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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芷晴有点窘迫，扣着手指头：“你把我的熊给她了……”
司徒冽一愣，又好气又好笑：“你就为了这个？”
“嗯！”莫芷晴绷起小脸，撅着嘴，一点淑女风范也没有，倒是可爱得紧。司徒冽看得心一动，伸手捏了捏她脸颊：“小丫头！我赔你就是了。”
又被当成小孩子的挫败感让莫芷晴依然保持着板脸撅嘴的姿态，她从没这么强烈地想要证明自己，她不要老师只当她是个孩子。至于为什么，她没考虑过。
前方十字路口，横向窜过辆兰博基尼，莫芷晴不顾还在赌气，立刻喊出来：“是小郁！”
司徒冽当然早就预料到，保时捷横冲过去，将兰博基尼跟后面的追兵拦截。
“抓紧了！”司徒冽叮嘱一句，左打方向盘，在车子横转的瞬间，他开门下车，同时右手一转，开枪射击。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利落。他持枪快步向前，身后是还在转圈的保时捷。而那些追兵们则被一连串的子弹打中前车窗，全部趴伏，避免受伤。
司徒冽一步步逼近，左手亦持枪开火，他面容冷俊，眸底跳耀着淬厉的光，烟尘飞散，拂起缕缕发丝。
三辆车的前窗都碎成渣，几秒钟后，同时启动退走。
在追兵退开的同时，司徒冽也迅速后撤，上车启动，扬长而去。
开出去一段路，司徒冽发觉莫芷晴异常的沉默，好奇地转头瞟她一眼，发现小丫头正双手捧着脸，红霞烂漫。
“怎么？”见她脸红得过火，司徒冽担心她哪里不舒服，关切道。
莫芷晴一个劲儿摇头就是不肯说，咬着嘴唇飞快地瞟了司徒冽一眼，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前王牌特工见她不想说也就没勉强，那些打手应该是退役雇佣军，为了钱财干活，不会拼命的。
“老师。”
“嗯？”
“我喜欢你。”
“……”车子猛地停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哎呦！”因巨大惯性，莫芷晴的额头一下撞到前方仪表台上。她哼唧一声，双手捂着额头，眼睛含着泪水。
车厢里弥漫着沉默，莫芷晴边揉着额头边偷眼瞄自己老师，脸上红霞渐渐消退，她眼观鼻，鼻观心，心中乱麻一团。
“你喜欢我什么？”带着几分冷质的声音传来，司徒冽盯着前方，俊逸的轮廓线紧绷。莫芷晴莫名地有点心慌，她张了张嘴，可皱着秀眉半天也不知要怎么说。司徒冽望了她一眼，感叹一笑：“我来告诉你吧，无非是小孩子见到好玩好看的东西一时新鲜。”
“我不是胡闹！”莫芷晴红着脸辩驳。
“是，我没怀疑。但喜欢如此简单，一支笔，一张画册，一抹笑容，都可以是喜欢。所以，你不是喜欢我，只是刚才的瞬间。”
“我……”本能地，莫芷晴就想反驳。她虽然不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但她心底就是有个声音呢喃：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行了，分辨各种喜欢也是课程之一，你还差得远呢！”司徒冽笑笑，再次启动车子。
鼓着腮帮子的莫芷晴瞟了他一眼，有点赌气地快速撇开头。她才不是小孩子！她已经十六了！她……想着想着，莫芷晴沉默了，她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细白无力，她能为老师做什么吗？她不要一直被保护……
车子追踪着安景郁的动向缓缓驶向了万荣广场，两人再没开口说话，司徒冽终忍不住，边开便瞟莫芷晴。奈何小丫头扭头望着窗外风景，完全没看到。收回视线，司徒冽细不可闻地吐口气，这小丫头真是随时都会出状况，一点都大意不得。
他情不自禁地又移开目光瞧她，微卷的长发从娇俏的肩头滑落，颈项间雪白如初，都让人遐想连篇。司徒冽一凛，连忙收束心神。
真是危险，小丫头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你这身经百战的特工杀手怎能当真！
司徒冽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
万荣广场东侧，安景郁的兰博基尼停在花坛旁。保时捷驶过去，透过车窗，可以望见安景郁依然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握着方向盘，两眼发愣。
“小郁！”莫芷晴打开车门，率先下来。
看着她跑过去，司徒冽心里再次涌起不爽，皱起眉头。
兰博基尼里的安景郁茫然地抬头，似乎费了点劲才看出眼前的人是莫芷晴。安少爷嗫嚅着嘴唇，突然眼睛又一亮：“小晴你没事吧？你怎么在这？”
“我没事，是老师带我过来的。”莫芷晴回头望着从车上走下来的司徒冽，他慢吞吞地让人发指。
“老师已经将那些人击退了，放心吧。”
“呼……”安景郁大大地松了口气，被歹徒追逐的时候还没感觉，可一停下来立刻就涌起惧怕。毕竟这种阵仗不在他这种温室少爷的日常行程里。
“你没事就好，刚才吓死我了……”大难不死，安少爷也卸去平常的飞扬跋扈，露出属于少年人的青涩与稚嫩。
“走吧，公主少爷，回家了。”司徒冽站在后面，双手抱肩，挑着眉说。他的不爽已经直接体现在不阴不阳的语调里。
“哼。”安景郁很想恢复他少爷风采，但鉴于被人解救的窘况，他不好意思冲司徒冽发脾气，只好绷着脸让出驾驶位。
车子再次发动，可怜的保时捷在经受过各种剐蹭与碰撞后被孤零零地丢在万荣广场上。
没有追兵，没有任何意外，回程显得平顺而波澜不惊。
当然，要说一点“意外”，一点“波澜”都没有，倒也未必。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司徒冽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后视镜，然后就看见莫芷晴同安景郁谈笑风生的场景。
莫大小姐为人谦和温柔，即便面对安少爷这种犯二傲娇属性也能容纳。后者虽说有着招人扁的态度与行事作风，但面对莫芷晴，却又隐藏着羞涩与腼腆，两厢里可以说非常融洽。
只看得司徒冽极为不爽。
回到莫宅，欧阳管家早就等在门口，自接了司徒冽的电话他就一直忐忑不安。见大小姐平安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安景郁在与莫芷晴交谈片刻后也准备打道回府。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白金般的阳光渐渐转黄，当那辆经历过游园惊魂的兰博基尼驶到大门口时，安景郁摇下车窗，他瞪了司徒冽一眼，然后憋红了脸才哼唧出一声：“今天的事，本少爷谢谢你。”
说完车子便一溜烟跑了。
司徒冽扬了扬眉，今日所有惊奇可能都赶不上安少爷一句“谢谢”。
在茶水间，欧阳管家详细询问了今日出行情况，司徒冽掐头去尾复述一遍。然而这已经足够让老人震惊不已。
“你是说是金小姐派的人……”短暂的惊讶后果，欧阳管家冷静下来。
“没错。”司徒冽背靠着流理台，饮着咖啡。欧阳管家并不惊讶金萱秀会使坏，曾经她也派过不少人潜到莫宅来捣乱，但雇佣打手光天化日下抢人，这还是第一次。
“真可惜，没有证据不能让她吃牢饭！”老人懊恼地一跺脚。
“最近还是加紧防范吧，女人疯起来难以预料。”沉吟了下，司徒冽提出建议。他当然不担心金萱秀，他真正担心的是鸩。杀手业界的“疯子”，谁也难以预料他的行踪。
欧阳管家点点头：“我会布置的。少爷跟小姐还在时，有批忠心拥护，我可以召集他们过来。”
轻轻地转了转咖啡杯，躲在氤氲热气里的双眸微眯，司徒冽转开脸不置可否地笑笑。召集再多的人都没用，对于鸩来说全是蚂蚁。不过过度担惊受怕不是他风格，鸩如果真的要来，他也有办法保护莫芷晴他们。
一提到莫芷晴，司徒冽就觉心中有异样情愫荡漾，他连忙将最后一口咖啡饮尽，转身走人。
夜晚，皎月勾在树梢头，淡蓝的月光洒进半掩的窗帘里，明净如水。宽敞的睡床上侧躺着个青年男子，茶棕色长发铺陈枕边，薄被盖到腹部，露出宽挺精悍的背脊，上面纵横交错着旧日伤疤。
他转个身，将俊逸的睡脸沐浴在月光中。男子正是司徒冽。他微微一蹙眉，蓦地睁开眼，伸手摸出压在枕下的枪，抓起旁边的睡衣一披，同时跳下床，几步闪到门前。
他轻轻按住门把，举着枪，小心翼翼地扭转，然后迅速将枪口对准微微敞开的门缝。
“老师……”
门外传来颤巍巍的声音。
司徒冽一惊，将门一敞，发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莫芷晴。她明显是哭过了，穿着睡衣，光着脚就来了。
“怎么了？”司徒冽连忙让她进来，关好门，将枪重新放回枕下。
“我做噩梦了，好怕……”如水的月光里，莫芷晴像离群的雏鸟，肩头微颤，小鹿般的眼眸里弥漫着水色。瞬间就让司徒冽心如黄油般融化，他一步上前搂住莫芷晴，抚摸着她柔顺的发安慰：“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我梦见好多血，好多的尸体……”莫芷晴声音颤颤的，一个激灵抖了抖。司徒冽搂得更紧，鬼使神差间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没事了，都没事了，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老师，今天我不想一个人睡。”她拽着司徒冽的衣角轻轻摇晃，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司徒冽一怔，张口就要拒绝，可目光一触到莫芷晴的神情，他又心软了，那句“不可以”到底没说出口。
“好吧，今晚你留下来。”
司徒冽将莫芷晴抱到床上，自己则翻出另外一只枕头丢在地上。莫芷晴抓着被角瞧着坐在地上的司徒冽：“你要睡地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