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斗朝堂谁主沉浮

浅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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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解当年林平关审理的过程,大理寺派出衙役找回了已经还乡的师爷李勇,当年案件的记录者。

    当李勇再次回到大理寺时,盯着大堂的红木扁“正大光明”看了许久,似是感慨良多,飞白从内堂出来,入眼便是年近古稀的李勇。

    李勇在随同衙役的介绍下才确定了飞白作为主审官的身份,向前行礼,飞白率先开口,已经有了官腔:“当年林平一案,当今圣上下旨重审,还请李师爷开堂之日,还原当时事件,这之前李师爷先入住大理寺,便于我们可确保你的安全。”

    李勇眯着眼打量一身深紫色官袍的飞白,笑道:“有劳大人。”李勇虽年近古稀,但多年官场混迹,当了一辈子的师爷,自然听得出飞白话里的意思,保护是真,但将人监控更为主要。

    李勇当下也不再废话,随着衙役一起进入了大理寺的内衙,飞白看着李勇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再然后她一人坐上了大堂最上方的桌案后,惊堂木对着桌案重重一击,在这空旷无一人的大堂里,这一声倒是尤为清脆响亮,“升堂!”四下无人回应,飞白大喊一声,指着那下面一片空地叫道:“邓良贤,你可认罪?”

    “不认?给我打!”飞白皱眉,似乎完全进入了审理当天的状态,继续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堂自由发挥,心里想想要审魏国公的小舅子邓良贤,还有点小激动呐!

    激动之余,飞白完全投入了自己编织的场景中,惊堂木再一拍,一屁股坐上桌案,手指前方,意气风发道:“这案子小爷审定了,管你什么王侯将相!”

    “好!”飞白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击掌而赞,随着来人的走近,飞白方才看清,来人是一年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身着金丝绣花的华服,一身正气凛然。

    此人正是李庆裴,当朝第一个因为战功累累而被破格封忠王,同时也是郡主李冉的父亲。

    飞白正慷慨激昂的为自己打气呐,被李庆裴这么一打断,心里倒是有些不爽的,同时还有些不自在,毕竟,想想自己对着大堂的桌案椅子,一个人自导自演还是有些神经病的。

    飞白挠挠后脑勺,干咳几声,四下看看,从桌案上跳下来,再干咳几声,气氛有些尴尬,李庆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突然闯入,故作威严道:“圣上果然没有看错人,希望纳兰大人能不负众望啊。”口气老成,显然是以长辈的口吻向飞白训话了。

    飞白曾去李府中找李冉打发时间,那时李冉正被李庆裴训话,说什么:女孩子家不该整天四处野。连带着飞白和李冉一同被李庆裴训话了,所以,飞白对李庆裴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和纳兰睿炎比起来,李庆裴啰嗦自己闺女的水平有过之而无不及。

    “忠王,是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飞白保持微笑,掩饰脸上的尴尬之色。

    李庆裴倒是个大大咧咧的汉子,往椅子上一坐,背脊笔直,一股军中之人才有的气势,一时间倒是有些压迫之意,“本王怎么就不能来看看,更何况,本王是这次的监审官,你放心,只要你有理有证据,本王自然护你到底。”

    飞白自然是听出了李庆裴口气中的偏爱之意,笑道:“多谢。”话虽简短却包含众多,李庆裴看了眼带笑的飞白,起身一叹,粗糙有力的手朝飞白肩上一拍,不重但却有力道,他道:“颜立本与本王有多年交情,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能还他一个公道,很好,真的是、很好。”他说“很好”的时候加重了音调,脸上镌刻着往日的记忆与沧桑。

    飞白似乎也受到了李庆裴的感染,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低头郑重承诺道:“我纳兰飞白对着皇天后土起誓,必当竭尽全力。”

    李庆裴又与飞白说了些当年的往事,见天色不早,这才离去,飞白看着李庆裴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无力感,这个时代,这个朝堂,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无力感,所有人都在这个混乱的怪圈中沉沉浮浮,挣扎着、努力的往上爬,又有多少人在挣扎中被永远的掩埋,不见天日……

    再说魏国公府,邓良贤紧紧抓着魏国公的手,“姐夫,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魏国公沉着脸,冷笑道:“我倒要看看,那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能耐?”一把扯开邓良贤的手,呵斥道:“你慌什么,我倒要看看那人要怎么审,当年的人证早就死光了,能查出什么?”

    邓良贤听魏国公这么说,稍稍松了口气,正要再说些什么,魏国公便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我妹妹还在府里等你回去。”

    邓良贤走后,又有一人从幕后走出,长孙炎似乎对邓良贤多有不屑,满脸不快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魏国公陪着笑脸,“话虽如此,但他毕竟是我的小舅子,您也知道我只有华儿这一个妹子。”

    长孙炎冷笑:“正如你说,好的方面是,猜她纳兰飞白无法审理此案,最后无疾而终,而你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若那丫头真审出来,我们也要做好丢卒保车的打算,毕竟……”长孙炎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深陷的眼窝里迸发出一种阴冷的目光。

    这目光不由让魏国公打了个寒蝉,长孙炎的话不无道理,为了一个溺水之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实在是不值得的。

    你活着,还是我活着?

    呵、那么,还是我活着吧,你去死吧,所有挡着我、妨碍我爬上最高点的人都该是我的踏脚石。

    林平关一案,就这样一直、一直被掩埋下去吧。颜立本,你就带着那些冤屈在黑暗的地府永远沉睡吧。

    在这黑色的夜里,这二人的目光汇聚,达成了共识,挡我者死,逆我者亡。这是对众生性命的漠视,对自己生命与前途的贪婪与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