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城北

早起小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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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没有办法解脱,安茹儿终于知道李迥的可怕,她知道和他硬碰硬是不可能了,这个危险男人有一百种方向让她说不出话。

    安茹儿索性闭嘴了,她倒是想要看看,李迥到底想要干什么,他这个局,到底想要做到什么地步?

    李轼的身影措不及防的闯进了她的眼睛,安茹儿的一颗心提了起来,看到李轼和那个假扮她的女子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个女子就上楼去了,而李轼形色匆匆,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安茹儿知道以她和李轼之间的亲密,李轼不可能看不出破绽,再精密的易容术,也会有漏洞,李迥显然也知道这一层,因此那个假扮她的女子只随意和他说了两句话就上去了。

    安茹儿心里仍旧有些小小的疑惑,难道,李轼真的没有认出她吗?

    李迥道:“怎么样?要去和他打个招呼吗?”

    安茹儿听出他的恶意,没有说话,侧过头根本不看他,李迥轻轻吩咐:“走。”

    李迥把她弄到这里,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看看,她的消失,根本没有人发现,根本没有人意识到,就连最亲密的人亦是如此。

    回到王府,一进门,李迥的亲卫就迎了上来:“王爷,客人到了。”

    李迥淡淡的应了一声,那两个侍女立刻把安茹儿扶了下去。

    李迥换了衣服之后径自走进了书房,那里一个中年男子早早等候在那里,一见李迥,忙欠身道:“王爷!”

    李迥摆摆手示意他免礼,笑容可掬:“将军一路辛苦了。”

    中年男子恭敬道:“多谢王爷记挂。”

    李迥道:“将军此次进京述职,是否要等到乐阳公主大婚之后才走?”

    中年男子道:“皇上尚未圣裁,也很难说。不过幽州军务繁忙,若是等到公主大婚,怕是赶不及。”

    李迥道:“父皇可否下旨为令千金赐婚?”

    中年男子不自然的笑道:“圣上只是透露出了一点意思,但是还未最后定夺。”

    李迥的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将军可知,皇上召见了我大哥?”

    中年男子一愣,李迥观察到他神色变化,继续道:“父皇召见大哥,说的正是婚事,可是不知为何,我大哥竟然拒绝了。父皇为此还生了好大的气。”

    中年男子四平八稳的神色终于有一丝裂痕,他皱眉道:“这是为何?”

    李迥道:“我大哥的心思,怕是难猜。”

    来人正是王瑶的父亲,冀州节度使王骞,他此次进京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关于王瑶赐婚一事。此时忽然闻得李轼居然拒绝了,这让他震惊之余觉得很难理解。

    皇帝如今要打仗,武将正用的着,因此赐婚也是拉拢的手段之一,况且王氏是百年望族,根基深厚,因此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是一桩不错的婚姻。

    可李轼拒绝了,出乎所有的人意料。

    皇帝在月前召见了李轼,和他说的就是这件事,并且,皇帝将安茹儿赐给李轼做侧妃,同时赐下正妃和侧妃,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是李轼却以他长年在外驻兵,军务繁忙很少回京为理由,拒绝了皇帝的旨意,只愿意娶安茹儿为侧妃。

    皇帝当时就怒斥了李轼,但是皇家素来顾忌颜面,所以这件事情还没有出宫廷就被掩盖了,可是再严密的防范也架不住流言的传播,故而有了王瑶质问李轼的那一幕。

    王骞虽然刻意隐忍了,可是脸上有掩不住的怒意,李迥见他有所动,面色凝重道:“我大哥一向识时务,顾全大局,只是这一次为什么糊涂了,这倒让人大跌眼镜。”

    王骞没说话,但是从他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他此时很生气。

    李迥道:“将军莫要生气,我大哥也是一时糊涂了,说不定很快他就会明白,那时候父皇再下旨赐婚就是。”

    李迥看似在劝慰,事实上却刻意提醒王骞,李轼做的事情又多么的糊涂,王骞忽然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末将告退了。”

    李迥何尝不知他在想什么,长眉一挑:“将军,这么快就要走吗?我还有话想跟将军说呢。”

    王骞已经走到门口,听到李迥的话,他缓缓的转过身,目光不复谦卑,而是灼灼的直视李迥,片刻后,他笑道:“王爷有什么指教吗?”

    李迥勾起唇角,似乎志在必得。

    李迥没有再带安茹儿出去,因为那天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不必再多此一举。

    安茹儿知道这一次和在西州不同,这里是李迥的府邸,想要逃出去,恐怕是件很难的事。

    安茹儿被安置在一个院子里,除了那两名侍女外,外面还有重兵把守,严密之极。

    事情似乎没有了任何转机,而一下子陷入了困顿,自从李迥让她看见了他的布局一角之后,安茹儿的希望破灭了,她只能寄希望于,李轼很快会发现珍宝阁的那个自己,从而想办法救自己。

    安茹儿坐在窗前发呆,一杯温热的茶放在她的手边,安茹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端茶的手长的很美,白皙如玉。

    安茹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却发现端茶的女子竟然是很久没有见到的蔚轻容。

    蔚轻容依旧是纤细佳人的模样,算起来安茹儿已经有整年没有见过她了,好像这个人就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样。

    因此她忽然出现在韩王府,让安茹儿颇感意外。

    安茹儿笑道:“蔚姑娘,好久不见啊。”

    蔚轻容定定的看了她数秒,似乎对她的易容很感兴趣,安茹儿知道蔚轻容能在这里出现,说明她对李迥劫持她的事情了如指掌。

    蔚轻容看了一会,忽然笑了笑:“其实你这样也很好看。”

    蔚轻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鲜少出现这种轻松的表情,安茹儿发现蔚轻容似乎有些变化,她的眉宇之间开阔了不少,原本有些苍白的面容也有了些红晕,而就这样微小的变化,使得她变的更加光彩夺目。

    她本来就是少见的美人,却因为做了李迥的鹰犬爪牙而总是阴郁沉沉,而现在,这种阴郁一扫而空,展现在她面前的,似乎是焕然一新的蔚轻容。

    安茹儿惊讶于蔚轻容的变化,却不知道她的这种变化从何而来,虽然她如今自顾不暇,但是她仍然敏锐的扑捉到了这种变化。

    安茹儿按下狐疑道:“你如今也会开玩笑了。”

    蔚轻容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安茹儿看了她一眼,看来蔚轻容有话要说。

    蔚轻容道:“你还不知道吧,雍王要出京了。”

    安茹儿心中一凛:“什么意思?”

    蔚轻容道:“左羽宸平定了江南的叛乱,又接替独孤瑞,平定了淮西叛变,皇上要封赏他,命他进京,可是左羽宸得知朔北的兵权被人强占了,皇上担心他会叛变,所以特命雍王出京,在潼关布防,若是左羽宸真有不臣之心,便可在潼关拦截他。雍王此时,恐怕已经出京了。”

    蔚轻容声音轻柔,娓娓道来,竟不像在陈述时局,安茹儿很惊讶,在李迥层层布防之下,蔚轻容竟然还能和她说这样的一番话,这实在令人很意外。

    到现在为止,安茹儿都很难确定蔚轻容到底是敌是友,若说她是敌,她却告知自己李轼的行踪,可若说她是友,她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李迥必然是知道的。

    安茹儿不想去关心这个话题,她听完之后没有说话,她在反复思考蔚轻容的话,按说李迥要布局,李轼不可能不知道,可是李轼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出京,如果李迥在这个时候忽然发难,那么很有可能李轼就落在了下风。

    蔚轻容说完这番话之后,见安茹儿没有反应,她也不做过多的解释,轻轻站起身要离开,就在她和安茹儿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蔚轻容忽然从袖子滑出了一个荷包,落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蔚轻容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样,轻轻掩上门离开了,她身姿轻盈,就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安茹儿疑惑的捡起那个荷包,荷包是极其普通的样式,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玉环,这玉环她曾经在李轼的身上见过,是他随身所佩的一件饰物。

    以前安茹儿并没有仔细去看过,今天放在手中细细一看,忽然觉得这枚玉环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模一样的。

    安茹儿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她想起来了,杨夫人曾经给过她一枚同样的玉环,只不过,李轼的这一枚似乎看上去更大一些,但是很明显,两枚玉环出自同一块石料。安茹儿在宫里呆久了,也看出来这玉环雕工精细,分明是宫中之物。

    杨夫人是慎妃的母家,而李轼似乎和慎妃毫无交集,那为什么杨夫人和李轼会有这样相同的玉环呢?

    安茹儿想了一回,理不出什么头绪,她又想到另一件事,那就是原来蔚轻容早已经站在李轼这一边,那么她来看自己,又提起李轼的行踪,这无非也是李轼的授意吧了。

    安茹儿心中有莫名的欣慰,这说明,李轼早就知道她被李迥劫持,只不过他被派出京城,故而送来了玉环令她安心。

    安茹儿握紧了玉环,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只觉得暗潮涌动,似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很快,乐阳公主的大婚就到了,尽管独孤贵妃失势,可婚事是一早定下的,再说,独孤贵妃牵扯到巫蛊事件,和乐阳公主并没有太大的干系,因此,大婚还是如期举行了。凡是在京的官员,皇亲国戚,都来出席了这场婚礼。、

    安茹儿没有参加大婚,就在大婚当天的一早,安茹儿被两个侍女叫了起来,并且很让她意外的是,两人将她的易容洗掉,恢复了她本来的面目。

    也是,李轼已经出京,桑布他们不可能接触到王府,现在再伪装,已经没有了意义。

    李迥没有出现,此时他早已经进宫观礼了。

    安茹儿被戴上了一顶帽帷,推上了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把她控制住,马车徐徐开动,安茹儿终于离开了韩王府。

    安茹儿没办法往外看,她只能从外面的声音来辨别她的方向。

    开始还很喧闹,应该是在市集,而渐渐的,喧闹声远去,周遭开始变的安静,而马车也有些颠簸,竟不像是在青石路面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两名侍女一掀帘子,轻声道:“郡主,已经到了。”

    安茹儿弯腰出了马车一看,只瞥到一排高大的青砖城墙,原来她现在在城北的城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