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惊闻噩耗

眉子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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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管家正在厨房忙着监督,命人妥善准备晚上家宴的菜式,就有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作死啊!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来人是六子,平日里毛手毛脚经常挨骂,老李看清来人,没好气地骂道。

    “管家,不好了!”哪料到,这臭小子一开口,就是丧气话,气得他差点叫人将他拉下去家法伺候。虽是国丧期间,但是皇上仁慈,体恤百姓,新历节喜庆的气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浑浊的老眼冒着怒气,沉声道:“怎么回事?”

    六子从茶水房一路狂奔,顾不得擦掉脸上的大汗,急忙道:“李管家,张嫂快不行了!”

    “什么!”李管家闻言大惊,倒不是多么关心下人的死活,主要是今天的日子特殊,要是遇上这种晦气事,肯定要被老爷责罚的。

    语毕,冲着厨房的下人一通吩咐,抬脚就往茶水房急匆匆赶了过去。

    茶水房的院子里聚集了一大波看热闹的下人,偏厢房张嫂痛苦地呻吟声,不停地从传出,落在耳中不免让人毛骨悚然。

    “让开!让开!李管家来了!”六子机灵地在前头开路,大声地喝道。

    果然,众人闻言都胆战心惊,识相地往两边退,给李管家让出一条路。

    “啊!”凄厉的惨叫声骤然从厢房里传出,不由让李管家心惊,饶是他高墙大院沉浮几十载,也没听过这般惨烈痛苦的喊叫声。

    多年的经验让他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当机立断厉声道:“你们一个个还杵在这里做什么?都不用干活吗?”

    浑浊的老眼顿时迸发出犀利的光芒,扫视一圈,继续道:“六子,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茶水房,违令者斩!”

    斩!就是人头落地赴黄泉的意思。

    今天可是除旧迎新的喜庆日子,这些下人做了一整年的工,都盼着今日伺候主子高兴了,能够讨到赏赐。若是遇上运气好,主子大方,他们得的赏赐比他们整年的月钱都要多呢。

    “管家,我们只是路过,路过……”

    “是啊,奴才还得给九姨娘取花茶去呢。”

    “奴婢还得给三姨娘取针线呢。”

    “……”

    一时间,围观的下人奴婢呈鸟兽状散去,院子顿时空荡荡,恢复了往日沉寂的模样。冬去春来,院子里几乎枯死的树杈上冒着几颗嫩绿的新芽,分外惹眼。

    张嫂痛苦的喊叫声依旧在继续,李管家在门口来回踱步,徘徊片刻,终是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肥硕的身体像个球般来回在床上打滚,妇人蓬头乱发,双手痛苦地抓住衣襟,浮肿的脸庞早就看不清原先的容貌,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猪头。李管家暗自心惊,脚步停滞不前,为了以策万全,保持距离喊话道:“张嫂,你现在能正常说话吗?”

    身体犹如千万虫蚁在噬咬,锥心刺骨得疼,但是她的脑子却始终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不停地打滚翻腾,勉强地抬起头,狼狈道:“管…家…大小姐……大…啊!”

    话还没讲完,张嫂就再也承受不住,放声叫了出来。

    李管家见状,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心中百转千回,怎么办?看她这模样,倒不像是得了病,反倒更像毒发,心中诧异到底是谁下的狠手。但是,李管家又不敢伸张,因为张嫂口口声声喊着大小姐,她都那副德性了,还不忘大小姐,莫非跟大小姐有关?

    “张嫂,你到底想说什?大小姐如何?”李管家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试探着问道。

    “大小姐…我要…见…啊!她!”竭尽全力拼命地喊出了声,张嫂再也受不住折磨,直接昏厥过去。

    丞相府里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新鲜的事情,不消片刻的功夫就能够传遍整个后院。若梦刚回府,见到经过她身边的丫鬟神色慌张,就觉得奇怪。

    “小姐,晚上进宫你准备穿什么呀?”翠儿并没有注意到周遭气氛的变化,只是一心想着晚上如何装扮小姐。

    “嗯?什么?”

    圆鼓鼓的脸蛋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郁闷道:“小姐,你总是这样心不在焉。奴婢是问你晚上进宫打算穿什么?戴什么?”

    “哎呀,随便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用得着特意拿出来说吗,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道。

    “阿巧,你干嘛慌里慌张的?九姨娘的花茶取来了吗?”伺候在燕红身边的大丫鬟,不满地戳了戳扎着花苞头的婢女,趾高气扬道。

    “姐姐恕罪,奴婢刚才被管家吓忘了。”小婢女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认错道。

    “李管家今日忙着呢,怎么会有时间训斥你一个小丫鬟?说!你是不是又跑到哪里偷懒了,故意拿李管家当挡箭牌?是不是就是看中我不敢去跟李管家求证啊!”说着,年纪稍长的丫鬟不客气地扇了跪地的女婢一巴掌。

    “啪……”

    顿时,阿巧的脸上出现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若梦目睹一切,却并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这丞相府里本就是懦弱强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恃强凌弱的事情,她早已经麻木了。

    倒是翠儿不忍心地皱了皱眉,小声道:“下手可真够狠的。”

    “行了,这是人家的事情,难不成你还想管?”若梦歪着脑袋,满脸痞气地望着翠儿,没正形道。

    “奴婢才不管这些破事呢,奴婢呀,只要顾着小姐就行了。”说着,脸色微变,着急道:“哎呀,怎么又被小姐带沟里去了!咱们不是正讨论晚上进宫的事情嘛!”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回廊上,身后传来挨打奴婢啜泣的声音:“奴婢只是去茶水房看了热闹,然后李管家来了,奴婢就把替九姨娘取花茶的事情吓忘记了!”

    就在转弯的空档,若梦耳尖地听到了那人提及茶水房,不由停下了脚步。

    “你没事跑茶水房做什么去?”

    “张嫂快不行了,大家都往那里赶呢。”

    脑海中“嗡”地炸开了锅,那丫鬟的话不停地在耳畔扩大。翠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道:“小姐,她说什么!”

    提起裙摆,脚步飞驰,若梦顾不得多想,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张嫂的身边。

    六子奉命守在茶水房的院子门口,定睛瞧着远处狂奔而来的纤细身影,待到来人靠近,才发现竟然是大小姐,赶忙慌张打千:“大小姐,吉祥。”

    这种时候,若梦可没心思理会这些下人,白皙的脸上神情凝重,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势,沉声道:“闪开!”

    李管家说过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任何人不知道包不包括大小姐在内?六子满脸焦灼的表情,心中矛盾,弱弱地开口道:“李管家说了不让任何人靠近,小的……”

    抬脚狠狠地朝着跪地的奴才踹了一脚,杏眸中瞬间染上血红,暴喝道:“瞎了你的狗眼!”

    “哎呦!”六子吃痛,整个人被踹得人仰马翻,痛苦地地上呻吟。翠儿见状,立马蹲在地上,出声警告道:“闭嘴!连大小姐的路都敢拦着,谁给你的豹子胆!”

    “翠儿姐姐,小的冤枉啊!”六子觉得自己被打着实有些委屈,哭丧着脸,解释道。

    不耐烦地甩了甩手,翠儿心里也记挂着张嫂的安慰,但是在她看来这种时候,小姐失去理智,她就要保持绝对的清醒,守在院子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语气沉稳道:“这府里得罪谁都别得罪大小姐,你往后要是还想有好日子过,就赶紧收声起来,帮忙跟我一起守着院子门口。打现在起,连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听明白了没?”

    六子呆愣愣地盯着眼前发号施令的女子看,明明是比他还矮半个头,可她这股子骇人的气势竟然跟大小姐身上的气势如出一辙,虽然不及半分,但是依旧让他心惊不已,脑袋点得跟捣蒜头似得,连连道:“是,翠儿姐姐,小的知道了。”

    “砰……”房门被重重地推开,发出巨大的响声。屋子里空无一人,床上被褥凌乱,熟悉的胖身子横躺在上面,若梦三步并两步冲到张嫂的身边,入目便是张嫂那张难以辨清五官的脸庞。

    “轰……”脑子里像经过狂轰乱炸,顿时没了主意,千万疑惑不停地浮现在脑海中。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二哥哥不是开了方子,只要停了那药,调理几年就无大碍了吗?怎么会如此严重?前些日子,她见到张嫂的时候,她只是偶感风寒,并没有不妥呀?

    “梅姨,你醒醒!你醒醒啊!”细心地替张嫂擦拭着嘴唇的鲜血,若梦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喊道。

    艰难地将张嫂的身体抬起,吃力地抱在怀中,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冰冷,若梦的心头爬上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不!不会的!张嫂不会死的!手掌不停地来回搓着张嫂肥硕的手臂,试图让她的身体暖和些。嘴里不停歇地重复道:“梅姨,你醒醒,我是若梦,我来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