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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动,有人看自己。
他乌黑的眸子准确地看向南宫傲,两人四目相对。南宫傲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渊家凭借天生的感知能力立于世上,是四大家族中完全不会武功的一个家族。在四大家族中实力不算弱,没有人敢惹渊家。因为这姓渊的一家子人把你祖宗上三辈下三辈的事情都能挖的出来。
凭着神秘的感知力可以翻云覆雨。
渊家的人律己严格,从不随意对外随意泄露他人秘密。
渊白被南宫傲看得发毛,南宫家的族长啊那可是!直觉告诉渊白,他有活要忙了。
宴会便在尴尬的气氛中进行下去,慕容墨雪十分留心,可她在谁身上发现异样。
推脱说酒没了,慕容墨雪暂时离开席面。她冰冷俏丽的面庞陷入了沉思的状态,脑海里浮现出宴会上的情景。
魏拓和长孙无忌豪饮,两个人丝毫不觉得气氛诡异,跟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长孙无忌甚至还感叹了一句:“有好酒,无佳人。”
上官云气度尊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斟自饮,他的话少,大多数是侧耳倾听别人的交谈,让人难以接近。北冥家的三公子北冥竣满场飞,到处结识人脉,看来是刚刚出来社交,还不熟练。
渊白跟从前没什么不同,似乎今日有点紧张,不知为何总是看南宫傲。
其他官员更是喝酒吃菜,向她敬酒,互相之间说些闲话。气氛热闹,没有人有何异样。
看来看去,慕容墨雪的焦点又转到了魏拓身上。他听完别人讲的笑话,正哈哈大笑,牙齿雪白齐整,懒散的眼眸都笑出了泪水。他抬起织金的豪华衣袖抹了下唇边的酒渍:“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魏拓实在让人看不出什么。魏乾端那个老狐狸……慕容墨雪冷笑。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酒窖门口,她干脆走下去拿酒。
慕容墨雪走下阶梯,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漏了?慕容墨雪加快脚步,进去看见一堆酒坛子上有只棕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尾巴撅得老高,脑袋探进一个酒坛里吸溜吸溜的喝酒呢。
听见有人进来,小东西反应也算迅速。快速把脑袋抬起来,头都没敢回,自己往外冲去,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一脚蹬在酒坛上打了个滑,很帅的起步姿势瞬间瓦解,整个身体活生生摔了进去。
扑通!
溅起小水花。
慕容墨雪感到好笑,走过去把它捞了出来。
小东西的毛被濡湿,紧贴身体,一下子小了好几圈,样子滑稽可笑。肚子滚圆的,眼神晕晕乎乎,慕容墨雪兴致大起,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它的肚子:“喝多了吧?”
她本是自言自语,没想到小东西的嘴一张一合,竟然发出了少年的声音:“关、关你什么事!”
慕容墨雪心情正放松着,没想到它会开口说话。惊讶得下意识地一松手,扑通一声,它再度掉到了酒坛里。
咕噜咕噜,酒水里冒出一串气泡。
慕容墨雪第二次给它捞出来,眼眸中带了兴趣:“你会说话?”第一次见到小千时,她很惊讶世上竟然有妖,看来今天又被她碰见了一个,居然是在自己家的酒窖里。
小东西大口大口地呼吸,吐了一口酒。缓过神儿来甩了甩身上的酒水,慕容墨雪衣袖抬起,将它甩过来的水渍全数挡在了衣服上。小东西甩完跟炸毛了一样,脾气还挺大,醉醺醺地冲她吼:“蠢女人,把小爷拿好喽!”
慕容墨雪挑眉:“小爷?”她捏着它的耳朵,提起它整个身体,再缓缓把手臂放下,小东西的身体就一点一点地再度接近了酒坛。
小东西的两只小爪子刨来刨去,想够到慕容墨雪揪着自己耳朵的手:“哎哎,疼!”眼看自己再度要进入酒坛了,小东西乱踢乱蹬:“蠢女人,放开我!放开我!”
慕容墨雪意态悠闲,另一手托着腮帮:“你说说,来我家酒窖干什么?”
小东西气馁地耷拉着脑袋和耳朵,更加可爱了:“好啦,想知道早说啊,小爷告诉你。我昨天在春日酒家听说你要宴请宾客,有好酒,就跟来了呗。”
慕容墨雪揪着它的耳朵晃来晃去:“白喝了我的酒,你拿什么赔?”
小东西乌黑的小眼珠瞪得溜圆:“什么!还要赔?小爷喝你的酒是你莫大的荣幸,你还……”它的话没说完,就感到了下半边身子重新浸在了酒里,赶忙转了口气:“……你还得等等,小爷……啊不,我很快会送你丰厚的补偿。”
它确实喝多了,说话都是醉酒的语气。四肢不灵活,舌头大得很。每次说完话,眼睛都有渐渐合上的趋势,慕容墨雪怀疑若不是自己三番两次地吓唬它,它早就睡着了。
小东西的模样儿有点奇怪,脑袋上两只尖尖的耳朵,全身上下毛茸茸的,像是狐狸又像是猫。它现在湿漉漉的,更加看不出所以然来。慕容墨雪又戳戳它:“喂,你是什么动物。”
它湿漉漉的眼皮抬了抬,小眼珠里满是鄙视,它好了伤疤忘了痛,趾高气扬地回答慕容墨雪:“蠢女人,给小爷听好喽!小爷我属于如假包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全天下最特殊,最神秘,最霸气的种族--狸猫!”
“噗嗤……”慕容墨雪没忍住……
它言之凿凿地说了一大串,慕容墨雪还以为它要说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话呢,原来只是一只狸猫妖。
狸猫妖不傻,看出来慕容墨雪的不屑,只是它头晕晕乎乎的,眼里的慕容墨雪开始重影,它想反驳回去,也得先找到人啊:“一个、两个、三个……”它在伸出一根小爪子,短粗短粗的趾头在慕容墨雪旁边数来数去:“你、你别动……小、小爷我要训话!”
慕容墨雪的院子里还有客人,不方便跟它多加纠缠,慕容墨雪也不难为它:“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再说。”
她把小东西放在酒窖的角落,那里有堆干草。慕容墨雪离开时,小东西伏在上面舒服得不想动。小尾巴也卷曲地围上了身体。
宴会那边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见慕容墨雪回来陆陆续续有了告辞的人。
长孙无忧没有出现在这次聚会上让很多人失望了。他们本就有九成的心思奔着三殿下来的。谁不知道文帝有心将位置传给这个天下闻名的儿子。
可长孙无忧不在,南宫傲又远远站在一旁,为慕容墨雪的宴会起个安排饮食酒水。他绛红色的大氅衬着墨蓝色的长发,一如传说中的神秘。
他们不敢上去跟南宫傲搭话,觉得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象征性地喝了两口酒,便推说家里有事,跟慕容墨雪辞行。
这正合慕容墨雪的意。她不喜欢跟这群人接触,他们虚假的笑容,虚伪的恭维,看了让人作呕。既然不能给案件提供什么线索,那么,早走早好。
长孙无忧是要来的,南宫傲和慕容墨雪一致认为他不能出现。他天生便有吸引所有人视线的能力,即使幕后的黑手出现在宾客中,见到长孙无忧的表现也不会正常。
慕容墨雪回到座位上,长孙无忌与魏拓勾肩搭背玩得正开心,魏拓毫无心机的样子竟然完全不出是魏家的人,并不讨人厌。
上官云骨节分明的手落在面前的酒壶上,执起酒壶的耳朵,往自己的酒杯里斟酒,晶莹的水流从壶嘴里流出,高高落下,落到酒杯里溅起些微碎雪般的花。
低低眉眼下,深远的眸子意味深长。这样一个人,能把喝酒的事情都做得风雅之极,他放下酒壶,握起酒杯,眼神看似无意地落在慕容墨雪的面容上:“慕容兄的酒取了好长时间啊,让我们这些宾客白白等着。”
慕容墨雪拈起酒杯,向他敬酒,眸里是倨傲的神色:“我刚来将军府,对府里各处还不熟悉。让上官兄见笑了。这杯酒当我离席过久的赔罪。”
说罢一饮而尽,潇洒的风度让上官云眼眸里露出赞赏的光:“慕容兄好酒量。”也仰头将酒饮尽。
那边长孙无忌已经喝多了,扶着魏拓堪堪要醉倒,一副马上要吐出来的样子。魏拓没大没小地推了他一下,满脸嫌弃:“都说你酒量不行了。起来,我扶你回去。”
长孙无忌被魏拓搀扶起来,向慕容墨雪摆摆手:“慕容将军,我先走啦。酒很好,下次、呃--”打了个酒嗝:“下次记得找两个舞娘。”
魏拓搀着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上官云又给自己斟了杯酒,他喝了有多少杯了?到现在还面不改色,好像喝进去的是水一般。他微微笑了笑:“慕容兄,我家中也有些事情,便不在此浪费你的美酒了,这杯我敬你,祝慕容大人前途似锦。”
慕容墨雪饮了这杯酒,上官云也离开了。
贵宾席上的人已经走光,南宫傲坐在慕容墨雪身边,见她十指交叉放在面庞前,桃花眸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可曾看出什么?”
慕容墨雪摇摇头:“滴水不漏。”
南宫傲拿起慕容墨雪的杯子,饮尽其中的残酒,略微发白的唇色和缓了些。慕容墨雪知道他要操劳的事情太多,这件小事本不该让他多费心,心里有些过不去:“南宫兄……”
南宫傲打断她的话头:“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我们找到了一个可用之人。”
他笑意正浓,含着复杂含义的目光落在慕容墨雪身后的某一点上。
慕容墨雪顺着他的目光回眸看去,“渊白小白兔”拿着杯子的手愣在停在半空,被他们两人邪恶的笑容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