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放弃追逐

眉子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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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黄色本就是刺目的颜色,若梦见东方流云迟迟没有动作,嫌恶地别过头,径自开始整理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衫。

    前殿,东方玉溪早就急红了眼睛,整个人烦躁地来回踱步,激愤道:“母妃,你让我进去!难道你没听到里头有动静吗?万一,皇兄有危险怎么办?”

    美妇早就换了一身出席宴会的盛装,妍丽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挑眉道:“寿康宫内守卫森严,哪来的宵小之辈。玉溪,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毛躁性子什么时候能够改掉呀?”

    刚才他明明听到后殿似乎传来女子惊声尖叫的响动,奈何闷雷阵阵妨碍了他继续探听虚实,东方玉溪心里总觉得不安,全然不顾母妃的阻拦,欲闯进后殿。就在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狐狸眼中掠过诧异的声色,失声道:“皇兄,怎么就你一个人?”

    说着,还不放心地将脑袋往后边探了探,寻找着那道熟悉的纤细身影。

    “林小姐,皇上吩咐奴婢伺候你。”宫女毕恭毕敬地垂首跪在地上,将手中托盘高举过头顶,平静道。

    若梦正在气头上,莫名其妙地经历了一场“强迫战”,她不清楚为什么东方流云明明势在必得,却在最后关键时刻及时收手,身上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是她所有的骄傲坚持,却被彻底地击碎。

    三步并两步冲到跪地宫女的面前,愤怒地将托盘上的衣物拂在了地上,用近乎嘶吼地方式,怒道:“滚,都给本姑娘滚出去!”

    天雷过后,帝都迎来了第一场春雨,润物细无声,洋洋洒洒地落入人间,润泽着世间万物。女子独有的嗓音,没有了外力的干扰,丝毫没有阻滞地传出,落入东方玉溪的耳中。

    是她的声音?她怎么了?眼尖地落在皇兄的衣摆上,他发现那摊水渍已然干涸,可若是仔细看还是隐约可见,不知为何,他只觉得皇兄身上时不时散发出不同寻常的情绪,不由让他暗自心惊。

    “宴会差不多该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东方流云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往左边移动,挡住了三弟冲进去的去路,神色淡然道。

    “自然是等皇兄一起赴宴。”狐狸眼毫不避讳地对上帝王慑人的眼眸,无所畏惧道。

    骊太贵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竟然也有收敛玩世不恭,认真处世的时候,可是放在眼前的情况,她却无法欣慰。要想在权力倾轧中安然无恙地度过,就必须审时度势,在对的时间做正确的决定,而不是像儿子这般冲动鲁莽,随便将个人情绪暴露于人前。

    “玉溪,你放肆!”为了保护儿子,骊太贵妃不得不先发制人,严厉呵斥道。

    一大堆宫女被轰出了大殿,若梦站在落地铜镜前面,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不能清晰地看清镜子里的自己,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至少,此时此刻她不想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透过镜子里映衬出的模糊轮廓,她心中除了愤怒再没有别的多余情绪。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就像是若梦心中真实的写照。机械地脱掉身上仅剩的单薄中衣,将宫女替她准备的华丽宫装套在身上的瞬间,眼眶再次酸涩起来,强忍住大哭一场的冲动,抬手重重地擦掉眼角的晶莹,默默在心中自我安慰道:林若梦,你要坚强,苦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等到若梦出来的时候,东方玉溪讶异地看着换了身衣服的女子,嘴唇控制不住地蠕动了几下,心中有千万句话想要问,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其实,他一直知道眼前态度清冷的女子从来都不属于他,可是想归想,当事实摆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是给了他沉重地打击。

    东方流云很满意看到三弟失落的表情,心想:反正若梦很快就会成为皇后,让三弟及早认清事实也好。骊太贵妃眉眼间流露出审视的精光,暗中观察着女子的神色,暗道:在这种时候还能够镇定自若,果然非比寻常。

    “太贵妃,宴会即将开始,臣女先行告退。”身体感受到许多道情绪各异的注视眼神,若梦丝毫不放在心上,径自冷着脸,冷声道。

    不过,她也只是象征性地通知骊太贵妃一声,便头也不会,率先离开了寿康宫。

    只是,伺候在寿康宫的奴才见到这种诡异的场景,不由替林丞相的女儿捏了把汗,暗道:这林小姐胆子也忒大了,竟然敢将皇家之人弃之不顾,愤然离去。

    东方流云想到方才粗暴对待若梦的行为,心里就懊悔不已。可是,事已至此再无回转的余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全心全意的爱,用后半生所有的疼惜怜爱来弥补今日的过失举动。

    心中打定主意,脚下的步子瞬时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矫健,大步流星地紧随若梦身后而去。

    “哎,皇兄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东方玉溪正欲抬脚,身体就被人扯住。

    “玉溪,陪母妃一道赴宴吧。”骊太贵妃及时出手,拖住了儿子的脚步。

    心中虽有不甘,但是面上却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无奈地皱眉道:“母妃,那你快些啊!宴会就要开始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热衷于宫廷的宴会了?”母子两人拥有一双神似的狐狸眼,可是骊太贵妃的那双更加妩媚动人,眉眼轻挑,直截了当道:“玉溪,母妃虽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了,可是心里跟明镜似得,你的心思又怎么能够瞒过母妃?”

    “我……”东方玉溪一时语塞,不知所措道。

    抬手阻止,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行了,什么都别再说了。听母妃一句劝,那个女子不是你该想的。”

    “母妃,我…我没有!我只是……”东方玉溪试图想要辩解,可是却被母妃截过话头:“只是什么?别跟母妃说你只是纯粹出于关心。”

    富贵莹白的手掌轻拍着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孩子记住你的身份,既然你不喜欢政治斗争,那就彻底远离,永远都不要牵扯其中。那个女人会拖累你,牵绊你追寻理想生活的脚步,不要再想,把她彻底地忘记吧。”

    “不!母妃,不是你想得那样的!”如玉般的脸庞露出倔强的执拗表情,据理力争道。

    骊天贵妃冷哼出声,犀利地反问道:“不是哀家想得哪样?她出来的时候连衣服都换了一身,你让哀家往哪里想才算是正确的思路?”

    “这……”落寞地垂首肩膀,东方玉溪想要替若梦辩驳,却无从开口,因为他压根就没有资格。

    眼见着目的已经达到,骊太贵妃趁热打铁道:“待会宫宴上,会有许多大臣的女儿,溪儿若是见到哪家姑娘顺眼,就告诉母妃。母妃别的不敢打包票,惟独你的亲事一定让你心想事成。”

    那日他追着她的马,默默地在心底发誓会追上她的脚步。没想到,只是短短不到半月的光景,却早已面目全非,既然不能得到在意女子的认同,那娶谁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就像母妃说得,要远离政治斗争索性就来得彻底些吧。既然皇兄要赐婚,那就赐吧,母妃喜欢看着他成家,那就成吧。左右不过是身边多个人吃饭,根本不会影响他继续花天酒地的逍遥生活。

    狐狸眼中掠过悲凉的眸色,只是转瞬的光景,取而代之便是昔日纨绔放浪的浮夸眼神,东方玉溪将最真实的情感深埋心中,浮夸假笑道:“母妃说笑了,儿子花名在外,何愁娶不到王妃!”

    语毕,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潇洒地甩开扇面,晃晃悠悠地扬长而去。

    女子娇艳如花,如今却形单影只,漫长的余生将在深宫中孤寂度过,望着儿子远去的身影,妇人心中不由升起了淡淡得忧伤,喃喃道:“儿子,母妃都是为了你好。请你不要怪母妃逼你。”

    新历节宫中赐宴,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个个受宠若惊,尤其是听到要携带家眷进宫的时候,他们可都是卯足了劲头,吩咐夫人替女儿悉心打扮,教授宫中礼仪。要知道,皇上初登大宝,至今为止后宫都是虚设,这些官员可都是削尖了脑袋盘算着如何将女儿送进后宫?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让女儿在皇上面前露脸,他们巴不得能够挤到离皇上最近的位置。

    林忠道在太监的带领下率先在离主位最近的位置坐下,其他官员见状顿时羡慕不已。

    “林丞相,您来了。”有几个擅长拍马屁的官员,堆着笑脸,迫不及待地冲到林忠道的身边,寒暄道。只是他们刚想借机招呼女儿过来,靠着林丞相旁边的位置坐下,就听到徐全的公鸭嗓子响起:“诸位大人,今日筵席的位置都已经固定,请大家按席位上的名字落座,宴会即将开始。”那几人都是三品的小官,本想借着跟丞相套近乎的空档,顺便占住靠前的位置,没想到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只能悻悻然地带着女儿离开,七拐八弯地找到大殿内最靠后的位置,挫败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