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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来,张嫂的身体遭到毒药的侵蚀到底受了多少罪若梦不得而知,但是若梦只清楚一点张嫂为她实在付出太多,这样深刻犹如母爱般伟大的感情,她实在无法坦然承受。
“小姐放心,奴婢会照顾好自己的。”张嫂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门外头传来的高声喧哗声打断。
“夏荷,你来这里做什么?”翠儿刚出门口就看到夏荷站在院子里,张头探脑地四处张望,不由警惕出声道。
大小姐离开院子没多久,李管家遣人请大小姐去萱正堂,为了多争取在小姐面前露脸表现的机会,夏荷自告奋勇地担当了李管家的传话筒。
看着翠儿满脸不善的表情,在心底不屑暗道:不就是仗着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给谁看啊!
心念微动,压下不满的情绪,虚伪陪笑道:“翠儿姐姐看到你真好,见到你夏荷就放心了,大小姐在里头吧?”说着,不等翠儿反应,便准备迈开步子,越过翠儿的身边,往茶水房行去。
小姐跟张嫂的谈话也不知道进行到什么程度?绝对不能让外人打扰她们!打定主意,稚嫩的脸上神情肃然,不客气地伸出手拦住夏荷的去路,语气中带着你浓浓的警告意味道:“站住!小姐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
行动受阻,被堵得哑口无言的夏荷眼中闪过嫉恨的眸光,皮笑肉不笑道:“翠儿姐姐此言差矣!奴婢只是奉命办事,算不得随便!”
说着,一把推挡在她面前的手臂,还趁机在翠儿的手臂上借力掐了一把,气势强硬地越过阻挡,径自朝前走去。
面脸皱成了包子,呲牙咧嘴地发出“嘶”的痛苦声音,顾不得察看身上的痛处,赶紧小跑上前,拉扯住夏荷的后衣襟,大声道:“夏荷,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跟我说!小姐现在正在用早膳不喜欢有人打扰!”
冷眼瞥了一眼翠儿,面脸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甘示弱道:“得了吧,你是不是觉得小姐离了你就活不成了!小姐喜欢不喜欢,又不是你一个小奴婢说了算得!起开!”
耐性被消磨殆尽,平日里夏荷其实早就看翠儿不顺眼,如今她正好借着替李管家带话给大小姐的机会,趁机搓一搓翠儿的锐气。说着,毫不犹豫地抬手,大力地将翠儿推到了地上。
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发难,翠儿一时不查,反应不及,整个身体踉跄着连续往后退了十几步,后背直直地撞到了院子东北角的树干上。
大力的撞击另得整颗树枝桠乱颤,枯黄的树叶仿佛枯叶蝶般凋零落在翠儿的头顶、肩头,一阵寒风吹过,空中的落叶随风飘散,而已然落地的枯叶却被卷起,在半空中凌乱地舞动。
风停,云歇,落叶归于尘土,艳阳依旧高照,一切都重回宁静。暖融融的阳光落在翠儿的脸颊上,不由驱散了她后背和手臂上传来的阵阵痛楚。
跟张嫂的谈话既然无法继续,若梦气不打一处来,自然要找罪魁祸首算账,刚出门口,就看到翠儿被夏荷猛地推了一把,差点摔倒。白皙的脸庞浮现出一抹怒容,杏眸徒然睁大,怒不可遏大声斥责道:“夏荷,你在做什么!”
清亮带有独特嗓音的女声响彻整个院子,惊得夏荷扑通跪在,脸色煞白,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结巴道:“大…大小…姐,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做!没有,真的没有!”
虽然在筑梦院打杂整整三年,但是夏荷对大小姐的脾气并不了解,突然面对大小姐的雷霆之怒,一时间没了主意,原先还斗志昂扬的嚣张嘴脸,瞬间垮了下来,满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卑微奴婢,震怒过后情绪恢复平静,翠儿投给她安心的眸光,若梦有接收到,顿时松了口气。压下心头噌噌上窜的怒气,收敛眸色,情绪没有丝毫外泄,冷静道:“你不在筑梦院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对!她是奉命而来,大小姐就算要怪罪,总该弄清事实再作定夺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跪直身体,恭敬道:“回大小姐的话,是李管家派人来筑梦院请大小姐去萱正堂,奴婢只是将这个消息带来给您的。”
说着,不等若梦反应,紧跟着撇清关系,解释道:“奴婢不是有心碰到翠儿的,是她不停地阻止奴婢向您报告此事,所以……”
“你撒谎!”翠儿觉得这个夏荷实在是卑鄙,明明来的时候气焰嚣张,如今当着小姐的面,她竟然敢颠倒是非黑背,简直可恶,不由气愤地反驳道。
之所以挑中夏荷成为南山寺祈福行程其中一名伺候的丫鬟,就是看中了这个丫鬟势力的个性。若梦就是想要利用夏荷对添香的不满,在一定程度上达到制约添香的效果,同时也等于是她在添香身边安插了眼线。
只要夏荷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凭着她连无事都能生出是非的本事,若梦绝对相信夏荷定会一字不漏,迫不及待地前来向她告状。
“奴婢没有撒谎!请大小姐明鉴!”在相府作为下人最基本的生存之道就是要懂得察言观色,尤其是主子的情绪,更需要及时掌控,夏荷趁着大小姐失神的空档,抓住时机,狡辩道。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人留在大小姐的身边!翠儿并没知道若梦心里的盘算,只是一门心思想着要怎样保护大小姐不受奸人的算计。强忍着后背钻心的疼痛,箭步上前,挡在夏荷的面前,气愤道:“小姐,你别听她胡说!奴婢……”
“翠儿,你先退到一边去。”暂时没有时间像翠儿解释太多,神情严肃,沉声道。
“小姐!……”心中委屈,但是只要是小姐的决定,她就会无条件服从,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视线始终落在脚跟,翠儿径自默默地退到一边。
夏荷倒是没想到,大小姐竟然什么都不问,直接将翠儿丢在了一旁,暗道:看来翠儿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深受大小姐的喜爱,看来只要她努力讨得大小姐的欢心,肯定
很快就能取代翠儿的地位。
在地上跪久了,地上的寒气侵入膝盖,先前没看清情势,情况不明,夏荷采取明先下手为强的做法,主动下跪交待自己的问题,现在看来,她已经得到了大小姐的认可。不由松了口气,试探道:“大小姐,奴婢可以起来了吗?”
“嗯。”简单的回答,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就连翠儿都摸不清小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脸上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急忙起身,殷勤地凑近若梦的身边,禀告道:“回到小姐,奴婢是替李管家带话来的。”
李管家?这大清早的李管家能有什么事情找她?眼神中快速的掠过疑惑的神色,若是不了解她的人,根本察觉不出分毫,夏荷并没有注意到若梦眼神中的变化,只当是主子都是爱摆架子,不等若梦开口询问,径自继续道:“李管家说有人来找大小姐,现在人已经在萱正堂了。”
奇怪到底是谁搅和了她的好事?心中疑惑不由问出口:“知道是谁吗?”
“李管家派来的人没说,奴婢也不敢多问。”夏荷恭谨地站在若梦的面前,低眉顺眼一板一眼回答道。
翠儿站在一旁,暗自观察着夏荷在小姐面前假装乖巧懂事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前暴揍她,将她的虚伪面具扯下来,揭穿她丑陋的内心。隐藏在袖子里的手掌不断的收紧,眼神中泛着愤懑的眸光,忍不住插话,挤兑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气得不行,但是碍于在大小姐的面前需要建立良好的印象,夏荷不允许自己暴露本性,否则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脑子飞快的转动,权衡利弊后,故意装出一副委屈不敢言语的样子,艰难道:“你……”
原以为夏荷会像刚才那样不顾一切地跟她争锋相对,没想到竟然转性了!稚嫩的脸上露出的讶异神色,老半天都没法回神。
哼!想算计她,做梦!心里不屑,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始终保持着委屈的模样,静静地等待大小姐发话。
张嫂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院子外头的动静她听得分明,不由替翠儿捏了把汗,暗道:夏荷是谁?什么时候大小姐身边又多出了这样的人物?翠儿这丫头没有心机,完全就不是夏荷的对手,那大小姐呢?她是否早已经洞悉了夏荷的真面目?思索间,胸口突然传来一阵蚀骨的疼痛,浮肿的脸庞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整个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大小姐还在外头,张嫂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手掌死命地捂住嘴巴,所有的呻吟声全部淹没在喉头。“小姐,你去哪里!等等奴婢!”直到翠儿高声喊着,追着大小姐离开了院子,张嫂才如释重负般再也无法抑制地痛苦喊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