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两人的视线就那么对上了

可可西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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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坐到车内,一根香烟便丢到他的身上。

    “里面那帮子兔崽子都怎么样了?”

    驾驶座上是一个二十六七的男人,名叫姚烈,看到揉着眉心的‘季林’,很有眼色地把打火机递过去。

    淡蓝色的火焰从小小的口子里窜起。

    ‘季林’瞟了他一眼,把烟靠近小火焰,点燃,抽了一口,降下车窗,视线注视着外面,淡淡道:“老良已经派人去三环堵金大全,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至于里面那群人……”

    他顿了顿,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车窗外,弹了下烟灰,烟头的火星在黑夜里忽明忽暗。

    刚才在里边,他也是一同被抓的。

    “没个十几二十年出不来,肖展佛不会不懂弃车保帅的道理。”

    姚烈拧眉,替他担心:“二哥,那你这趟回去,肖展佛会不会为难你?他向来疑心重,这次的损失惨重,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善罢甘休,怎么也得拉个替死鬼出来。”

    “这趟生意我原本就不打算出来,是他点名叫我,我也劝过他有风险。”

    在来之前,他就做足了准备,只是到时候,苦肉计在所难免。

    ‘季林’耷着眼皮,像是累极了,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不对周围环境设防,放松全身紧绷的神经。

    姚烈突然说:“二哥,既然来了b市,你顺便回家看看嫂子吧,上回你不是说,嫂子住在娘家吗?”

    “这些年,你忙的各地跑,都没什么时间陪她,干咱们这一行当的,离婚的例子太多了。”

    “我是有这个打算。”

    ‘季林’冲他笑了一下,想到自己结婚多年的妻子,倒没多大的相思感触,但毕竟是自己的责任。

    他把烟蒂丢到车窗外:“我跟上头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她娘家有一位长辈过世了,刚好回去陪她参加葬礼。”

    旁边的姚烈突然‘咦’了一声,口吻极为诧异。

    他眼尾余光扫了一眼瞠目结舌的姚烈,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瞧见的是路边掐架的一幕。

    准确地说,是一个小太妹拿着高跟鞋在砸一个抱着头惨叫、膘肥体壮的男人。

    一边砸,还一边用脚踹,要多狠就有多狠。

    他在车里看着,尤其是看到几个人抱着她往边上拖,她还用力把高跟鞋砸过去,一副不肯善了的狠劲,心里突然觉得这画面有些滑稽,在座位上微微动了动,换了个姿势,饶有兴味地看着。

    初步可以判断,应该是一群小孩子出来玩,遇到了毛手毛脚的男人,这些男人估计没想到惹到的是泼辣小太妹。

    那个动手打人的小太妹,大冬天,穿着红色的包臀裙,外劈着一件狐皮披肩,冰蓝色的短发。

    倏尔,她转头朝着这边望过来。

    因为太过突然,他想移开眼已经来不及,隔着一段路,两人的视线就那么对上了。

    她小小的脸上化了浓艳的妆,一双猫眼画了眼影,别样的风情,稚嫩的五官,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

    虽然她看不清车内的情形,但就是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微抬下颚,非常嚣张地冲那辆军绿色吉普竖起了中指。

    车内的男人微微一愣。

    她已经推开劝架的人,捡了自己的包,又朝那个一脸淤青的男人踹了一脚,身姿妖娆地走了。

    ‘季林’回过神,蓦地一笑,像是在笑自己被竖中指,又像是在笑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肆无忌惮。

    他冲还在好奇张望的姚烈道:“开车吧。”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

    一首《金刚葫芦娃》的铃声响彻整个卧室。

    半晌,床上蜷缩的‘蚕蛹’慢慢展开,一条纤白的手臂从暖和的桑蚕丝被下伸出,胡乱一摸,拿过床头的手机。

    “喂?”叶和欢眯着眼,刚醒过来时的声音惺忪中带着沙。

    “哎哟,还在睡啊?”一道略显娘炮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昨晚上听说你出去玩,遇到流氓了?”

    来电话的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发小,姓秦名寿笙,在初中毕业那年被一男误吻,从此在同志的道路上一骑绝尘而去。

    叶和欢坐起来,靠着床头,眼睛未睁开,迷糊地‘嗯’道:“有事吗?”

    “外头下雪,瞧见没?”

    房间内窗帘拉得严实,她听到秦寿笙发嗲的尖嗓子:“你好不容易从温哥华回来一趟,怎么着也得出来聚聚,我看就今天吧,咱俩再叫上几个人,一起去滑雪怎么样?凌山那边,刚好新建了一个滑雪场。”

    “再说吧。”叶和欢没当即答应,挂了电话,掀开被子下床。

    床边的地板上,还丢着她昨晚穿过的衣服,黑丝袜,红色包臀短裙,还有一个冰蓝色的假发套,她踩过这些东西,身上穿着一件丝质宽松t恤,露着一双白晃晃的长腿,光着脚丫子去了洗手间。

    不管是洗手间还是卧室,都维持着六年前的布置,就连给她购买的洗发水品牌都是曾经她最爱的。

    不过……最爱也只是曾经。

    叶和欢刷牙之前,手往盥洗盆上一带,那瓶洗发水被她一个远抛,正好丢进垃圾桶。

    刷了会儿牙,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女孩。

    嘴里是薄荷味的泡沫,五官比起六年前被送走时,长开了很多,稚嫩又明艳,饱满的额头,长长弯弯的墨眉,挺挺的鼻梁,尾梢微微上挑的猫眼,不大不小的嘴唇嫣红又丰润,有着令人一亲芳泽的性感。

    她的母亲韩敏婧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但却极其厌恶看到她这张脸,自得知叶赞文跟殷莲的事情那一刻开始。

    因为,她长得像父亲。

    叶和欢九岁那年,韩敏婧发病,拿水果刀要砍她时,猩红着眼说过,看到她,就会想起丈夫跟妹妹的背叛。

    一个为爱发疯的女人,把对丈夫的怨恨都发泄在了孩子的身上。

    叶和欢冷眼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脸,突然掬起一捧冷水,狠狠地泼向镜子,水流沿着镜面缓缓落下。

    六年前,叶赞文趁着叶纪明外出公干,带殷莲回家,韩敏婧被刺激得病情加剧,后来被送进精神病疗养院,而刚刚小学毕业的她,因为害得殷莲引产失去肚子里六个月大的男孩,被盛怒中的叶赞文直接丢去温哥华。

    也是那一年,殷莲登堂入室,带着比叶和欢小五个月的女儿叶静语,成为叶家的新一任‘女主人’。

    外间,房门被保姆叩响:“大小姐,醒了吗?老部长让我喊你下去用早餐。”

    叶和欢走到缓步台处,听到餐厅里的欢声笑语,脚步一顿,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攥紧,脸上没有过多表情。

    “爷爷,您看看,喜欢哪一个,等会儿我就去拍下,付了款明天估计会到货。”

    叶静语亭亭地坐在叶纪明的旁边,齐齐的刘海,十七八岁的女孩,梨涡弯弯,穿着英伦风的冬裙,怎么看怎么清纯漂亮,她把手机递给老爷子,耐心地把几张紫砂壶的照片给叶纪明翻看:“我觉得这个不错,景德镇产的。”

    “你这个丫头,吃饭呢,等会儿不能给你爷爷看?”从厨房端着牛奶出来的美妇佯作责备地嗔道。

    叶静语小古灵精地吐了吐舌。

    叶纪明呵呵笑,摆了摆手:“静静也是一番孝心,我看就买这个吧。”

    “好,我记下啦,等会儿就给您去付款。”

    坐在叶纪明另一侧的中年男子,握了握妻子的手,夫妻俩相视一笑,他对叶静语道:“先吃饭吧。”

    叶静语正欲拿起筷子,不经意地转眼,看见朝这边过来的人,笑容一僵,“姐,你下来了?”

    餐厅内的说话声顿时没了,连带着温馨和睦的气氛也消失。

    叶纪明摘下老花镜,瞧见大孙女,立刻对叶静语道:“静静,这个位置给你姐姐坐,你往旁边挪一个。”

    叶静语的脸色骤然一变。

    可惜叶纪明没瞧见,他冲叶和欢招手,笑容和蔼:“来,坐到爷爷旁边,咱爷孙俩说说话。”

    叶和欢及腰的长发扎成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跟额心的美人尖,鹅蛋脸上是精致好看的五官,穿着毛衣牛仔裤,她像没看出那‘一家三口’的不自在,落落大方地坐在叶静语原先的位置上,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爷爷’。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

    叶老爷子坐在上座,旁边放了根拐杖,虽然两鬓斑白,但依然精神矍铄,脊梁挺得很直,看人的眼神清明又犀利,一点也没有上了年纪老头的不中用,前两年,他退居二线,在家过起悠闲自在的生活。

    “昨天老李说,没在机场接到你,你跑到哪儿去了?爷爷都让家里阿姨煮了你最爱吃的几道菜。”

    叶纪明假装生气地板起脸,但在场的人都听出他语气里的关心疼爱。

    “我有个朋友跟我一起回国的,我看李叔一直没来,就坐她家的车走了。”叶和欢微笑道。

    “怎么可能?”叶纪明虎了脸:“我出门跟你谢爷爷下棋前,明明交代过老李,让他吃完午饭就去机场候着。”

    “爸。”殷莲突然开口。

    她瞟了眼低头顾自喝牛奶的叶和欢,扯了下唇角,解释:“昨天下午,赞文的公司缺车,我让老李去了一趟。”

    叶赞文紧跟着道:“是我的意思。”

    语气有些急,生怕说慢了,叶纪明会把火撒到殷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