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大吐苦水

眉子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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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圆虚浮的身体从西边矮墙的灌木丛中吃力地探出,张嫂吃力地抬手摸去额头不断冒出的虚汗,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便扶着墙费力地爬起,倚靠在墙岩步履蹒跚地往自己的住处行去。

    她瞒着小姐说是得了风寒,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不想被小姐发现,张嫂就必须躲着翠儿,否则翠儿看到她痛苦的模样,一定会告诉小姐,这样她所有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二少爷替她诊治的时候,曾经嘱咐过必须坚持服药五年,才能够将积累在身体内的毒素慢慢排尽,但是期间切忌不能在服食药丸,否则将前功尽弃,就算大罗神仙在世,也绝无治愈的可能。

    当年,为了守护小姐,张嫂放弃了自己的全部,义无返顾地投身丞相府,而停药后她日渐消瘦,准确地说应该是慢慢恢复成往昔的容貌,一次外出不小心碰上了林忠道,差点就被认出来,亏得她及时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但是,张嫂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够再停药了,否则依照林忠道的精明,迟早会认出她来的。虽然,她感谢林忠道能够收养小姐的孩子,但是在张嫂的心中始终都存着怨气,这十年来若梦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依旧历历在目。

    林忠道将小姐的孩子带回,却没有给予最好的照顾,将她丢弃在丞相府后院整整十载不闻不问,任由他的夫人虐待,险先早送了若梦的性命,这一点张嫂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

    当年小姐去世后,为了掩人耳目张嫂也制造了跟随而去的死亡假象,后来改头换面辗转入了丞相府,这一晃就是十载过去了。往昔种种早就不复存在,当年那个穷困潦倒的白面书生,如今早已一跃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丞相爷,人心隔肚皮,张嫂不知道她的身份暴露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这个险她冒不起,更不想冒,此生能够亲眼看着小姐的孩子长大成人,她于愿足矣,就算死亦无怨无悔。

    靖安王府的大厅内,东方玉溪正口若悬河地跟东方流云倒苦水,从皇家马场回来,他就直奔王府。

    “二哥,你说林若梦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嚣张,气死小爷我了!”说着,随手端起右手边的茶盏,“咕咚咕咚”一口气将上好的大红袍喝了个底朝天,连嘴都来不及擦,就准备开始第二轮地疯狂吐苦水。

    东方流云棱角分明的脸庞泛着冷意,剑眉上挑,出声阻止道:“三弟,天色已晚,宫门即将关闭,你还是动身回宫吧。”

    “二哥,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兄弟我跟你说了大半天,你不开口倒罢了,怎么一开口就是下逐客令啊!”东方玉溪觉得今天他已经够窝囊了,他这么吃苦受累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兄弟能够重新获得心爱女子的芳心。

    思及此,他再也按捺不住胸口憋着的怒气,“噌”地从椅子上弹起身,不依不饶继续道:“二哥,你今天要是不给兄弟我一个交待,小爷我就赖着不走了!不止今天,明天后天甚至大后天!只要你一天不说清楚,小爷我就准备在王府常住了!”

    近日父皇身体欠安,***蠢蠢欲动,根据调查所得,那批刺杀的黑衣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些眉目,作为一国王爷,东方流云身上肩负的使命和责任容不得他有半分的懈怠,刚毅的眼眸中瞬间升起凛冽之色,沉声道:“玉溪不得胡闹!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打算,你无须再费心。”

    “莫言,送庐陵王回宫!”毅然起身,负手转入内堂,只留给东方玉溪一个宽大坚实的背影。

    “王爷,请!”莫言得令,飞身进大厅,作出恭送的姿势,面无表情严肃道。

    “木头!他就是一根木头!亏得小爷劳心劳力!看来都算是白费了!白费了!”刻意将声音拔高,狐狸眼中冒着邪火,如玉般的脸庞上充满了怒气,东方玉溪有些抓狂地在原地跳脚吼道。

    作为属下,主子的事情他不敢妄加评论,但是看着庐陵王着急上火,大有上房揭瓦的架势,莫言又是满脸的无奈。思虑再三,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他只是保持着恭送的姿势,从头至尾都是一言不发。

    庐陵王擅作主张跑到林小姐面前将主子遣散王府中小妾的事情告知,又将主子因为林小姐退婚的事情感伤的情形一字不漏,甚至有可能再添油加醋叙述一番。这在莫言看来,其实并非坏事,只是这些想法他也只敢在自己脑子里过一遍,断不敢多嘴的。

    王府上下,对这个帝都纨绔王爷的行为早就见惯不惯,有些经过大厅门口的下人,听到里头的动静也是充耳不闻神情从容淡定,气得东方玉溪差点吐血,眼见着他已经直接被当成了空气,完全不受待见,最后也只能愤愤地甩了甩衣袖,不情愿地由莫言护送回宫。

    若说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谁活得最舒心,那非云罗郡主莫属。虽然,在琼花夜宴上她出了点小丑,但是跟东方流云退婚的消息比起来,那点委屈简直不值得一提。幽居深宫之中,每日心心念念地便是流云哥哥,这庐陵王刚回宫,她就收到消息直奔临溪殿而去。

    新历节前夕宫里总是大小宴会不断,只是今日东方傲身体欠佳,所以宴会的数量就相对减少了许多,毕竟一国之主龙体抱恙,若是皇室子弟在这种时候夜夜笙歌也未免太不合时宜。

    而东方玉溪向来都是懒散惯了的,一回到临溪殿就闭门谢客,云罗兴匆匆地赶到的时候,也被直接挡在了殿外,只能灰溜溜地调转回玉清殿。

    命运的齿轮早已经开始转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各自的执念,为了实现达成一路披荆斩棘,只是当局者迷,前路漫漫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日薄西山,繁华的帝都城伴着夜幕的降临,迎来了新一轮的声色犬马夜晚。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节日欢快的气氛中时,又有多少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又有多少人愁云惨淡,满脸悲怆?又有多少人身处富贵,金满仓,银满仓,却夜夜辗转难眠?

    城北一处普通的民宅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下身,警惕地左右张望了几下,确认周围没有人,才恭敬地出声道:“夫人,到了。”

    厚重的车帘子被掀开,从里头探出熟悉的面庞,芝兰神情严肃吩咐道:“把车赶进院子,别停在门口。”

    话音落下,芝兰便放下车帘子,整个人有重新坐回了车厢中。老张得令,上前敲开门,不一会儿马车就缓缓地动了起来,最后只听木门拖沓的关闭声,马车又重新停了下来。

    端坐在中央座位的女子一身华贵雍容的装扮,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马车再次停稳的时候,她已经将珠圆玉润的手掌轻抬,芝兰很有眼力见地将自己的手递过去,躬身道:“夫人,咱们到了。”

    紧跟着院子里传来几阵纷乱的脚步声,原本灯火不算太明亮的小院子,瞬间被灯火照亮。

    “晚娘!你怎么才来!”不远处,传来女子娇弱的喊声,只是她才开口,李婉之就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迈开的步子不由加大了许多。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普通的四合院在外面看来丝毫不起眼,但是内里却是别有洞天,虽然比不上丞相府的雕栏玉砌,但却是小桥流水处处透着雅致,可见安排此处住处的人也是费了许多心思的。

    “你们几个在外头守着,老张你就在马车上等我跟夫人吧。”芝兰将事情做了安排,紧跟着李婉之的脚步进了屋子。

    房间里只有李婉之主仆二人外加刚才出声喊“晚娘”的女子,守在外头的丫鬟婆子除了能从偶尔投影到窗户上的黑影子推断屋子里人物的动作,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约莫一炷香不到的功夫,房门从里头打开,李婉之在芝兰的搀扶下,眼睛肿得跟核桃似得,看上去像是大哭过一场的模样。只见她用锦帕半捂住脸,急匆匆地钻进了马车,芝兰随后紧跟翻身上了车,沉声道:“老张,回去。”

    “好嘞。”这个车夫老张是临时从外头雇佣的,并非是丞相府里的车夫,听到雇主的吩咐,他也不多问径自跳上马车,在院子里将马车头调转,眼看着大门已经有下人打开,便狠狠地冲马背甩了一鞭子,马吃痛蹄子不安地在地上来回刨了几下,最后缓缓地拉着马车动了起来。马车刚出大门,只听“砰”的一声,门就重重地合上了。老张黝黑眼眸中露出不解的疑惑神色,只是转头再次望了紧闭的朱漆大门一眼,便回神继续赶他的车了。穿过整条窄巷,绕过两个路口,马车在一出茶楼停下。芝兰将银两交到车夫手里,神情肃然警告道:“管好你的嘴,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