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梦中的冰凌花

林家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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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然无声间,时光如水流逝。

    直至一轮银月高挂。

    此间有月,有星,有虫鸣鸟啼。

    夜风徐徐,宛如一双温柔手悄然抚上发丝。

    烈风和兰羲两个人手牵着手坐在生命空间中的一处海滩上,遥望远处逐渐升起的一弯银月。此时天地俱静,烈风甚至能听得到兰羲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两个人只是安静地坐着,但是烈风的有些心绪不宁。

    她还在想白天的事情。

    其实云海提出的方法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如果他们不这么做,在魔神彻底复活的时候,就是他们万神大陆覆灭的时候。

    万神大陆上根本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人,或是神。

    如今,有资格成为下一代灵神或是鬼神的人,还没有出现,亦或是……只有她。烈风的呼吸很慢,她缓缓地想着。既然只有那么唯一一个方法,而她又是执行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那么就没有必要再去寻找别的方法了。

    很多时候,并不是说只能用一条直直的直线来到达终点,而是有很多其他的路,或是有很多可能存在的其他的路,但是那些道路上前路渺茫,而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再做其他尝试了。

    烈雨带来了极坏的消息。

    魔神已经复活,而且吸收了来自于灵神和鬼神的大部分封印力量。也就是说,魔神已经比之前的那个他还要强悍很多。

    数万年前灵神联合鬼神之力都无法将魔神杀死,只能勉强将他封印,足见魔神的实力之强。

    看来,就算老爹不同意,她也要找机会到那里去一趟呢!

    “在想什么呢?”耳边突然传来兰羲的声音,烈风正处于复杂的思绪之中,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一抬眸,就看到兰羲温和如玉的眼神。

    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烈风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异数。因为在她遇到的人中,虽然人们都是形形色色,但是至少有一个共同之处。

    万神大陆上的人们基本上从修为之初就拥有了驾驭元素灵力的能力,这使得他们的起点比其他两个位面的人要高出很多,也就是说,基本上万神大陆上的人从出生之际,基本上就能判断出这个人今后能够使用的元素力量是什么种类的。

    与其他人后天修炼出的不同,万神大陆上的人基本上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一生要走的道路。因此,元素之力对一个人的影响也是从头到尾的。

    而一种元素对人的性格影响很大,这个论点虽然还是民间的一种说法,但是经过了数万年的验证,起码能够证明它的确具备一定的道理。

    比如拥有火元素的人,通常性格都比较火爆霸道,就像火元素的属性一样。而使用类似烈风这样的冰元素的人,通常性格比较冷淡凉薄。烈风知道自己在世人面前表现出的性子一直是薄凉的,但是自己真是的性格她自己自然最清楚。

    虽然偶尔也有些薄凉,但是更多时候,烈风知道自己是霸道的,套用一句民间的说法,就是有着一个偶尔才冒头的暴脾气。但是烈风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她从来不曾见过任何一个身怀火元素能力的人,居然不是像火元素一样火爆的性子。

    在见到兰羲的时候,在意识到兰羲居然就是新任火神的时候,她承认自己是惊讶的。

    兰羲的性格很温和,非常温和。

    不知道是不是烈风的错觉,但是她觉得兰羲每一次看着她跟她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温和的。要是不说,烈风一定看不出来他居然身怀火元素,至多是猜想兰羲可能是个水系的神吧。

    脑海中闪过很多她从前跟兰羲相遇同行的画面,以前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但是对于烈风来说,仍是历历在目。她知道兰羲如今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只是在梦境中模糊地看出些大概来。

    烈风弯起唇角笑了笑,回答道:“我觉得,偶尔想一想我们从前,也挺好的。”

    “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兰羲温和地笑道,“你记得前世的一切,可是我却不记得,你还有回忆时时能拿出来回味,我却只能守着现在的你,你说,是不是不公平?”

    “那你想知道什么,我说给你听呀。”

    兰羲垂下眼,望向他们两人安静交握的手上。

    半晌,他说:“那就从头开始说起吧,说说我们是怎么相遇的,怎么相识的,还有……怎么相爱的。”

    “嗯嗯……嗯?”烈风原是在点头,听到最后,突然坐了起来,娇嗔地睨了兰羲一眼:“什么相爱,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噗。”兰羲将烈风拉靠到自己的怀中,说道:“那你说说看,从前到底是什么样的?”

    “从前……当然是你对我单相思啊!”

    烈风不禁想起从前他们两人所有的相遇片段,忍不住说道:“之前你受了伤,进了冰霜雪原之后,我就收留了你。你伤好了之后,都是你不停地找各种各样理由理由留下来的,你难道忘记了么!”烈风佯恼地看了兰羲一眼。

    兰羲唇角扬起一个欢畅的笑容。

    偶尔看到烈风这么娇嗔的画面,也是很不错的。

    “之后呢?继续说给我听吧,我很想听。”兰羲说道,手臂一收,将烈风揽进怀中,下巴抵上烈风的头顶,静静地发出一道无声的叹息。

    “那……”烈风想了想,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说道:“那就从你伤好了离开冰霜雪原开始说起吧……”

    烈风缓缓忆起从前发生的故事,这些故事只有她和兰羲知道,如今兰羲失去了前世的记忆,就只剩下此生重生之后他们相处的回忆。烈风曾经以为这些回忆将会永远尘封在她的记忆之中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能说出来,还能再说给兰羲听。

    伴着夜空中星星点点的星光,两个人说了一夜无绪的话,回忆拖得很长,从前世的相遇,到今生的相识,相携。

    “于是,我们后来就分道扬镳,你回你的炎海,我回我的冰霜雪原。之后的几百年里,我一直在冰霜雪原之中,所幸当时烈雨来到了我的身边,日子也就没那么无聊了。后来我就被请出了冰霜雪原,那时候因为魔神侵扰,万神大陆上的子民不堪其扰,于是请求四大灵神出山。当时青力和战鸣都已经闭关了,大陆上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但是——”

    之后便是两个人对峙的场面,烈风说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

    下面的事情她不能说,她不能让兰羲知道他们前世双双羽化而去的真正原因。就算一切都是魔神一手造成,可是将冰刃刺进兰羲的身体的人,是她。

    烈风缓缓低头,看着头枕着她的大腿在不知不觉间睡着的兰羲,她的呼吸顿时变得很轻。

    平日里的兰羲一直都显得十分稳重而老成,睡着的兰羲难得显出几分孩童般的天真来。嘴角弯弯的,不是成熟男人的那种温柔,还是孩子般全然没有心机城府的恬静。

    烈风几乎没有怎么看过兰羲这样的睡颜。

    记得当初兰羲就算是受伤在冰霜雪原上休养,那时候他即便是睡着,也是睡得很浅很浅,就算她小小的一个走动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动作声响,他都会立刻醒过来。不仅水面质量不好,而且即便是喝了一些助眠的药草睡了,睡梦之中也永远不会是安稳的。

    而此时呢?

    烈风的手指悄悄抚上兰羲的脸。此时的兰羲呼吸均匀,唇角有一个清浅的笑容。

    也许梦中,他也正看到梦到了什么令他开心的事情吧。

    “即便是为了守护你这样的笑容,我也需要去这么做。”烈风轻轻说。

    看到兰羲睡颜的这一刻,一股奇异的感觉就那么涌上心头。不管如何,兰羲的笑容,同伴的生命,天下子民的未来,她都要去守护。即便那是在清风海底万米之下又如何?即便那里危险可怕到连鬼神灵神都不敢再去一次又如何?

    夜色已深,耳边有虫鸣声。

    烈风缓缓闭上眼,放任自己在离开之前,能有半刻的小眠。

    就算只是当做回忆也好。她和兰羲,也曾这样心头放空,什么也不想地安静度过一个夜晚。

    千年的时光从眼前如走马灯一般一晃而过,梦境中的烈风恍惚地想起前世的一个片段。那就是他们在冰霜雪原上生活的一个平凡简单的场景。那天冰霜雪原上美丽的冰凌花开了,烈风很喜欢冰凌花,便一直拉着兰羲去看。冰凌花只在夜里盛开,盛开时有星夜般点点的光华。到了凌晨时分,便会花谢,从花瓣到花茎,全部融化成雪。

    之后画面又是一晃,变成了另外一幅景象。画面之中,是兰羲自愿成为魔神宿主,只愿为她求得一件救命丹药的那个场景。烈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画面。可能预示着什么,可是睡梦中的她无暇深思。长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