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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慎此语一出,四座皆惊。杜怀真身体不好的事,在凉州不是秘闻,所以他的死并不会觉得很突然,也不可能有人会提出异议。
此时杜慎忽然跳出来说杜怀真是死于非命,这就很值得人诧异了。
杜家在凉州经营了多年,这样的大家族也不可能是白璧无瑕的,可是在大家族里,往往出了这样的事都是刻意隐瞒,私下解决,这样公然在公众场合说起,简直就是有点家丑外扬的意思。
而且杜慎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李轼来的时候出现,这就很有点耐人寻味了。
李轼似笑非笑的看了杜慎一眼,缓缓道:“我看二公子是太过悲痛了。”他转头对杜瑛道;“二公子容色悲戚,你快些让人扶他下去休息吧。”
李轼根本不接杜慎的话茬,分明是不想插手杜家的家务事,按说李轼的做法是对的,因为就算李轼是皇帝的儿子,也不可能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
杜瑛立刻上前道:“二弟,你这是干什么?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当着王爷的面说这些疯话,成何体统,还不快点下去!”
说完他朝两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两名侍从极有眼色的上前,一人扶了杜慎一只胳膊,就要把他给架下去。
谁知杜慎并不就坡下驴,他猛的一挣,生生把那两个侍从挣倒在地,又往前一扑,高声道:“王爷切勿听信杜瑛这个小人的话,我父亲就是被他毒杀的!”
如果刚才杜慎的行为还勉强可以掩饰成悲痛过度而失心疯了,那么现在他直接指名道姓,矛头直指自己的大哥,那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过去了。
杜慎的话像一颗深水炸弹,在灵堂上引发了不小的震撼作用,不少人都顾不上礼数,用一种讶异不解的眼神看着杜瑛。
杜瑛被当众指认为凶手,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先是一怔,然后眼神眯了眯,迅速滑过一丝利芒,但是他依旧刻意隐忍,压低声音道:“二弟!你发的什么疯?还不快退下!”
杜慎说出了这样的话,和杜瑛也就算撕破了脸皮,他也不哭不闹了,直接站了起来,冷笑了两声道:“怎么?心虚了?”
杜瑛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盯着杜慎道:“你现在赶紧退下,我就当你说的是疯话,我既往不咎!”
杜瑛不愧是行伍出身,说起话来是极具分量的,俨然有兄长的威严。
杜慎丝毫不畏惧的迎上杜瑛冷凝的目光,一时间原本庄严肃穆的灵堂变的剑拔弩张,气氛顿时紧张尖锐了起来。
安茹儿扫了李轼一眼,他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杜氏兄弟的对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一直没有发话的杜青说话了,他上前拉住两人胳膊低声道:“二哥,堂上还有客人,你就算有什么话,咱们到后面慢慢去说,何必要搞的这么难看呢?父亲尸骨未寒,你这是要让他走的不安心吗?”
杜青一番话合情合理,同时也提醒了众人,客人们纷纷提出告辞,很快就撤了个干干净净,除了杜家的人,凉州刺史府的人,就只有李轼一行了。
李轼道:“既然府上有事,本王也就告辞了。”
杜慎见李轼要走,正要说什么,杜青却开口了,他走到李轼面前欠了欠身道:“王爷请留步,出了这样的事,惊了王爷的驾,我等实在是心中有愧。我二哥一向是个明白人,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指责我大哥,想必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父亲去世,我等六神无主,所以我斗胆,想请王爷主持大局。”
杜青口才很好,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李轼在这里面身份最高,他若是出面主持大局,自然不会偏颇于哪一方。
如今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杜慎嘴里说的,怀疑杜怀真死于非命的事,而是,杜怀真没有指明谁来继承他的位置。
按照惯例,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朝廷就会重新派一个人来当这个刺史。
作为一个旁观者,安茹儿冷眼看着一切,她不相信杜怀真会没有指明继承人,因为如果朝廷重新派人,那么等于他在凉州多年的经营会让外人得了便宜。安茹儿觉得,就算杜怀真再忠君爱国,如今兵荒马乱的,他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傻事。
所以说,谁是未来凉州的主人,这才是重中之重。
安茹儿猛然想起李轼早就和自己明说,他来凉州就是为了这件事,所以安茹儿猜测,李轼一定会留下来。
果不其然,李轼道:“既然如此,本王只好却之不恭了。”
杜慎一听李轼答应留下来了,面色露出一丝期许的喜色。
众人来到偏厅,侍从上了茶,李轼坐在上首,静静的看着跪在下面的杜慎道:“你说你父亲之死另有蹊跷,那你就说说,你的疑虑何在?”
杜慎道:“父亲近几年身体抱恙,所以开始服食丹药,于是杜瑛买通了道士,在丹药中加入水银,而且他为了掩饰诡计,渐渐加重了药量,不动声色的致人死地。”
杜慎话音一落,杜瑛冷笑一声:“二弟编的好故事啊,若非你说下毒之人是我,连我听了这故事都险些要相信了。”
天朝皇帝崇尚道教,烧丹练汞的那一套在有钱人家很流行,吃丹药死人的事,在天朝不是什么稀罕事,杜慎说的有模有样,如果是不了解情况的人听了,自然就信了七八分。
李轼不动声色,“哦”了一声,淡淡的看了杜瑛一眼。
杜瑛马上走到李轼面前,和杜慎并排跪下,并刻意保持了距离:“王爷,我父亲早年征战沙场,胸口曾经中过箭,因为伤口靠近心脏,伤了心脉,虽然救治及时捡回一条命,但是也从此留下了病根,常常发作。这几年越发发作的频繁,所以父亲才吃些丹药压制。至于父亲的死因,大夫早就定论,是隐疾发作所致,什么丹药中毒,纯属无稽之谈。”
安茹儿听到杜瑛提到了中箭,马上想起了李轼的箭伤还未完全康复,忍不住关切的看向李轼,她站在李轼后面,刚好可以看到他严肃的侧脸,而与此同时,李轼眼角的余光也瞥了安茹儿一眼,里面包含了一丝安慰。
这样的小默契让安茹儿感到莫大的宽慰和暖意,但是碍于现在的气氛,只能把这种心情压在心底。
丹药当然不能长生不老,但是却有些致幻的作用,使用得当可以缓解疼痛,杜瑛说的,也有道理。
杜慎听罢冷笑:“你说的跟真的一样,什么大夫定论,谁不知道,这些年府里大事小事都是你说了算,大夫的话,还不是由得你编造。”
这回杜瑛有点怒了,他也顾不上身份礼数了,拔高声音道:“杜慎!你欺人太甚!什么叫买通大夫,父亲身体不适,我们都在身边侍疾,难道我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下药不成?再说,你说我买通大夫,当时为了给父亲治病,几乎把凉州城的名医都请来了,每个大夫都说是隐疾发作,难不成我把所有的大夫都买通了不成?”
李轼开口了:“你们各执一词,似乎都有些道理,不过,既然有疑虑,光说可没有用,总要拿出些让人信服的证据才行。”
杜慎道:“王爷所言极是。我既然敢说杜瑛下毒,自然是有证据的。杜瑛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是他的事却被我父亲的侍妾银红瞧见了。于是银红找到我,我这才得知杜瑛的恶行,可是那时已经晚了。”
说完他又是一脸哀戚,流下了眼泪,低低抽泣起来。
而杜瑛在听到银红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一直刻意保持的沉稳终于有了裂缝,甚至露出一丝不可思议,还有愤怒的神色。
李轼道:“那就带银红来问话吧。”
很快,偏厅走进来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看上去很年轻,一袭素衣穿在她身上更显得纤瘦,头发梳的很齐整,没有用首饰,只在鬓边戴了一朵小小的白花。她容貌清秀,眉目柔顺,这样的打扮更显得她楚楚可怜。
银红低眉顺眼的跪下道:“贱妾见过王爷。”
银红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吐字很清晰,没有一般内宅妇人见外客时的紧张。这倒是颇让安茹儿意外,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李轼的目光在银红身上扫过,缓缓道:“你就是银红?”
银红始终低着头道:“正是贱妾。”
李轼颔首:“杜慎刚才说,他父亲的死是杜瑛所害,而他之所以得知,是你告诉他的?”
银红点点头:“是的。”
安茹儿忽然听到有人呼吸加重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却见杜瑛死死的盯着银红,充满了不可置信,愤怒以及失望。
安茹儿直觉感到,杜瑛和银红之间,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绝对不是父亲的侍妾和府中的长子这么表面的身份和关系。
李轼道:“那么,杜怀真真的死于丹药中毒吗?”
银红道:“杜大人所服食的丹药,都是由他本人亲自保管的,服食的时间也是由他自己控制,只是,大公子侍疾的时间最长。”
银红没有正面说下毒的人是杜瑛,只是从侧面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疑点,就是,杜瑛在杜怀真身边时间最长,也就是说,最有作案的时间和机会。
李轼道:“杜瑛是长子,自然要起表率作用,他侍疾时间最长,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下毒的人。”
银红道:“的确如此。可是
杜慎的脸上闪过一丝得色,他瞟了一脸受伤的杜瑛一眼道:“不光如此,父亲死后,我去他房间没有看到剩余的丹药,说不定,杜瑛早就把丹药给藏了起来。”
杜瑛彻底被激怒,斥道:“杜慎你这个小人!休要含血喷人!”
杜慎根本不看他,他朝李轼躬身道:“王爷大可以搜搜杜瑛的身上,说不定啊,有毒的丹药就在他身上也未可知。”
杜瑛怒极反笑:“就算我要下毒,难不成我还把毒药放在身上不成?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吗?”
杜慎道:“那有什么奇怪的,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李轼道;“那就搜一搜吧。元闵,你来。”
安茹儿不解的看着李轼,她也不相信,就算杜瑛真的下毒,他怎么可能把药放在自己身上呢?
可往往事实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元闵很容易就在杜瑛身上搜到一个荷包,里面装着的正是几粒丹药。元闵取出其中一粒,用手指捏住,轻轻一用力,从药丸里面滑出几滴银白的液体,流到地面上还犹自滚动不止,分明就是水银。
这下连大夫都不用叫了,这么大剂量的水银,人吃下去不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