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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手忙脚乱地过来扶温景糖。老师看了眼到医务室的路,自言自语道:“这么远,你要跳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找个男生背过去吧。”一个女生建议,不等温景糖表示异议,她就跑到篮球场喊,“喂——温景糖腿摔破了,你们谁送她去医务室吧。”
话音落下没多久就有人跑过来了。安凌看见温景糖的金鸡独立造型,乐不可支,哈哈哈,温景糖,你的样子太好玩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玩。”体育老师用记分册拍了下他的头,“看看她的袜子,都红了。”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转头冲篮球场喊:“李英生,你快过来,温景糖摔得挺厉害的……搞什么,这家伙谁又惹他了。来,温景糖,我吃亏让你揩回油,背你去吧。”
“得了吧,你的油我温景糖可揩不起,别到时候我腿没断,人已经被你的一帮子美眉集体丢进水池里喂金鱼了。”温景糖笑着推开他,把胳膊搭在旁边女生的肩膀上,“劳驾,美女。辛苦陪温景糖去一遭医务室。”
老师依然不放心,皱着眉头问:“小丫头你可千万别逞强,到底行不行啊。”
“老师你别担心。”温景糖笑得满脸无所谓,“你瞧我这样,走柔弱路线也得有人相信不是。”
温景糖一步一步一拐一瘸,单脚蹦跳式向医务室前进。旁边有好多不放心的同学跟着,温景糖的人缘什么时候又好成这样了。
福祸相依,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温景糖咬着下唇,脸上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神情,甚至还若无其事地跟搀着温景糖的同学一起声讨食堂中午大排烧得失败。安凌看温景糖到这个时候还关心伙食问题,目瞪口呆之余,点头,李英生以前真没说错,你跟于小银本质上都是加菲猫。
温景糖笑道,彼此彼此,当初你破食堂的玻璃门而出的时候不也念念不忘鸡腿吗。
腿上的伤看着鲜血淋漓的恐怖,实际上也就是虚张声势,伤口既不深也不大。温景糖想当时血流成那样多半是因为温景糖平日坐在教室里时间太久,腿部有淤血的缘故。校医清洗消毒伤口时,温景糖的表现颇有当日关云长刮骨疗伤的风范,镇定自如,谈笑风生。旁边的一帮子看热闹的家伙集体鼓掌,说要把温景糖班的最佳风度奖颁给温景糖。
疼痛清楚地传到温景糖脑子里,没有人注意到,温景糖仿佛随意插到口袋里的手实际上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凹痕。
只要自己不表现出来或者别人看不见,那么事情发生的与否,恐怕也无关紧要吧。
温景糖对着医务室玻璃窗上的女孩微笑,嗨,女孩,好好照顾你自己。
晚饭是安凌帮温景糖打的,他不知道温景糖的口味,打来的红烧鱼上点缀着香菜。温景糖从小就不喜欢香菜的气味,对着饭盒里香气四逸热气腾腾的鱼竟无处下箸。温景糖在抽屉里翻了翻,没有找到可以充饥的零食。饭菜的热气不断的挥散,渐渐的都有些硬了冷了。没有什么是源源不断,永远都可以保障的。温景糖咬了咬嘴唇,用筷子将鱼汤里的香菜小心翼翼地拨弄出去,然后就着已经冷却的饭菜,大口大口吃的香甜。
周六没有晚自习,温景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以后,教室里已经空旷一片。膝盖上的伤恢复的很快,跑完步的第二天温景糖就可以行动自如了。可是心里始终有一个地方空落落的,就是用无穷无尽的习题也填补不满。温景糖闭上眼睛,想把脑子里莫名其妙滋生出来的东西全部格式化,可是温景糖电脑学得不够好,居然无计于施。
外面的阳光明明看起来一样的美丽,可有一些事情已经偷偷的不复最初的模样。
温景糖努力的思考,温景糖究竟做错了什么,可是思索的结果是一无所获。就好像温景糖始终不明白初中的时候有女生突然远离他,理由只是她长得不像个女生。但那时候,有人开导温景糖,温景糖,不可能人见人爱。那么现在,又有谁可以告诉温景糖,温景糖该怎么想怎么做。
夕阳懒懒地赖在墙头,温景糖把手伸出窗外,阳光落在上面,微微的冰凉。
有人跑进教室。温景糖下意识地回头,李英生。
他似乎没有料到会在教室里撞上温景糖,迟疑了片刻,皱眉向自己的课桌走过去。温景糖站在教室的前方,两个人古怪的成对角线。温景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半晌,才问了句:“晚上你会不会去?”
“嗯。”他哼了一声,把书本塞进桌肚又拿出来,动作幅度很大,仿佛在跟谁吵架一样。
“那好,你去我就去。”
“我跟他们约好的一起走,不方便带女生。”
“没关系。孟晓会来叫我的。”温景糖咬住下唇,转身,盯着他,淡淡地自嘲,“你放心,我没想过要缠着你。”然后低头,匆匆从他身边穿过。
等到温景糖走到教室外面,夕阳笼罩温景糖的全身的时候,温景糖更加觉得寒冷。为什么九月份的晚风也可以冷成这样呢。温景糖用脚尖点着台阶上的瓷砖,百无聊赖地等待向导。
“温——温景糖。”于伽罗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温景糖朝他身后张望,“咦,孟晓呢,不是说好要当向导,怎么没来。”
“他——他有些事情耽搁了,我带你去不也一样。”于伽罗好像有点紧张,一直在用手抓自己的头发。搞得温景糖都有些为他担心他会很早就秃顶。
“也是哦,去你家没谁比你更熟悉路了。”
“那当然。”他总算放松一点,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了许多。
“走吧。”
“好的。”温景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整个教学楼的灯都已经熄了,天地间只剩下苍茫的暮色。
校门口没有温景糖意淫中的名车,呃,也不对,捷安特也算是自行车中的名牌了。不过,温景糖隐约认出来这应当是孟晓的座机。于伽罗也是温景糖学校里为数不多没有专车接送中的一员。
“上车吧。”他做了个潇洒的停车姿势。
温景糖畏葸地看了眼,腹诽,上车?天知道你车技怎样,再说,你是谁啊,她凭什么要坐在你自行车后面?
不能告诉他她害怕出车祸所以不想上他的车。
于是虚伪的温景糖笑眯眯的对特意借了死党车来copy《甜蜜蜜》经典桥段的于伽罗说:“你家远不远?不远的话我们走过去好了。”
“好。”他立刻推着车跟上来,努力炮制话题想不让气氛过于冷场。可惜温景糖心不在焉,一直敷衍地笑或者“嗯啊,原来这样啊。”气氛要热烈的起来就奇怪了。
温景糖有些不好意思,好歹人家是寿星公,都这么放下身段温景糖也太不像话了一点。可是温景糖真的没办法勉强自己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因为他说的话温景糖压根就不感冒。要是安凌或者……就不会觉得时间如此难捱了。温景糖想起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你坐在火炉上,一分钟比一个世纪都漫长;你与心爱的人交谈,一个小时转瞬即逝。温景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boy,不要努力地讲冷笑话了,温景糖的耳朵,理解不了你的幽默细胞。
晚风轻轻的吹拂在温景糖身上,温景糖把手插进口袋,漫不经心地看前面路上的车水马龙。
“你的手冷?”他伸手想拉温景糖。温景糖立刻避开,强忍不悦,冷淡道:“还好。”
“温景糖,我……”
“不是说不远吗。怎么走到现在还没到?”温景糖不耐烦地看跳动的红绿灯。
“马上就到,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就到。”他讪讪,指着前面的建筑。
“噢。对了,这个你拿着。”温景糖从包包里取出包装好的礼物,“我没有送过男生礼物,所以不知道送什么好。要是不喜欢,你随便丢哪。别让我看到就行。”
“怎么会,你送的礼物肯定跟你的人一样可爱。”他微笑,接过东西。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可是温景糖听了却有些不高兴。唉,准确点讲,他其实很无辜。因为这一个星期来温景糖根本就没开心过。
好在目的地近在咫尺,温景糖跟他都没必要努力地没话找话了。如果温景糖没看错,站在门口时,他也是如释重负。温景糖忍不住很想苦笑。
“主角登场!”强烈的灯光刺得温景糖眼睛睁不开,夸张地小气球在空中飘来飘去。温景糖在角落里瞥见了李英生,心里莫名其妙地安定了一些。屋子里的热闹似乎没有影响到他,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玩游戏。
“搞错了,主角在后面。”温景糖笑,走到旁边。
“不,你才是真正的主角。”寿星拉住温景糖。旁边的人立刻哄闹,附和道:“对对对,你才是真正的主角,主角的主角。”孟晓似乎觉得自己的双关语说的很妙,哈哈的笑了起来。
温景糖有点尴尬,避重就轻:“大家都到了吗?”
“大小配角,跑龙套的已全部到齐,就等主角登场。”孟晓实在是个哥们的最佳人选,时刻准备着为兄弟两肋插刀,“大家都等饿了,二位是不是应该先切蛋糕,然后大家就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