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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美草肥的绿洲边,几十匹马儿齐齐排成横列,垂着脑袋悠哉饮水吃草。无忧气闷地蹲在远处,顺手抓起把碎石子,往湖水里面扔。
“噗通……”小石子丢入水中,水面上荡漾起层层涟漪,一圈一圈以辐射形式发散开去。
“臭阎王肯定是公报私仇,说不过人家,就狭私报复!骑马我又不是不会,干嘛要像拖着宠物一样,牵着人家吗!”无忧嘴里碎碎念,满肚子的气,根本就没注意到天已经逐渐变暗,将士们已经成功地生起一堆篝火。
“在做什么呢?”突然,身后传来男子浑厚的声音,吓得无忧身体猛地往后仰,屁股不幸地摔在了潮湿的草地上。
“哎呦!我的妈呀!”无忧条件反射地喊出声,连声音都忘记伪装,清灵的声线想悠扬的乐章,打破四周无边的黑暗。
彦望英气的脸庞上露出尴尬的神情,眼看着女子结实地摔在地上,身随心动快步上前,弯腰拉起无忧的手臂,将她从草地上拉起身。本来,他还想替无忧掸去身上的杂草,可是动作到半道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女男授受不亲的事实。
瞬间,他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般,手像抓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迅疾放开手。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响起,无忧再次摔在了草地上。
“阎王!你到底想干嘛!我的屁股都快开花了!”顾不得形象,无忧摸着自己发痛的屁股,皱着脸,怒气冲天质问道。
“咳咳咳……”彦望努力地镇定心神,他不想让无忧发现自己内心的慌乱,故作镇定,转移话题道:“我来喊你去烤火。沙漠里,夜里的气温低,你身子单薄,万一着了寒气就不好了。”
双手环在胸前,无忧满脸痞气,眼神中闪烁着不确信的眸光,上下打量着英气的年少将军,没好气道:“烤火就烤火嘛,没事干嘛吓人!本少爷看你肯定是故意的。”说着故意停顿片刻,全然不顾彦望欲言又止的焦灼模样,故作认真道:“你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样子,骨子里竟然还藏着恶搞的基因嘛?”
恶搞?鸡因?什么意思?为什么听不明白?夜幕低垂,天空中繁星嘹亮,幸亏浓墨的夜色遮住了彦望涨得通红的脸庞,外加他本身肤色就深,所以很容易地将他此刻的尴尬隐藏起来。
“那个鸡因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晕,什么时候又口没遮拦了?这男人倒是挺会挑重点,无忧瞥了他一眼,随意踱步至他面前,顽皮道:“你猜啊?”
语毕,人就像一阵清风,嗖地消失在原地。等到彦望回神,她已经跑出好大段的路程。
“嘘嘘嘘……别说了!”围成堆的将领眼见着林公子朝他们走进,都慌里慌张地闭上了嘴巴。
不过,无忧才懒得理会这些人心里想些什么,无非是对她和彦望之间关系的各种不切实际地猜测罢了。
手里扒拉着干粮,实在难以下咽,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吃强。虽然,篝火上的烤肉发出滋滋的声响,不过无忧全然没有兴趣。
茫茫大漠,寸草不生,哪来的肉吃,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不会是正紧的食物,她个人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个勇气去尝试。行军在外,难免会风餐露宿,彦望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将军,您还是吃干粮吧。”赵龙狰狞的面孔上神情纠结,恭敬道。
“弟兄们都能吃,凭什么本将军就不能了。”说着,率先扯下简易烤架上的肉腿,大口咀嚼起来。
无忧就坐在不远处,篝火迎风摇曳,借着昏黄的光亮,她能够看到那条肉腿上方焦黑烤糊的东西,暗自在心底嫌弃了一把,不过还是抵挡不住好奇心地驱使,悄悄蹭到彦望的身边,大喇喇地坐下,撞了他的肩膀道:“这什么动物的肉呀?”
刚才来的路上,她可是半点生命迹象都没有发现,赵龙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搞来这么个活物呀?
“林公子,我看你细皮嫩肉,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还是别知道为好。”烤架上的动物体型并不大,被一群大男人撕扯过后,就剩下骨架子,看着让人慎得慌。有人突然出声,抢白道。
彦望根本没有嚼,直接囫囵吞枣就着水,大口大口地咽了下去,看得无忧心里微微发酸。于是,也不理会旁人带着奚落的话语,倔强地高声道:“赵龙,该是发挥你作用的时候了,赶紧告诉本少爷,你们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
这娘娘腔有完没完?真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要不是看在他却是把将军救醒的功劳份上,早就把他给削了。
“噗……”气愤地吐出一根细骨头,赵龙不耐烦地皱眉,粗声粗气道:“什么肉,说出来怕吓尿你这位娘娘腔少爷!”
“赵龙!”彦望脸色微滞,语气中带着强势,厉声道。
不过,无忧倒没有因为赵龙的讽刺而气恼,只是反复思索着自己易容的功夫是否到家,自个儿在心里作检讨。
“现在不是在军营里,你就别这么严肃了。”无忧率先出声,帮腔道。
本来被将军呵斥的赵龙很意外无忧没有落井下石,顿时有些茫然,丑陋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无忧早就看出了对方的不自在,直截了当道:“本少爷有点女气,也是事实。从小到大,我就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除了师傅之外,几乎没见过什么人。山林里,倒是有不少小动物,可以陪着我玩耍,时间久了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语毕,无忧还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人听了更加信服。
当然,只有彦望知晓,无忧根本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他并没有拆穿她,而是享受着难得的时光。因为,他不知道出了这片大漠后,是否还会有机会再跟身边的顽皮女子有这样嬉闹的机会。
“蜥蜴。”有人被无忧的瞎话打动,冷不丁冒头道。
漆黑笼罩着沙漠,几乎将所有人淹没,篝火燃烧的光亮不足以照亮在场所有人。对方的声音不大,可是无忧却听得分明,忍不住惊叫重复:“蜥蜴!是蜥蜴!”
丫头,你的反应太大了,真担心脸上那张面具会因为面部表情太夸张而脱落。彦望在心中失笑,不过面上却始终保持着沉静,从容地解释:“大漠上就蜥蜴随处可见。”
天哪!蜥蜴肉!他们竟然在吃蜥蜴肉!那种恶心的东西,无忧脑海里闪过以前在动物世界看到蜥蜴灰褐色的皮肤,尖长的脑袋,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就要掉满地了。晶亮的星眸中掠过嫌弃的神色,试探出口:“这味道如何呀?”
自从认识开始,彦望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表现的无忧,心里隐约升起恶作剧的念头,故意将手里还未吃完的肉腿,递过去:“你要不要尝尝?”
“啊!救命啊!不要!”无忧条件反射地喊出声,整个人像弹簧般从沙地上瞬间弹起,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咋舌。
“哈哈哈……”她狼狈的样子,顿时引得将士们哄堂大笑起来。
枯燥的大漠夜晚,因为有了肆意嚣张的女子,而变得生动活泼,让人终身都难以忘怀。
随便垫了垫肚子,大家便各自为政,开始露营生涯。大漠天气昼夜温差极大,时至半夜已经是零下的温度,无忧贪婪地缩在篝火旁边,脑袋晃荡着,昏昏欲睡。不过,她几次睡着后,又立刻被冻醒。这样周而复始,折磨得她抓狂。
揉了揉睡眼惺忪,无忧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始终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身体的血液早就被冻僵,抬眼望天,繁星依旧调皮地眨着眼睛,可是却丝毫带给不了她激动的感觉,无忧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天亮吧。
“你怎么不睡?”不知何时,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居高临下地出声。
“嗯?被冻醒的!”伸手捡起枯枝,丢进篝火里,试图让火烧得再旺盛些。
无忧挑眉,疑惑道:“你怎么也不睡觉?也是冷得睡不着吗?”
将士们打呼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人咋吧嘴,甚至有人磨牙,伴随着枯枝燃烧的“哔哔啵啵”声,让人不会感到寂寞。
挪了挪屁股,仰头:“哎,别老是站住呀?知不知道这样子说话,本姑娘的脖子很酸呀?”没有旁人,无忧也懒得掩饰女子身份。
彦望微愣,不过短暂的失神后,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也无所顾忌地顺势坐在了女子边上,侃侃而谈起来:“赵龙他性子比较暴躁,可是很正直……”
还没等他讲完,就被无忧不客气地打断:“这个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就他那爆仗性格,简直就是一点就着。亏你能够让他服帖听话,要不然谁遇上他都是吃亏的主。不过,本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天底下还没几个人能够让我吃闷亏的,除了……”“除了什么?”“哦,没什么,反正我的意思就是他占不到便宜。而且,你不也知道了嘛,他现在可是本姑娘的牛马,必须为本姑娘鞍前马后!”压下突然涌上心头的悲凉感觉,无忧振奋精神,骄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