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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青岚跑远的背影,简鸣、杜一凡和玲子都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奇怪,直接告诉他们安少敏的家怎么走不就得了,他们自己去了不就知道她在不在家吗?还非得她亲自跑一趟去看。
简鸣和杜一凡摇着头,笑了笑。
也许山里的孩子都是这么淳朴吧!简鸣想。
三个人便朝着青岚跑的方向走过去。
三人刚走到少敏家门口,正好和出门的青岚撞个正着。
“少敏姐不在家,今天她去她外婆家去了。”青岚怯生生地用普通话对简鸣说道,然后低着头,从简鸣身边走了过去。
“不在家?怎么这么巧。”三个人虽然感到有些失望,但还是朝屋里走去。
这时,正好白翠芬从房间里迎了出来。
“阿姨,您好,我们是安少敏的同学,来找她的,请问她在家吗?”
根据年龄判断,简鸣猜想这个穿着汉族服装的女人应该是安少敏的阿娘。
白翠芬的回答和青岚讲的情况一样,安少敏不在家里。
“那么安少杰呢,他在家吗?”简鸣想起简单说过,她有一个弟弟叫安少杰,便问道。
简鸣想,既然安少敏不在家,不如找一下她弟弟,也许从他弟弟那里可以了解一下安少敏的情况。
简鸣总觉得今天来刘家村遇到的情况太诡异了。他不相信青岚和白翠芬说的话。
“少杰也不在家,和少敏一起去她外婆家去了。”白翠芬本来就是读过书的人,会讲普通话,所以见简鸣他们三个人说普通话,她也跟着讲普通话。
白翠芬简单地招待了他们三个喝了茶,估计他们这么远从县城来,肯定还没有吃中午饭,便又去厨房忙乎做饭给他们吃。
白翠芬在厨房里,一边给做饭,一边抹泪。
在招待简鸣他们的饭菜里,白翠芬特意做了一道土家人招待贵宾的茶叶汤,恭恭敬敬地捧给简鸣、杜一凡和玲子。
望着他们三个年轻、漂亮而又青春、生动的脸,白翠芬转过身去,眼眶不禁又红了。
她的女儿,安少敏,和他们一样有一张年轻、漂亮、青春、生动的脸,过了高考之后,本来可以和他们一样去大山外面的世界海阔天空,可以和他们在同一起跑线上牵手奔跑,可以和他们在同一条人生道上结伴而行。
可是一夜之间,少敏见他们来了,只能躲起来,不愿意见到他们。
也许从此以后,她和他们将天各一方,她和他们将在两条相反的人生路上,各自天涯。
能远道而来特意看少敏的这几个同学,估计应该是少敏最好的同学吧!白翠芬心里想,所以她特别招待了他们,每一个动作和态度都恭恭谨谨。
她越是恭谨,简鸣他们心里越是感到不安。
吃过饭后,简鸣他们便失落而又带着疑惑、不甘和不安的心地返程回了县城。
当他们走到村东头刚才问路的那个石板桥头时,回头看到青岚一直站在桥头的另一边,依然穿着木质拖鞋,火红绣花短裙,望着他们。
青岚看到他们不时回头望一眼逐渐离他们远去的刘家村。
简鸣的心里不停地在对自己说道:“亲爱的、美丽的姑娘,虽然我来看你,你不见我,可是我会一直将你放在心里。无论你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我将永远回来看你,我们将永远同在。”
是的,在简鸣的心中他已经将“来刘家村”当成了“回刘家村”,就像此刻他迈着步伐回家一样。在少敏家吃饭时,当他接过白翠芬捧给他的那碗茶叶汤时,他就认定了这个虽然苍老,但昔日的美丽依稀可见的朴实的女人,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就像他的母亲一样,他爱她们。
对面老槐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树下清凉的风扬起青岚散乱的秀发,她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离去,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乡间小路的尽头,仿佛他们来看望的人不仅仅是少敏,还有她。通往外面世界的那条小路尽头的背影,不仅仅将少敏抛在了身后,同时也将她抛在了身后。
烈日高挂,阳光刺眼,青岚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流下来。
“你这死丫头,站在这里干嘛?”不知何时,刘秀珍站在青岚的后面,对着发愣的青岚吼道。
青岚望了一眼刘秀珍,没有做声便转身回到屋子里去了。
堂屋右边的厢房里,刘家伟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床顶上的蚊帐发呆。
这几天他不敢再出去闲逛了,青树生给他下了警告,如果他再走出堂屋一步,他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青岚坐在一条小板凳上,倚在阿婆身边看阿婆绣花。
“那个逆子在家吗?”青树生一踏进院子的门,将扛在肩膀上的锄头朝院门角落里一放,就朝刘秀珍问道。
刘秀珍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听到青树生的问话,翘着嘴没有理他。
进到堂屋,阿婆朝右边的厢房对青树生努了努嘴。
见阿父回来了,青岚急忙起身,给他倒了一大瓷缸鱼腥草茶,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床头枕头底下的一本书。
房门外的堂屋里静悄悄的。这几天家里的气氛很沉闷,任谁都不敢大声说话,即使一向大大咧咧而又泼辣的刘秀珍也要看着青树生的脸色行事说话。
刘家伟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即使平时他在谁的面前都敢蹬鼻子上眼的,可这几天在人前人后他都得夹着尾巴。
尤其是不敢再惹怒他阿父,不然小命都没有了。
那天晚上,他稀里糊涂地回到家里时,当青树生得知他糟蹋了少敏时,顿时拿着一根皮鞭在他的身上抽了起来。抽了还不解恨,又将他双手用麻绳捆起来,掉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
如果不是白翠芬过来,将他放下,估计那天晚上他的小命就没有了。
高考前,少敏回来了一趟。走到刘家村前的田畈间的小路上,正想着高考后就可以飞出大山,去更广阔的天空里追逐自己的梦想。谁承想,她的身后尾随着一个黑影。这个黑影便是刘家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