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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我和王上感情好吗?”渔嫣揉着头发,轻声问。
“好极了,王上很疼王妃,王妃不在这些日子,他晚上都睡不着,我常看到他一个人站在外面,手里拿着渔大人留给你的那支笔看。还有王妃离开那日,王爷为你找药,差点就放弃了这一切,当时满江都是大火啊,他居然就那样扑进火里面为你抢药……他是王上,可尊贵着呢,都是因为爱着王妃才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了啊!”念安连连点头,手舞足蹈地说着那日的情形。
渔嫣又转头看她,念安的话很陌生,听着怪怪的,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御璃骁为了她扑进大火里……那也是真情实意的……
怅然片刻,一笑,也罢,忘了,就重新认识吧,此刻她的心思也不在御璃骁身上,而在莫问离,若他安好,那她就一切都好了。
见她神色寂然,念安积攒满肚的话开始滔滔不绝,渔嫣病好了,她真高兴;渔嫣更美了,她真高兴;渔嫣回来了,她真高兴……
这么多、这么多的高兴,让渔嫣心中陡然有了暖暖的潮,不过须臾,漫延到她身子里的每个角落。
渔嫣彷徨了,尽管在翡翠谷时,她便知道自己肯定是有往事,有家人的,但那片空白被莫问离暖暖地捧着,她一时间无法适应自己原本的身份,原本的亲人。
“王妃,以后我们好好的……”念安突然拉住了她扶在木桶上的手指,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说。
渔嫣久久沉默着,然后浅浅一笑。
当然要好好的,在找到莫问离之后,一起好好的!他一定会没事吧?
御璃骁正在穿戴盔甲,众人静静守在一边,马上就要攻城了,成败就在这一战之中。御清安坐在椅上,缓缓讲述这些日子的际遇。
白胖的脸上有新旧交错的血痂,白城安已经给他的腿换了上好的草药,他端着茶碗,大口喝了,润了嗓子,这才眯了眯眼睛,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那日,御天祁的人攻城,臣中了箭,掉进了大河里,被冲到了下游。不想遇上了小夫人带着清晨他们躲难,我们一直躲在旧民居里,本想带他回来,可是腿伤实在严重,怕跑不动,反而连累清晨,只有躲到我腿稍好些,这才敢带他出来。小夫人在起火时就被砸伤了……去之前,让臣转告父王,她甚念君恩,盼来世还能侍奉父王。”
御奉孝听着,眼眶又是一红,轻轻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御璃骁戴上了盔甲,转头看了御清安一眼,沉声道:“既然回来,就好好休养。”
“谢王上。”御清安赶紧放下茶碗,抱拳回他。
御璃骁又深深地看他一眼,这才转头看向御清晨。这孩子吓到了,原就拘谨,现在显得更斯文,一直靠在御奉孝的身边,眉头轻皱,盯着脚尖看着。
若御清安能说谎,这孩子会吗?他毕竟只有几岁而已,话中却并无破绽!
“好好伺侯好长郡王,出发。”他淡淡说着,拿起自己的长剑,大步出去。
兵刃碰撞到盔甲上,一阵响动,众文臣又跟出来,在空地上齐齐跪下,为御璃骁他们壮行。和以往出战时不同,今日无酒,无鼓,无号角。众勇士在御璃骁的带领下,矫健地上马,跟在他身后往大营外飞奔而去。
御清安独自坐在大帐里,手里捧着茶碗,慢吞吞地喝着,待外面的响动声稍减了,才唤过了侍卫,抬他出去。
把伤口弄得像旧伤,这点小把戏难不倒他,暂时受点罪而已,他的愿望就快实现了。
大帐外,文臣们还站在原地,看着远处漫天的尘土。御清宏也去了,御清沈不擅打仗,正站在御奉孝身边,听到声响,扭头看了看,大步走过来,扶住抬椅一角,关切地说:
“大哥,暂且住我帐中吧。”
“好啊,多谢三弟。”御清安点头。
“大哥这些日子受苦了,等进了城,我再与二哥一起为大哥摆酒宴压惊,今日还有太多事要忙,就不陪大哥了。”御清沈拍拍他的手臂,热络地说完,转身走开。
御清安堆着满脸的笑,又和各大臣们寒喧了几句,这才让侍卫抬他走开。
御清晨一直在御奉孝身边,御奉孝一直就没松开这小儿子的手。
“清晨,走,父王带你去吃饭。”
“父王,我好困。”御清晨打了个哈欠,小声说。
“吃了再睡。”御奉孝低声哄他,只道是长途跋涉累了。
御清晨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偎在他的手臂边,跟着他往前走。大帐中清静了许多,大家有条不紊地做着进城的准备,谁也不会怀疑最终的胜利者,御天祁已经没有任何资本和御璃骁对抗。
后青皇宫已经乱成了一团,太监宫婢们四下逃窜。
御天祁独自一人站在帝宫的高台上,静静地看着四处燃起大火的皇宫。他生于斯长于斯,却没能永远地在这里住下去。
“皇上,换上衣服,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可以退去柳烟堡,再谋之后事。”侍卫捧着一身布衣,快步进来,焦急地催促他。
御天祁没动。
他信任谋师,一直在等着谋师把渔嫣给他带回来,结果等来的是御璃骁铁骑一路挥师直进,而谋师却始终没再回来。
“皇上,谋师靠不住,若他真心助皇上一臂之力,早就回来了。”侍卫又劝他。
御天祁扭头看了他一眼,唇角抿紧。
“皇上,不要再犹豫了,一旦御璃骁入城,很快就能到皇宫里来,他是不会放过皇上的。”侍卫见他不动,大步过来,不由分说地开始扯他的龙袍。
“寻常,你说,朕离开了,还能回来吗?”御天祁拂开他的手,低声问。
“当然能回来,御璃骁不过是侥幸……”侍卫勉强劝着,却无法说下去。
御璃骁,不仅骁勇擅战,还有勇有谋,数次破了谋师的计划,让他们一败再败。明明上回占得先机,抢渡过河,可骁字军太厉害了,居然能反败为败,强行过河不说,还连攻二城,硬生生扭转了局势,以至于有几个城听说御璃骁到了,居然不战而降,主动打开了城门。
御天祁又转头看向皇宫燃起火的地方,半晌,抬手指过去,低声说:“那里,朕年少时,曾在那里放过风筝,还从那个角落偷溜出宫看庙会,遇上了渔嫣,若朕不是这样优柔寡断,或者不会有这样的败局。”
“皇上,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侍卫拧拧眉,犹豫着说。
“你说。”御天祁点头。
“渔嫣好,好在从来没在被皇上得到过,若真的是皇上的人,也不一定会如此迷恋。”侍卫低声说。
御天祁怔了片刻,低笑起来。
“想不到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渔嫣的好不在没得到,而在……”他停了片刻,一字一顿地说:“她的好,在于她独一无二,这天下,再找不到第二个小青鱼。”
侍卫无奈地摇头,喜欢她才欣赏她,觉得她好,在侍卫们的眼中,那条青鱼不过是祸害而已。若非在宫中坚守,等着谋师带她来,哪会有步步缓,步步慢的今日之败?若非恋着小青鱼,早早和玄泠、天漠联姻,又怎么会有那两国袖手旁观的困局?
“总之,能屈能升……也是大丈夫。”侍卫终于找到了句恰当的说辞,殷切地看着他。
“走吧。”御天祁终于点头,接过了那件布衣。
后青国第一位布衣天子,想必就是他,这皇宫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渔嫣那里,是不是永远只是一场梦?
他从袖中拿出一只小瓶,低声道:“给她找了解药,原来用不上。”
手掌一抛,那小瓶在夜光里滑了一道弧线,落到了院中那棵高大的桫椤树上。御天祁没再回头,换上布衣,带着几名贴心侍卫,匆匆经秘道出了宫,混进了满城混乱的百姓之中。
攻城不难。
守城的将士见大势已去,又被细作拉拢贿赂,主动打开了城门,放御璃骁进城,稍有抵抗者,立刻被制服,再反抗者,诛杀。
不过一夜,后青易主。
御璃骁立马城门外,轻甲上连血渍也没有,他这一战,没出一剑一拳。仰头看着城楼上的牌匾,心中早没了当日的仇恨狭怨。当时跋扈归来,此时沉稳霸气,这是真正的帝王气。
“王上,御天祁不在宫中,逃了。”有侍卫从城中来,匆匆回禀。
“嗯,传令回去,准备进城。”他点头,缓缓地说。
“您要亲自去接王妃吗?”聂双城策马过来,低声问他。
御璃骁唇角扬了扬,又轻轻点头。
众人看着他,霸王柔情,就是他这般吧。
风静,天亮,云涌,朝阳升……
蓦的,天地间全是骁帝万岁的呼声,响彻云宵。
这话让她耳根子发热。
徐徐的夜风带着些许清凉,但对渔嫣这乱得发烫的心来说,没什么作用。她一直在大帐内踱来踱去,御璃骁摆在案上的书册,她没碰,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有种陌生的距离感。
念安坐在桌边叨叨着渔嫣住在王府别院的事,渔嫣穿回来的狐皮小袄和小靴子坏了,她白天洗干净了,现在正在缝,还缀了两块美玉上去,越发华丽。
帐帘掀起来,傅公公端着一盅雪莲粥进来了,把粥放到书案上,又把桌上那盏烛的光拔得暗了些,用灯罩罩住,这才转身看向她,笑吟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