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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此时听来,清润如酒,又温柔如水。安茹儿不悦的感觉竟奇异般的消退下去,或许是他的声音好听,还是环境使然,安茹儿的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隐约的期待。
安茹儿连忙把这种奇怪的情绪压制了下去,好在李轼似乎没有发现。他又把笛子放在嘴边悠悠的吹了起来。安茹儿才看清他手中是一枚碧绿色的短笛,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间晶莹剔透,在月光下似有盈盈水波流动。
他细细吹着,笛声悠荡,婉转绵长,丝丝缕缕的渗透在草场的每一个角落。轻若无物的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浅淡的痕迹。
安茹儿不懂汉人的音律,却在李轼的笛声里听出些缠绵的味道,她可没有那么天真的认为,李轼这样的男子,会在几面之缘之后爱上她,又或许,他很精于此道?对每一个入了他眼的女子都是这样?
一曲终罢,安茹儿没出声,她的侧颜在一地静谧的银光中如一朵皎白的雪莲,干净清艳,还有点隐隐的忧伤。
他不知道她的这种忧伤从哪里来,他用手指缓缓的抚着笛子,盯着她静止的侧颜道:“我刚才弹的曲子算是给你赔罪了。”
赔罪?安茹儿莞尔,想想又问:“你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李轼双眼炯亮,一字一顿道:“《凤求凰》。”
《凤求凰》这支曲子安茹儿前世在庭州时曾经听人说起过,那是一首以爱情为主题的曲子,表达了情思如结的寂寞心情。他……什么意思?
安茹儿对上了李轼在月光下格外明亮好看的眸子,呼吸一滞。
李轼盯着安茹儿的脸,目光有些灼人,安茹儿刚想侧头,李轼伸手就捉住了安茹儿下巴,蜻蜓点水般的在她唇角啄了啄。他的眸子迷人,却又冷如月光,他低低道:“如果你还没想好要嫁给我,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他嘴唇的触感还停留在安茹儿的唇畔,转眼却说出这样冷静的话,安茹儿怔了怔,脱口而出:“你喜欢我?”
李轼轻抚安茹儿的面颊,笑容恣意,他的手指在安茹儿丰润的嘴唇上停顿,无比狡黠道:“那你喜欢我吗?”
安茹儿语塞,喜欢他吗?好像有一点,她刚点头,却想到李轼分明就是无比狡猾的把球踢给了她,如此,她又从主动变成了被动。安茹儿有种被戏耍的怒意,她刚才被李轼调动起来的那一点点情愫像潮水一样退了个干干净净。
李轼看到安茹儿炸毛的样子,戒备十足,像只即将亮出爪牙的小兽,他轻笑一声,手指点上她光洁的额头,笑道:“你呀。”
李轼的轻松让安茹儿马上意识到自己又认真了,认真于一个男子随意的玩笑话,到现在,她还是没有练就一身刀枪不入的本事,要不就是她压根不是这块料。
安茹儿自嘲的笑了笑,扬起嘴角:“你生的这样好看,世间恐怕没有不喜欢你的女子吧。”
安茹儿刻意加重了“生的好看”这几个字,原是想打击打击他。谁知李轼听了后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扬声笑了起来。
他目光灼灼的,刚才的冷意褪去,亲近之感大增,他玩味笑道:“你看看,连你都说我生的好看,所以说,你嫁给我,一点都不吃亏。”
安茹儿顺着李轼的话笑道:“生的好看,能当饭吃吗?”
李轼懒洋洋地斜睨着安茹儿的脸,促狭一笑:“当然可以。”
李轼长臂一伸,将安茹儿揽在怀中,嘴唇触上她柔软的耳垂,用舌尖轻挑慢捻,他的温热气息喷在她的颈间引起酥麻的战栗,让人暖而无力。
他的手指抚在她的脸上,从眉骨到鼻梁,再到嘴唇,细细描画,声音哑沉的可以溺死人:“你看看,若不是我生的好看,你会注意到我吗?会同意嫁给我吗?”
安茹儿一怔,她刚想说不是这个原因,下一秒,李轼已经低头压住了她的嘴唇,安茹儿想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唇齿之间,他的舌头已经撬开贝齿灵活的探了进来,反复吸吮舔抵。安茹儿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推他的胸膛,李轼动作更快,一手就包裹住了她的手掌,胸膛压住她的,让她动弹不得。
在唇间停留片刻后,李轼的唇已经离开她的,在她面前停住。安茹儿瞪大眼睛看着他,像是在抱怨,却更有娇嗔的媚态。被他肆虐过的嘴唇红润润的像在月光下盛放的红色玫瑰,说不出的娇媚可人。
李轼喉头滚动,忍不住再次欺上那朵玫瑰,声音诱惑性感:“要命的小胡姬。”
他的语气里再也没有讽刺,有的只有宠溺和爱怜。
李轼的俊颜在安茹儿面前放大,挺直的鼻梁,优雅的唇角,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去细细描画,她的样子别有天真娇憨,男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口就咬住了她的指尖儿,在唇齿之间不轻不重的吮咬了两下,放肆轻佻。
李轼伸手环在她纤细腰间摩挲,只觉得纤腰盈盈,曲线玲珑,他小腹一紧,手中动作加重,把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音调低迷的轻唤:“茹儿。”
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渐渐顺着起伏的曲线向下,大手包裹住丰翘,安茹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从意乱情迷中清醒了过来。
她猛的去推李轼,双手触及的是他坚硬结实的胸膛,低声道:“不……”
远处塔松林深处传来的几声狼嚎彻底把安茹儿给拉回现实,李轼的肢体语言告诉她,他确实是喜欢她的,可是这个男人的喜欢中,总是夹杂了些许冷静和保留。
安茹儿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得寸进尺,可是她就是这么要命的患得患失,再没确定完全爱上他的时候,这样的亲密无间,耳鬓厮磨,在安茹儿看来,全部都是冒险。
李轼脸上的情潮退去,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女子那一脸的忐忑和犹豫,忍不住笑道:“安茹儿,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不像一个小胡姬。”
安茹儿知道李轼说的什么意思,她浅浅笑了笑,能有什么办法,上一世的执念太深了。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能把自己随便交给一个男子吗?
好在李轼没有深究,他站起身,弯腰朝安茹儿伸出手,笑的格外温润如玉,标准的风度翩翩佳公子,他优雅浅笑:“我送你回去吧,我的公主。”
一声公主叫的顺其自然,听在耳中又格外宠溺甜蜜,安茹儿把手放在他的大手里,不经意触摸到他虎口的粗粝质感,那是长年握刀才留下的痕迹,提醒安茹儿,他还有杀伐决断的另一面。
这样的男人,有危险和甜蜜的双重特质,如果爱上他,绝对是个灾难。安茹儿暗想。
安茹儿又在部落呆了数日之后,便到了出发的日子,安茹儿本来打算只带乌玛一人随行,但是卓儿执意要跟安茹儿一起走,安锦儿走了之后,卓儿就一直跟在安茹儿身边,本来安茹儿打算让她去凉州找桑布,但是卓儿坚持要随侍在安茹儿身边,安茹儿见她执着,便没有再提让她去凉州的事。
倒是安墨城,见安茹儿身边的人太少,给她拨了十名胡姬,安茹儿一见这十名美貌胡姬,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道:“阿兄,你让我带这么多美人做什么?”
安墨城咳嗽了一声,以掩饰尴尬的表情:“你为了咱们全族而嫁到天朝,我知道你多半不肯,但是你若是不跟他……,又怕时间久了会因为无宠而受委屈,这些美人倒是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安墨城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不过安茹儿还是听明白了,他是担心自己一旦长久无宠,就在自己身边安排这些美人替她固宠。
想不到安墨城连这个都替她想到,安茹儿黯然中也很感动,她从小是在父兄宠爱下长大,没有母亲告诉她这些事情,因为她对所谓的后院争宠几乎是一无所知,所以在前世,才会轻易的被安锦儿占了先机。
安墨城见安茹儿低头不说话,还以为她不喜这样,忙道:“这些女子都是阿兄从部落奴隶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她们的家人都在部落,所以就算将来有一两个能得宠,也绝对不敢对你造次。”
一两个得宠?李轼贵为皇子,手中还有兵权,身边又怎么会没有女子陪伴?虽然李轼曾同意她做正妃,可是连安茹儿自己都知道,那不过是个空头承诺罢了。
安墨城叹气道:“你若是嫁给他过的不快活,就别和他回洛阳了,你跟阿兄说一声,阿兄马上去接你回来。”
安茹儿听他说的伤感不已,鼻子一酸,但又不希望安墨城担心,安墨城能为她想到这么多,她已经万分感动了。
安茹儿故作轻松的一拳捶在安墨城的肩膀上笑道:“阿兄,咱们葛逻禄的人怎么可能不战而退?”
安墨城闻言朗声笑了起来:“也罢,你能这么想,我才真正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