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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芷晴眨眨眼:“叔叔,我是独生女,没妹妹。”
“……我靠!”心中最后一丝防线被莫芷晴毫不留情摧毁,铁成倏地跳起来破口大骂。不是他没风度要跟一个十六岁女孩计较,而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憋屈,太窝囊,太……不厚道了。
在污水般的言语喷薄而出时,方海薇就立马捂住莫芷晴的耳朵。这又不是什么好话,大小姐还是少听为妙。但铁成这么一张嘴,祈夜立刻眉一皱,喊出他的名字:“铁成,是你?”
祈夜这么一出声,刚才还骂得虎虎生风,骂得满嘴马赛克的铁成立刻安静闭嘴了。
他有点后悔,暗暗埋怨自己为什么沉不住气。但此时在想坐地上装坨泥巴可就没那么容易喽。祈夜上前,颇为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眼前这泥人:“原来你也在啊,这是被嫂子制服了?”
“我只是今天倒霉!谁被她……”铁成一愣:“嫂子?”
“是啊,出任务前你不知道对手是谁?”祈夜扬了扬眉。
“知道啊,是一群退役x国前特工……”铁成说到此猛地收声,那张只能看出四窟窿的泥脸上愣是闪过丝错愕:“被骗了!”
“啧啧,这都能被骗,要是菜鸟我还能说句‘继续努力’,你这入行十多年的老油条,这是安稳日子过多了,变油渣了吧?”方海薇走过来,双手叉腰,一副大姐头的模样。
“我……”铁成张嘴欲辩解,可最终嗫嚅着什么也没说出来。
莫芷晴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游移,开口问:“你们认识?”
“他啊,也算是你老师的学生。”方海薇转身,一手搭在莫芷晴肩上。大小姐怔了下,提出新疑问:“他是老师的学生?那为什么还要来对付老师你们啊?”
“这就说来话长了。”祈夜短促地一笑,眉眼间闪过淡淡的黯然。铁成再次撇开头,满脸泥彻底糊住他所有神情。就连方海薇都陷入沉默。莫芷晴不晓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让所有人一时间都陷入缄默的状态,这气氛让莫芷晴感到难受,心脏闷得慌。
暂且抛开这边略显沉默的诡异气氛,司徒冽在得到祈夜到底目的地并且莫芷晴安全的信息后便继续往河边赶。正在穿越密林时接到云隐单频道联系:“队长,你过来下,有东西要给你看。”
“好,等着。”司徒冽没多问,会这么说那肯定是有特殊情况。他查看了下定位,调转方向,拨开挡在眼前的藤蔓枝桠。
云隐他们的方位与莫芷晴相差着大约三百米,要说远并非遥不可及。只是这热带雨林般奇树林立,藤蔓丛生的环境使得就算三米远也变得异常艰难。云隐再没发送任何消息,就像刚才那一声是镜花水月。司徒冽揣摩着到底会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专注,而行动上并没因此怠慢半分。
在转出一处密匝的高山榕树林,地上膨大的气根如条条巨龙背脊般隆起,就在左边的巨大气根上,司徒冽望见云隐正半蹲上面,背对着司徒冽。
“老大。”浅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随后一道人影跳下来就落在司徒冽身旁。
显然他是在周围警戒,这小子习得传统武学,更难得的是练就快要失传的内功心法,从这么高的榕树树杈上跳下来,脚底下竟然丝毫无声。就连司徒冽都赞他这身好功夫。
“到底发现了什么?”两人往那气根上走去,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这横溢斜出的气根也就是比平地多了点起伏罢了,但若是普通人来走那就只有绊倒在地,趴在地上往上爬的份了。
“你看这个。”云隐此时转过身,往旁边让了让。
一具尸体呈现在司徒冽眼前。
年约三十左右,相貌倒是挺清秀,脸色铁青,嘴唇呈紫黑色。他穿着身迷彩服,就这样横躺在粗大气根上,四肢有些蜷缩,拳头紧握。司徒冽近前一瞧,这男人眼睛瞪大,瞳孔已经全散了。即便浑身上下散发着死气,也掩盖不了凝固在死亡瞬间的惊愕不解与恐惧。显然他是在非常惧怕的情况下送命的。靠近后有股难闻的骚臭味,司徒冽不禁皱了皱眉。不可思议的是尸体身下淌下的血迹竟然呈樱桃红色,
“已经出现僵硬现象,但未有尸斑,死亡时间在30分之内。死前四肢痉挛,屎尿失禁,血迹桃红,有不正常的杏仁味,死于氰化物急性中毒。”云隐在旁边抚了抚眼镜:“并且是气化吸收,瞬间致命。”
司徒冽凝视着气根上的尸体,死不瞑目的眼神已经凝固成死灰一片。无尽的绝望,无尽的哀恸。
“是鸩,他来了。”
司徒冽的话如滴进清水中的浓墨,慢慢弥散。他低头凝思,发现男人戴着单边耳麦,心底一动,将它取下收到衣兜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有难闻的气息萦绕不散,司徒冽往后撤了撤,这腥臭味混合着丛林里特有的植被腐朽的气息,闻久了会让人有恍惚的感觉。包括浅月在内都有点受不了。
但云隐却好像没任何这方面的障碍,他捏着根长试管,里面盛着半透明液体,他另外一只手捏着胶头滴管慢慢挤压,桃红液体一颤就落进试管里。然后迅速弥散,霎间整根试管都变成桃红色,转眼又化成黑红。
“不单纯是氰化物,还有其他特殊毒性,目前能分析出颠茄与天仙子,这可能是出古方毒药,很有研究价值。”
将试管封存好,云隐将它放回随身携带的袖珍医药箱里,随后面无表情地握着把手术刀就要动手划开死尸的衣服。
司徒冽连忙拦他:“你要干嘛?”
“解刨啊。”云隐抬头,说得理所当然。
“你不觉得味道很难忍受吗?”司徒冽越说越觉得那股复杂的气息萦绕不散。浅月也举手在鼻翼前扇了扇。
云隐沉默了下,推了推眼镜,非常淡定地解释:“植被腐朽加上蛋白质自然分解会散发h2s,也就是硫化氢。加上这里空气偏湿热,粪便发酵也会产生特殊气体。”
“然后?”司徒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就是……”云隐边说边将两枚袖珍呼吸净化器塞进鼻孔里:“气体有毒。”
“……”
司徒冽站起来然后头一晕,差点从气根上摔下去。浅月惊讶,连忙问云隐:“这气体这么厉害?!老大都站不稳了!”
云隐瞟了眼站到下面一层气根上的司徒冽,然后动手将该当做研究的东西放好:“你现在站起来也会晕到站不稳的。”
“为什么?”一边这么说一边站起来的浅月顿时也头嗡的一下,眼前直发黑。他惊叹:“哎呀,我这是中毒了吗?”
“嗯,谁蹲下再突然站起来都会这样的,大脑供血不足。”云隐按着自己的医药箱,已经从气根上跳下去。明明他刚才也蹲了很久,却一点也没有血液流通不畅的状态。果然曙光的军医就是非同凡响。
身后的浅月眨眨眼,沉默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你骗我!”
“h2s的事没骗你,顺便告诉你,那还有气态氰化物的残留物,你大可留在那等着变木乃伊……”已经跳到司徒冽旁边的云隐扬声说道。虽然不算一线战斗人员,云隐的动作还是很快速利落。
“哎!等等我!”浅月有点慌,见云隐与司徒冽渐渐走远,他高喊一声,又立刻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往下面移动。
“你这不太厚道吧。”回头瞟了眼屏息凝神的浅月,司徒冽望向云隐。
“老大,你的嘴角在幸灾乐祸。”
“有吗?我这么正经的。”司徒冽无辜地眨眨眼。
云隐斜了他一眼,没在这问题过多纠缠。他皱了下眉,习惯性地推了下眼镜:“看来鸩混进来了。”
“嗯。”司徒冽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下巴,眼神显然在凝神思考:“那人应该是杀手公会的,看来鸩毒死了他。”
“这不是白家下的委托吗?他为何要如此做?”云隐质疑。
“谁知道,疯子的想法别人是没法揣测的。”
“总之我们快点汇合吧。”
“好主意。”司徒冽点点头,然后一回头冲因掩住口鼻走路格外小心的浅月喊了句:“再不快点我们就先走了,你可小心别迷路啊!”
“什么!等等我啊!”原本拉下一大截的浅月慌忙回应。这么一着急还真脚底下一滑,从一处隆起的气根上摔下来。当然,以他的功夫这跤是没摔着,但这么一浪荡的功夫,前面的司徒冽与云隐两人却又快速前进一大截。
“老大你还说我,分明你比我更残忍。”云隐回头瞟了一眼,再转回来竟然多了分怜悯:“但愿他能在我们结束游戏前赶到。”
司徒冽则非常应景地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你应该说在世界末日前他能走出来。”
俩人边说边加快脚程,他们攀住垂挂的藤蔓在树林间纵跳飞荡,反倒比在平原地区跑得更快。唯独苦了身后落后一步便步步落后的浅月。
“等等我啊!我会迷路的啊!喂!”
事实证明虽然浅月是有点小迷路,但他施展开他十二诸天功夫,很快还是赶上了司徒冽他们。轻身功夫这种事到底是让人羡慕的,至少在林间荡来荡去,他显得更轻盈些,如果不算他为向云隐他们得瑟而迎面撞上大榕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