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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贵妃妍丽的妆容将她所有的心思都掩盖,撇了一眼故意做出为女儿骄傲姿态,吸引皇上眼球姿态的皇后,冷声道:“姐姐,大家都知道云罗是你的女儿,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雍容的面色微滞,淳于嫣夸张的表情浮现出些许不自然,假装没听到骊贵妃讽刺的话语,顺手拉起靠上前来云罗的手,勉强扯出笑容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把舞练得如此了得。连母后都被你瞒过去了。”
“父皇,母后,儿臣做的是开场表演,当然得把自己最拿得出手的才艺展示给大家看嘛。再说了,舞技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母后只偶尔看到儿臣练舞的时候出的丑,又没见过儿臣完整的表演。怎么能说儿臣瞒着你呢?儿臣不依!”
听上去像是撒娇的话语,实际上却处处透着心计。说到底,云罗只是想强调她练舞很辛苦,试图博取东方傲的怜惜之心。
暗自观察着父皇听到她的话后的脸色,果然让她捕捉到了一丝不忍。既然目的已经达成,自己就该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了。
这次表演,刘婉婷使劲了浑身解数,十几年的琴艺在刚才的曲子中,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全场人的热烈掌声,久久不散,足以证明她的表演成功了。
“兵部侍郎生了一个好女儿。”东方傲浑厚的嗓音,穿透着每个人的耳膜,赞赏道。
盈盈下蹲谢恩,故作谦逊道:“臣女不敢当。只是自幼学习琴艺,靠着十几年的勤学苦练,才有了如今小有所成。今日斗胆在诸位名门闺秀面前献丑了。”
话音刚落,云罗就紧跟着插话道:“父皇,你觉得婉婷弹琴厉害吗?”
“父皇记得你母后年轻的时候,就抚得一手好琴。刘婉婷的琴艺跟你母后不相上下,相信假以时日,必能更上一层楼。”说着,宠溺地摸了摸云罗的头。
能够得到当今圣上的肯定,比什么都强。刘婉婷觉得今晚果真不虚此行,多日的心结,已经打开了一半。若是能够将林若梦拉下水,她的心结也就全部解开了。
阴毒的眼神,射向若梦席位的方向,当日雨花阁自己像个傻子被戏耍的情景历历在目,仇恨的种子早已破土发芽,刘婉婷身形一动,大幅度地往前跨出一步,来不及思索顾虑,正欲开口说话。
却被云罗生生打断:“那父皇就孤陋寡闻了!”
“云罗,不可无理。”皇后如慈母般,轻声呵斥道。
“哎,皇后你的规矩就是太重了,云罗还是个孩子,由着她去吧。”东方傲并不在意云罗的无理,反倒是兴趣盎然,好奇道:“你倒是说说父皇怎么孤陋寡闻了?”
刘婉婷一直在旁边干着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开口,结果只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更糟糕的是,皇上根本就没有关注她,完全不知道她有话要说。
君心本就难测,谁都不知道他接下来有什么样的盘算?看着台下一众人等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当下一个献艺的人,她就紧张。生怕自己还没将林若梦推到皇上眼前,皇上就宣布结束献艺。
不行,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趁着皇上对她还有印象,还愿意听她讲话,必须立刻将林若梦引出来。云罗郡主到底打什么注意,她不想明白,但是,谁都阻止不了她雪耻的脚步。
“皇上,臣女有话要说。”刘婉婷昂首挺胸,深吸一口气,高声道。
一直纠结的心“咯噔”一下,若梦秀眉紧锁,暗道:不好。放在大腿上的手掌,因为紧张将裙子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若梦不知道刘婉婷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的静好时光算是到头了。
“你有什么话要跟父皇说!”谈话被打断,暗骂刘婉婷是沉不住气的东西,云罗脸上恢复一派从容,骄纵道。
把心一横,豁出去道:“臣女的琴艺能得到皇上的肯定,臣女觉得自己三生有幸。听皇上说喜欢听皇后抚琴,臣女私心里想皇上必定是喜爱音律的性情中人。”余光偷偷瞄了一眼高台龙椅上东方傲的表情,并未发现任何不满的情绪。
略微放慢语速,继续道:“臣女不是自私之人,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将美好的事物埋没。在座的各位,想必有很多人都知道前几日丞相府在雨花阁举行的才艺切磋会吧。”
请帖里写得是比赛,但是后来就改成切磋,只是因为自己不冷静,一时冲动,又成了分高下的比赛。自己故意将比赛两字换成切磋,也算不得欺君。
雨花阁三个字,一传到李暄的耳朵里,绿豆眼立马放大了一倍,两眼放起了精光。殇离坐在他的对面,将他表情的变化看的分明。宴会无聊,加上两人在赴宴前也算相谈甚欢,索性道:“是什么样的事情引起了殿下的兴趣?”
被点名的李暄,为了掩饰尴尬,端起酒樽猛灌了一口酒,因为喝得太急,还呛了好几声。
“殿下,你没事吧?”东方天麟一直关注着云启国的太子和琉月国的离王,抓住机会,做出关切状道。
天传国国内的势力分布,李暄在来之前就一清二楚,对于眼前这个假惺惺献殷勤的东方天麟,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礼貌性地点头,摆手道:“没事,一时酒喝急而已。”简短的话语,让人找任何在继续话题的突破点。
东方天麟出师不利,碰了个软钉子,关切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勉强扯开嘴,笑道:“那殿下自便。”
不等李暄回话,便匆匆转过头,算计的精光从眼中一闪而逝,将视线落在了兵部侍郎的女儿身上,心中默念:刘婉婷。
“离王,我自罚一杯。”不想回答问题,只能以酒谢罪,正儿八经地举起酒樽,抱歉道。
以前,对于云启国的太子的认识一直停留在纸张上的报告,而现在,殇离却是真实地感受着他的坦率直爽,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个性。
若是换了别人,自己问出口的问题,就算有难言之隐,也会随便编个理由搪塞。反正没有人会去查证酒席间无聊的谈话内容的真实性,但是李暄没有这么做。纵然有可能得罪他,李暄始终保持沉默,只是歉意地自罚一杯。
被冷意包裹的心,只要触碰到热源,就算是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白玉面具覆盖下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殇离尊重李暄的想法,豪气地回敬一杯酒。
知己良朋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许是一个动作,许是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接收到自己的情绪,不得不承认,李暄的确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而与此同时,大殿内正上演着新一轮的阴谋。
成功地抛出砖块,就是为了引“玉”,准确的说林若梦充其量算块顽石,满意地看着大殿内此起彼伏地议论声,刘婉婷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东方傲一听跟丞相府有关,脑子里的敏感神经像是被刺激到,收敛神色,故作有兴趣的样子,问道:“哦,林丞相府上最近还办了如此热闹的盛事,具体怎么回事?”
“父皇,儿臣也想跟你说这件事情来着呢。”云罗逮住机会,插嘴道。
粗犷的眉毛,往上一吊,尽显国君威严,东方傲正了正身体,浑厚的声音响彻大殿:“众位对此事可有耳闻?”
“知道!”
“有听说过!”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说丞相府的废物小姐技压群芳?”
国君发问,众人纷纷响应,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从只言片语间,东方傲读到了关键的信息,事情应该是跟丞相府的嫡女有关系。对于林忠道的女儿是废物的传闻,东方傲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东方傲从来不相信听说的东西。
当年自己指婚的时候,明明见过那个伶俐的女孩,怎么短短十年的光景,就传出如此不堪的传闻。
“徐全。”
“奴才在。”
“今日宴会,林忠道府上可有来人?”
作为大内总管,宫中所有大小事务都了若指掌,徐公公稍微思索了片刻,躬身道:“启禀皇上,丞相府的嫡女林若梦和神医弟子二少爷林梓霖都有在邀请行列。”
琼花夜宴虽然是以天传国的名义举办,但是受邀请人可以自由决定赴宴与否。天传国等级制度森严,尊卑分明,琼花夜宴作为特殊的存在,被所有名门望族,官宦权贵心驰神往。
东方傲从来不需要操心受邀请的重要人物,不会前来赴宴,因此,故作民主,在请柬上都会加上一句——赴宴与否,可自行决定。
“把他们两兄妹都请上来吧。”没有注意徐全欲言又止的表情,东方傲想当然道。
徐全暗自摸了把冷汗,凑上前,小声道:“皇上,林梓霖没来。”“都没来?!”东方傲从来没想过本国的子民,也敢不来赴宴,压下心中的诧异,声音徒然增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