示你是蠢货。”
“草,你才是蠢货!”我怒道,我知晓他是玩笑话也没当真,骂完便问:“这跟委托人家里的事儿有关啊?”
“说你蠢还不承认,没关我说了干嘛?”他撇撇嘴,向正好走过的一位空姐要了杯咖啡,然后继续说,“具体来讲,事情是发生在委托人的妹妹身上,他们一家都是华人,早年搬到大马去的,那女孩子的名字我依稀记得应该是叫方轻崖。她哥哥只说是她从小体质就比较引这类东西,就像你一样。奇怪的是最近这段时间有点严重,他们母亲担心,就带她到wat buppharam thai buddhist temple去占卜许愿。结果不论怎么问,那尊佛像就是稳如磐石地坐在地面上如何都抱不起来。wat buppharam thai buddhist temple在他们家那里是久负盛名,一看情势竟然是这样,家里大人就怕了,说要找人来看看,于是就找到我了。不过他也没将方轻崖最近遇到如何严重的事情告知,所以还得到了哪里再从当事人口中问问。”
我点头,看了时间估计今晚就能下飞机,想着晚上到那八成也没一个安稳觉可以睡,就问先前那个漂亮姐姐要了条毯子,先睡他个一发。
等我自己醒来,从身旁圆圆的窗户往外看,天已经黑了,星星点点的的灯光在脚下连成无数条银链,纵横交错,绵延往远处,最后与墨黑融在一块儿,身边的朋友仍在睡,那飞机顶上投下淡幽幽的光照在他的侧脸,照得他很是阴郁。小爷这时候也没心情去管他,望着窗外,心情十分激动,我终于也出国了。
飞机降落在吉隆坡国际机场,出了闸口就看见有人举着一张写有小爷大名的牌子,黑白的用宋体打印出来的,真他妈丑,要是让我抱在胸前,后面再放一块标尺,我就一副标准劳改犯的模样了。
那是一个五十左右的老男人,旁边站着一个眼圈发黑,双颊内凹,但一双明目却是水汪汪的姑娘。我跟朋友对视一眼,绝对就是他们没错了,便走过去问是不是来接我们的。果然,一问之下,这个女孩子就是方轻崖。可能是因为小爷太帅了,我发现这姑娘看我们的眼神有好奇,但也夹杂着些微胆怯。
跟着他们上了车,四小时后,我们穿越了从前只在地理书上见过的马六甲,到了pulau pinang槟城。原本他们是想直接把我们接到家里住客房,但朋友没有同意,说是还没确定什么情况,家里要真有些什么,陌生人去引起它的波动就不好了。
那么只好在附近就近处寻了个不错的酒店,虽然已经将近凌晨,但方轻崖和她父亲还是随我们一同去了酒店房间,还好我下午补了眠了,不然照这情势下去肯定是要通宵,我必须要骂娘。再转念站在人家的角度想想,这事儿搁谁身上肯定都希望越早解决越好,我也就没多少怨言了。
进了房,四人各自找了位置坐好,也不说废话,那姑娘的父亲上来就急急道:“我女儿被鬼缠着了。”
朋友让他慢慢说,依照我们现在得到的情报,我们只知道他们在wat buppharam thai buddhist temple发生的事情,而他们为什么要去wat buppharam thai buddhist temple呢?
事情是这样的,这姑娘从小就招这事儿,但都没出过什么大问题。可自从上了大学就不对劲了,这类事情发生得愈加频繁。一开始到寺庙里问,说是有个冤亲债主(就是找人来报仇或是报恩的)一直跟着她,给她求了道护身符,就再也没看到了。只是偶尔有直觉,比如到了某处就觉得莫名的毛骨悚然和冰冷,常常觉得有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等等。
大学期间,她换寝室后第一天,新室友还没有搬来,她就一人睡在屋子里。半夜里迷迷糊糊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上方有一块红布在飘,当时脑袋还没清醒,当是窗帘,就没管又睡下了。第二天起来才惊觉新寝室的窗户在床的左边,头顶上根本什么也没有!
这下把她吓坏了,请了假就直奔回家,等新室友都搬进去才回的寝室。接着一连几天都没睡好,一闭眼,脑袋里就是那天看见的红布。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多了的缘故,自从那天看见之后,就好像万事无碍了,虽说心里还是害怕,但两个月下来没有一点点怪异的事情发生,就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有时候大白天寝室里没有人她也敢一个人待着了。这天中午,室友们出去吃饭,她一个人留在宿舍复习,跟我一个样,看书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眼前一幕蓦地将其吓得浑身僵直,想喊,喉咙却像是被什么扼着,死活发不出声,同时她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鬼压床啊?”我问。
我看到方轻崖打了个哆嗦,眼中是毫无遮掩的恐惧,她说:“我想是的……”
“那你看见什么了?”
她洁白贝齿嵌进菲薄的下唇,颤声道:“我看见……我看见一个红衣服的阿飘立在我面前,狠狠盯着我!我完全不能动,不能喊,闭上眼睁开眼她都在我面前!”
方轻崖父亲看女儿的模样像是要崩溃,立即把她拥入怀里,轻柔地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朋友等她平复了心情,才问:“那后来怎么了?”
她猛吸了吸鼻子,道:“后来我男朋友发了条信息来,手机响了,那一刻我就发现我能动了。”
“你的铃声是庙里和尚念的经吗?”我看气氛太紧张,就想着缓和一下,于是半玩笑着说。
“不是的。”她立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嘀嘀嘀点了几下递给我们,我一看,这么大一段啥玩意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