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围炉夜话

金木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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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急匆匆地感到河边,眼前所见再次大大出乎意料。

    身为特殊人员,事前做出各种预判是必须的,面对各种险境与诡异不能说心如止水,也要沉着冷静。

    可眼前这一群人围炉夜话的赶脚是怎么回事?

    火堆上叉着只野鸡,已经焦黄的表皮淌下油珠。诱人的香气肆意蔓延。祈夜正在将野香芹撕碎洒在上面,边撒边嘟囔:“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那模样跟童话故事里的巫婆后母一样,眼睛里映衬着明晃晃的火光,渗人的很。

    曙光副队还有一大爱好,那就是做料理。任何在他做饭时打扰到他的人都会被他毫不犹豫一刀剁碎。所以基本上他进厨房时,曙光所有成员全部退避三舍。

    此时也不例外,方海薇拉着莫芷晴跟泥人铁成围成一圈,三人在打扑克。哦,不对,还要算上旁边的角马兄,它虽然不懂什么叫扑克,但也权利搀和一嘴,真的是一嘴。

    “红桃a!管上!……啊啊啊,住嘴!不许吃我的牌!”铁成大声抗议。坨坨丢给他个白眼,继续不紧不慢地啃食着他手里的扑克牌。

    司徒冽他们几个人赶过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老师!”莫芷晴先看见从树林里晃出来的司徒冽。她兴奋地站起来,挥动着双手。

    看见朝气蓬勃的小丫头,司徒冽那颗心至此才真真正正的放下来。他万分不希望莫芷晴因为他的缘故而受到任何伤害。若说自己的到来是命中早有安排,那他如今也唯有默默接受,并且护着她勇往直前。

    也许到了此时,司徒冽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频率。以至于莫芷晴跑到他身旁时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你知道吗?这里是因你才跳得这么兵荒马乱。”

    “啊?”莫芷晴一怔。

    “啊!没事,我什么也没说。”迅速回过神来的司徒冽连忙撇开目光,伸手随意地摸了摸莫芷晴的头,夸赞:“干的不错,小丫头。”

    原本满心欢喜的莫芷晴在听到这句言不由衷的赞美时心情却失落起来,自己还是小丫头啊?到底怎么做才能让老师另眼相看?

    方海薇身为女人对此很敏感,但这种事总要当事人发觉才有意义。她也唯有叹口气,揽过莫芷晴的肩,露出温柔而鼓励的笑宽慰她。

    在看见司徒冽的霎间,铁成就跳了起来。只不过他不是莫芷晴,所以没有得到司徒冽的首要关注。他手中那些被啃食得参差不齐的牌掉落一地,双眼死死地盯着司徒冽。他已经将身上泥巴大致清洗过,那脸蛋总算能看出个人模样。可就算他依然是扔在沼泽烂泥里的一坨,司徒冽还是能认出他来。

    毕竟五年前他们是生死与共的队友。

    莫芷晴好奇地瞧着铁成,她很想说这位怪叔叔为何见了老师肩膀直发抖?然而方海薇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于是她知道自己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因为他们之间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吧。

    或许五年前有,但现在,没有!

    铁成在最初的激动过后,一转身坐到旁边的石头上,神情已经恢复平静。他们都是这行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区区喜怒不形于色易如反掌。

    “哎呀,好渴啊,哎,你们想不想喝啊?”方海薇扇了扇风,这里热度比较大,待时间久了觉得皮肤都在蒸腾。

    “好啊,给我带瓶啤酒。”司徒冽说了一声。

    “我也跟你一起去!”这话出自莫芷晴之口。司徒冽想阻止,但看见小丫头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好扫兴,只得过去跟浅月低语几句。后者点点头立马也加入到购买零食的队伍当中。

    角马坨坨跟他们一起离开,中途似乎寻到自己老巢,便离开了。莫芷晴虽然舍不得,但这跟她的菲利克斯以及小宗不一样,是带不回去的。

    留下的人们依然保持着沉默,而这沉默的根源似乎就来自司徒冽。他轻呵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口袋想要掏出支烟来。

    伸进去的手碰到一样东西,掏出来一看正是从那具尸体上拿来的微型耳麦,正想将它放回去,就听耳麦里传来急促的呼喊:“……来人,有危险!坐标36,29……”

    耳麦里除了这句之外就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隐约的器械相撞的声响。

    铁成的耳麦里也同样传来这样的声响。他倏地站起来,瞪着眼睛说了一句:“是花乱影!”

    在热带雨林中有种现象叫“绞杀”,扭曲盘旋如蟠龙般的枝干,自上而下包括着整个树身,就像宏伟而壮丽的树雕。而在这份美丽的背后却是爬树龙寄生到其他树上,它伸展出盘根错觉的根包裹寄主,然后分分秒秒夺取其他树木的营养。

    美丽之后是你死我活的拼杀。

    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一个人的临死遗言,就像深沉的音乐般,有种自然吸引注意的力量;到了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的话绝不白费,因为真理往往是在痛苦呻吟中说出来的。”

    在巨大壮观的绞杀树雕前,在弄翠叠绿的树荫背景下,有人缓缓张开双臂,悠扬清朗的声音用咏叹调般的语气朗诵着《理查二世》中的台词。

    他容貌妖异多姿,眉眼艳丽。柔顺的酒红长发顺着肩头倾泻而下,手工刺绣的亚麻中式开襟衬衫,笔挺的长裤勾勒出修长的双腿。引人注目的是他耳垂缀着绿松石耳坠,长长的红流苏垂在肩头。如此突兀的装扮配在他身上却相得益彰。

    与发同色的眼瞳轻轻一转,斜瞥着面前半卧在地上的花乱影,唇角微扬,勾起无暇优美的笑:“告诉我你的遗言吧,如果我高兴,我会帮你实现。”

    正试图拉开两人距离的花乱影闻言抬头,不甘的神情在眼底闪烁:“我没有遗言,倒是有愿望,就是你赶紧去死!”

    “嘿嘿嘿,这倒是很新奇的愿望。”青年伸出食指轻轻描摹着唇畔,眼眸微眯,他踏前几步,边走边转着指间的戒指。

    花乱影有点狼狈地往后挪动,他的左腿撕扯开伤口,黑红血迹不断淌下来。青年一步跨到他跟前,缓缓俯身,酒红发丝垂下来。

    “但是我不喜欢。”

    说话间他唇角一扬,伸手要去拍花乱影的脸庞。后者想去挡却半个身子酥麻僵硬,手臂根本举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青年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然后指甲轻轻一划,殷红的血线就落了下来。

    伤口很微小,只不过是叶片擦伤般的痕迹,却烈焰焚烧般疼痛。花乱影忍不住闷哼一声,浑身一颤。

    红发青年直起身,手腕一翻,一把蛇形匕首握在掌中。他笑盈盈地将匕首锋刃横在花乱影脖颈间,就在他对准动脉要用力时,一声疾呼暂时制止了他的动作。

    “鸩住手!”

    随着这声喊而来的是呼啸的子弹,金属弹头卷携着凛冽杀气袭来,逼得红发青年身子往旁边一闪,就这个空当,花乱影咬着牙,强迫自己探进怀里掏枪,颤抖着举起来扣动扳机。

    如此有失准头的射击当然打不中鸩,但也迫使他不得不闪开。到底谁也没修炼出钢筋铁骨,鸩也不是随时都疯癫不顾一切。

    子弹再次扑来,准确无误地瞄准鸩腾挪的身形,若不是后者身形更加轻盈迅敏,无疑早就被打成蜂窝煤。

    司徒冽并没指望着开几枪就能打死鸩,他站在林地边缘,双手持枪,边射击边靠近。他枪术弹无虚发,似乎随意地抬手就能射中目标。但鸩绝非有勇无谋之辈,他面冲着司徒冽,向后蹦跳几步后便一个疾行飞踏,几步踩着那树雕,身子一横蹭蹭蹭如履平地般上了树。

    这种畸形寄生树雕根系庞大,树冠茂密错综复杂,人隐身其中时,手枪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司徒冽收起枪,与此同时他身侧窜出一道黑影。

    铁成双眼圆瞪,气势万钧地冲过去。他轻身功夫不怎么好,攀爬起来没鸩那么轻盈优美,但也绝对是干脆利落。鸩也并非要躲起来当缩头乌龟,铁成一上来,他就从浓绿的树荫间闪出来,唇边带笑地手一扬。

    深知他本事的铁成头一偏,淡黄粉末如烟般散开。他立刻屏息,此时也顾不上这些粉末有什么毒性,会不会渗透皮肤。他一拳挥过去想要打碎眼前这张美丽却可憎的脸。

    铁般的拳头被攥住,其后是鸩意味深长的笑容。铁成怔怒,用力想挣开,但发现被攥得死死的。

    “我喜欢美人,你不是那一款。”忽然间,鸩就贴得极近,挨着铁成耳边低语。飘忽的话语就像他人一样捉摸不透。

    “你!”铁成原本就心气浮躁,现在被这样的人制住他更加躁动,急切地想要挣脱。他脚下一伸一别,勾住鸩的右脚往回一带,然后右拳挥出正中鸩的胸口。这一拳用力不小,鸩脚下被这么一绊,下盘不稳从粗壮的树杈上头朝下摔下来。

    意料之外的,往下坠的鸩竟然笑得更加灿烂。

    铁成一怔,随即感觉到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低头一瞧,顿时就连他这七尺汉子都觉得头皮发麻,背脊凉气流窜。他腰部以下脚踝以上竟然黑压压一片爬满蚂蚁,密密麻麻尤为渗人。而这些蚂蚁个头奇大,背脊发红。它们在不断攀爬的过程中将坚硬硕大的前鄂刺进铁成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