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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离开雨花阁,百里泓便兴冲冲地带着彦望到了帝都第一花楼——翠微居。
两人自幼就是无话不谈的铁哥们,本是好意想要带兄弟开开眼见,若是有相中的姑娘,百里泓肯定二话不说,直接砸钱将她买下送给好兄弟。谁知道,刚到门口,脚都没跨进门栏。彦望这臭小子就红着脸,连说话都打起了磕巴。
这些年,百里泓依然故我,在帝都贵族圈子里横行无阻,而彦望却在军中历练参加大小战役十几场,英雄出少年,屡立奇功,年仅十八岁就已经当上了少将军。
只是多年戎马生涯,让他鲜少有机会与女子接触,再加上平日性格比较内敛,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彦望发现自己只要一碰到女人,就会脸红说话开始不利索。
从军中回来之后,百里泓发现彦望成熟了许多,记得上次请这小子来府上吃饭,自己就被母亲狠狠数落了一顿,一口一句:“望儿。”比叫亲儿子还亲切,特别是母亲说这小子聪明懂事,懂得替父分忧,小小年纪就能建功立业,有一番成就如此芸芸。然后就把百里泓扁得一文不值,想想就来气。
人家彦望在母亲眼里就是完美无瑕,自己在母亲眼里就是顽劣不堪。虽然,百里泓承认自己的确胡闹了些,但是母亲也不能在自己兄弟面前,这么不给面子地埋汰他吧。因此,好不容易抓住彦望的小弱点,百里泓怎么可能放过戏弄兄弟的好机会呢。
邪恶地挑了挑眉毛,紫金冠随着他摇头摆脑,眼神中慧黠的光芒一闪而逝,皮笑肉不笑道:“臭小子,这回找到了吗?”
老实人被欺负,也只能吃哑巴亏,彦望在战场杀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唯独碰上自幼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就只有受气的份。
黑玛瑙般晶亮的眼神中,透着深沉的无奈,老半天就憋出一个“你……”,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妥协地转头,替百里泓认真搜寻丞相府嫡女林若梦的身影。
脑海里浮现出女子冰蓝飘逸的身影,那日雨花阁一曲动人悱恻的乐曲,深深打动人心。不自觉间,红晕调皮地爬上他的脸颊,跟小麦色的皮肤融合在一起,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百里泓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彦望的面部表情,一看到他脸红,就知道他肯定有发现,急不可耐地扒开挡着自己的人,高声道:“怎样?在哪呢?快点指给我看!”
对于定国侯府的小侯爷上窜下跳的行为,东方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径自道:“太子殿下,离王,台下的闺秀个个出生名门,才貌双全,不如让她们即兴表演为琼花夜宴助兴如何?”
“甚好!”殇离只是冷冷开口,简单吐出两个字。
李暄则是喜忧掺半,喜的是能够近距离地观赏若梦表演,忧的是小狐狸会不会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看她大喇喇嚣张跋扈的样子,肯定不会跟从小养在深闺里的世家女子一般,文墨皆通,各有擅长的才艺。
虽然她吹得一手好埙,但是这种乐器在这个时代并非主流。那日若梦能胜,也多亏了她的智谋,而且李暄很很清楚若梦一直都是在引导对方,故意刁难她,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避免接触琴,箫和筝这三种乐器。
“依我看来,还是算了吧。女子表演无非就是弹琴跳舞,缺乏新意,没什么可看。还不如宫中教乐坊的女子,弹唱跳俱佳呢。”绿豆小眼里泛着灿烂的桃花,李暄故作陶醉道。
“太子殿下,你得把皇上的话听完呀。”骊贵妃素手轻抬,用宽大的衣袖挡住脸,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建议道。
东方傲满意地点了点头,暗道:幸亏爱妃有替他出谋划策,要不然自己的面子不就要被驳了。
“太子多虑了,我天传国人才济济,一般的才艺展示形式在今晚盛宴上,未免落入俗套。朕的意思是选出几个女子代表和男子代表,让他们自由组合,以男女共同出场的表演形式,将最好的效果呈现给大家。”
越说也有兴致,眉宇间透露着迫不及待想要看表演的神态,东方傲转过头,冲着骊贵妃道:“爱妃,不如就由你来选人如何?”
“皇上,臣妾觉得这表演的事情,还是大家自愿比较好,就让他们自告奋勇吧,这样我们也乐得清闲。权当中立就好,否则这些年轻人也会有压力的。”骊贵妃故作大方,推脱道。
“妹妹真是心细,本宫也赞成。”皇后及时插话,将骊贵妃的盘算打乱道。
东方傲一直都知道自己身边的两个女人明争暗斗,处处争锋相对较着劲,而她们表面上的和睦都是在他面前装出来的,难道见她们有一次意见相同,赶忙道:“好好,既然皇后也觉得这个方法好,那就这么定了。”
“徐公公,传旨下去。”
“是,皇上。”
将拂尘搭在手臂上,徐公公清了清喉咙,扯开公鸭嗓子,高唱道:“皇上有旨,众位可以男女组合上前献艺。”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就炸开了锅,若梦心中一愣,暗道:怎么是个宴会就得献艺,这皇帝真是吃饱了撑的,当她们是卖艺的吗?
刘婉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地就差从座位上跳起来了,按捺了这么久,终于让她等到反击的机会了。阴鹜冰冷的眼神,毫不避讳地对上林若梦心不在焉的目光,嘴巴蠕动了几下,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若梦从她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这女人肯定没有说什么好话,真是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到哪里都有神经病找麻烦。要不是为了守株待兔,等东方流云那家伙,她才不愿意在宴会上多呆一刻呢。
不想看到刘婉婷那副恶心的虚伪嘴脸,转头的瞬间,刚好对上李暄投过来歉意的眼神,若梦迷惑不解地盯着他的绿豆眼,清灵的眼神中透着询问,好像在说——李暄你这是什么表情?
献艺这玩意不适合自己,而且若梦也不想节外生枝,多生事端。自己只要偏安一角,静静等着东方流云出现就成了。
打定主意,若梦可以将身体往后挪了挪,躲到了周边女子的背后,降低存在感,让人很难注意到她的存在。
刘婉婷一瞬不瞬地盯着林若梦的举动,嘴角透着一股毒辣的笑意,脑子飞速地运转,等会要如何将林若梦拉下水。
百里泓听到男女组合献艺的消息,脑子里马上就想到了要找林若梦一起搭档,这样就可以有机会跟她接触了。彦望看着百里泓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不解道:“泓,你既不通文墨,又不擅长琴艺。为何如此兴奋?”
“哎,我说你这小子怎么竟会拆台呀!皇上又没规定献艺内容,你这操得是哪门子心啊?再说了,你说的那些兄弟我就是不会,难道就不能参加了。皇上又没规定非得表演的天上有地下无。阳春白雪小爷我弄不出,整个下里巴人绝对是没问题的。”
说完,百里泓屈起四指握拳,大拇指在鼻子上轻轻划过,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
彦望安静地闭上嘴,不再多言,凭着对兄弟十几年的了解,他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冲着那个清丽脱俗,肆意张扬的女子去的,心里隐隐泛起怪异的感觉。
“云罗郡主驾到。”仙瑶殿外,内侍高唱的声音,清晰地传入。
盛装打扮的女子,迈着坚定的脚步拾级而上,很快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华丽的长裙托在地毯上,庄严肃穆大气磅礴。刘婉婷眼神露出艳羡的目光,憧憬着自己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
脚步落在红地毯上,没有半分声音,云罗享受着几乎所有人的瞩目礼,像一只高傲的孔雀,目不斜视,一步一步登上最高平台。单腿向后微蹲,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大礼,少女独有的清脆嗓音响起,带着娇气道:“父皇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千岁。”
对于胞弟的遗孤,东方傲一直都疼爱有佳,眼看着云罗出落得亭亭玉立,仪态大方,自己的心里颇为欣慰,不由感叹道:“皇后,你把女儿养得很好,辛苦了。”
淳于嫣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可以将慈母的形象放大,谦逊道:“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十岁入宫,云罗知道今后的人生将不再平凡,自己多年来受到母后的宠爱,并非没有缘由。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要感谢天国的父王,因为他的庇护,才让自己小小年纪就能在暗流涌动的后宫站稳脚跟。
如果皇上没有顾念兄弟之情,也就不会有她云罗在后宫鹤立鸡群的殊荣。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年岁的增长,云罗越来越不喜欢有人当面提起自己的身世,毕竟她已经成了皇后的女儿,当年旧事被人重新翻出,也有损她的威仪,不免让人轻看。眼看着父皇又要提起死去的父亲,云罗赶忙跑到东方傲的身边,撒娇打断道:“父皇,刚才儿臣在殿外头就听到好像有什么献艺助兴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