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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飞白的气势不输长孙一族,隐隐有种争锋相对的意思。
这点精明的帝王看在眼里,他淡淡的笑着,眼里却有着算计的神色,真是有趣。或许,给长孙一族来点制约未尝不可。
锦钥帝收敛神色,“纳兰飞白听令。”语气颇具威严。
飞白低头半跪,即使是这样,也掩不住她的傲气,绝不卑微。
“朕允你,给你个机会证明自己,若你真有实力,别说上战场,就是元帅也绝不在话下。”锦钥帝挑眉。
“谢主隆恩。”飞白的唇角的笑意若有似无,这个结果她早就料到,锦钥帝眼中的自己不过是一枚用来打压长孙一族气焰的棋子,不过纵然是枚棋子,她也该是最狠的最不可妄动的棋子。
自书院比试结束,飞白收到圣旨,锦钥帝任命她为左侍禁,即内宫侍卫官。
一时间,纳兰飞白这个名字开始朦朦胧胧的出现在锦钥王朝官员的议论中。
所有人都在揣测那样一个女子该以怎样的姿态站在朝堂,日后的她到底能走多远。
诚如飞白所料,锦钥帝在书院比试的三日后召见了花弄承,听完有关益州之事后,锦钥帝不怒反笑,不再言语,只吩咐花弄承将心思放到这次新科阅卷上。
临花弄承离开前,锦钥帝又有意无意的提到飞白,“那个孩子,倒是有纳兰胜之遗风。”
花弄承一愣,许久才道:“是。飞白是个很特别的孩子。”
“朕想看看像她那样的女子到底能走多远,在这吃人的朝堂里她能撑多久。”帝王是高高在上的看戏人。
花弄承默不作声,但愿飞白能独善其身。
拿到宫服的飞白心情看起来不错,摸着质地柔软的石青色补服,纳兰睿炎站在飞白旁边,表情凝重,“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朝堂是个吃人的地方。”
飞白不紧不慢,“我知道,可那又如何,我说过,我总有一天会超越你纳兰睿炎,我说到做到。”
即便不是为了纳兰睿炎,不是为了与纳兰睿炎赌气,她也要成为锦钥第一将士之首,像当年的爷爷一样,纳兰府的荣耀飞白会让他一直延续下去。
“明日与我一同上朝。”纳兰睿炎提出邀请。
飞白摇头,上朝?!她只还是个小小的左侍禁,说白了就是个巡逻皇宫的小罗罗,可没资格站在朝堂上呐,不过不要紧,总有天她会成为天下武将之首。
与纳兰睿炎有一搭没一搭的正聊着,花弄承官服还未还得及换就来了,一屁股坐下顾不得喝水就朝飞白叮嘱道:“我的小祖宗,日后去了宫里可别再闯祸了,锋芒也该收敛些。”
飞白一脚就往花弄承坐着的椅子那踹,花弄承急忙起身躲到纳兰睿炎背后。
“先顾好你自己吧,老头!”飞白撇嘴,锋芒,她当然知道该如何掩去,露其锋芒不过是为了达到入宫的目的,而目的达成,她自然明白该如何褪去锋芒,还用得着旁人多说,她纳兰飞白可不是个绣花枕头。
接下来,该是她纳兰飞白的舞台。
当踏入宫门第一步的时候,飞白的步子一顿,回头看了眼大红宫墙外的景色,衣袖里的手紧了紧。
纳兰睿炎拍拍飞白的肩,示意时间已经不早,飞白牵扯嘴角,踏入宫门。
飞白所要做的事只是巡逻宫殿,加之她是副官,大部分时间都在巡房休息。
与飞白同在巡房的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头,名字叫濮其,五十多岁的样子,原先他是藏龙军一员,后来藏龙军溃败,就在宫中做了个侍卫,呆了整整三十年。
濮其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但平时却表现出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无事时总捧着《易经》研究,不时画画八卦图,偶尔还和飞白说说宫里风水问题。
他说:皇宫下埋着很多尸骨,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有该死的有冤死的。一到晚上就不太平。尤其是后宫中,阴气太重。
飞白嗤之以鼻,不过是心中有鬼罢了。
飞白当夜值勤,宫内虽有蝉鸣但越发称出诺大宫墙里的冷清,跟在飞白身后的几个侍卫时不时闲聊几句以遣散这种寂静。
野猫凄厉的叫声让人心里发慌,侍卫小声咒骂:他妈的,真他娘的烦!
“诶,别瞎说,怕是宫里娘娘的亡魂附在猫身上呐,猫这种东西邪的狠……”侍卫压低着声音,飞白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恍惚间又听几声猫叫,暗角处有人白衣锦服。
“谁?”飞白半眯着眼,声音清洌。
侍卫将刀拔出,慢慢朝那人靠近,待那人回头,侍卫扑通跪地请安:二皇子。
锦渊将目光投向飞白,飞白低头垂目,细碎的刘海散落耳际,石青色的侍卫服让她显得英气不失韵味。
“你们退下吧。”锦渊的声音有些许憔悴,飞白下意识的想和侍卫一起离开,却被锦渊叫住。
她站在锦渊面前,四目相对,不知如何开口。
“呵,没想到你还是来了。”锦渊将手放在飞白肩上,仔细的看着飞白,语气认真,“这不适合你。”
飞白不动声色的避开,锦渊的手落空,“二皇子,适不适合,我自己最清楚。”
锦渊淡笑,“陪我上去。”他指指对面的宫殿,有匾书:华辰殿。
飞白犹豫一会,跟着锦渊走进那个久闭的宫殿。
所有人都知道,华辰殿是辰妃娘娘生前的宫殿,自从这殿无故起了一场大火后,经过简单的修茸就废弃不用,有人说,半夜的时候会听到女人的哭泣声,那是被活活烧死的辰妃在哭泣。
古老的殿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支呀”声,锦渊点亮灯火,待火光渐渐变亮,飞白开始打量宫殿的设施。
这是个简单的宫殿,分内外室,诺大的梳妆台上有女人用过的散乱的胭脂,桃木梳,但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每走一步,老旧的木板就发出“咯叽硌叽”的声响。
“今日是我母妃的生辰。”锦渊站在飞白身后,飞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听出他语气里的哀伤。
“辰妃是你母妃?”飞白转身,“为什么,那场火……”飞白不知该如何去问,眼前这个男人是悲伤的,这与之前有着笑意云淡风轻的他大为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