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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史清婉转头看去,是绣蕊。
“奶奶,您吩咐我送的食盒二爷留下了,还叫我带了话。说让您小心着些,暂且莫要在府中漏了风声,把您该收拾的东西悄悄地收拾;等今儿晚上大爷回来,那件事儿他会亲自与老太太分说的!”绣蕊照着话原套原搬了过来,有些疑惑地皱皱眉头:“奶奶,要收拾什么?莫非奶奶要去庄子上么?”
史清婉想了想,笑着看着绣蕊:“此事告诉你们倒也不妨事儿,只是消息不可外传!”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咱们这次要随着二爷一同上京呢!”
闻言,绣蕊脸上神情却是欣喜多于惊慌的:“这是真的么?佛祖保佑,待上了京,奶奶日后可就能松快许多了!”
“浑说什么?!若是落到旁人耳中,我成了什么样子人了?”史清婉嗔怪地瞥了她一眼:“只是这一去便是三五年的,多少东西要安排理顺,如今我正愁着那几个陪嫁庄子上的事情呢!”
绣蕊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奶奶莫怪我方才失态了,只是这大半年的光景,奶奶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比谁都清楚!虽说二爷与奶奶也算是、那什么,相敬如宾,可头上有老太太压着,奶奶一直都不快活的!这去了京城,可就大不一样!”她扒着指头算着:“奶奶也不用发愁!咱们的人,除了绣萍姐姐、如今是陈德家的不能跟着,其他都没什么问题!陪嫁庄子,咱们史家也是有人在金陵的呀,奶奶若实在不放心,便托与他们照看,加上绣萍姐姐一家子也差不了多少!”
听绣蕊认真地为自己谋划,史清婉只觉窝心得很。这几个丫鬟连着嫁人的绣萍,都是自幼便伺候史清婉的,待史清婉一心一意,因此压根不必担心她们会生出什么坏心眼儿来。
“你这话也没错,只是——若是越过老太太那边,怕是不好说话呢!”史清婉也不是没想到这一条,只是当初嫁入王家时,保留的嫁妆都是一些珍贵的字画古玩等精细东西,晒出来的单子里面都是大物件,其中就有这两个庄子。
想到这一茬,绣蕊也有些苦恼:“这倒是了,难办呀!”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绣蕊,你先去,暗中合着绣芙绣蓉一同把我嫁妆箱子里那些东西分门别类收拢起来”,史清婉吩咐着:“里头几件字画和那把琴,万万不可有所损伤呀!”
福了福身子,绣蕊满口应下:“奶奶放心,咱们都知晓的!”
且不谈二房王子腾夫妻俩为了上京之事如何筹划整理,这一日,约莫到了午时,便传来王子胜已经到了码头的消息,正坐着与王子腾说话的王老太太一听,喜不自胜,忙遣人再去探看。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王子胜便被迎进了府。
史清婉立在王子腾身后,悄悄打量着这位记忆中只见过几次的大伯子。论起长相来,王子胜确乎是比王子腾显得更英俊倜傥些,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不知是从哪一辈祖宗遗传下来的桃花眼,说是白面书生却又带了些浪荡风流之气。史清婉皱了皱眉头,好吧,不论是史清婉自幼所接受的家教,还是原主的家庭风气,都让她对这一类男子没什么好感。
“母亲身子可还康健?”王子胜扶住迎上来的王老太太,寒暄着问了几句话,环顾一周,没看到自己的妻子,眉头一皱,咳了几声:“何氏怎么没有侍奉在母亲身边呢?!”
王老太太面色丝毫未变,被长子扶着重新坐回到上面,万般慈爱:“她身子有些不大爽利,因此我便让她好好休息,你别怪她!”仔细地打量着王子胜,满意地笑了笑:“却是更儒雅了些呢!”
“老二家的,你带着悦安悦宁回去吧!留我们娘儿仨好好说会儿话!”王老太太看着和和睦睦说话的兄弟二人,笑眯眯地对着史清婉吩咐道。
史清婉连忙上前,福身应答:“是,媳妇这就带着妹妹们回去了!”
耳畔娇声若微风振箫,引得王子胜情不自禁瞄了一眼,待瞧清楚史清婉全貌,他不由得怔愣起来。翩若轻云出岫,柳摇花笑润初妍,弟妹竟是这般美人!看向坐在对面长相完全不如自己来得招人喜欢的弟弟,王子胜心下羡慕嫉妒恨起来。
晚上接风洗尘的这一宴,何氏破例被允许出了院子。毕竟是归家第一日,若是留宿在其他姬妾的房中却是不大妥当的,王家乃是武将出身,曾经因为内帏之事而被言官参了几次,因此,虽说王子胜不乐意,也不得不去何氏的正房了。
看着自己对比之下愈发显得粗笨不堪的妻子,想着昔日妩媚温柔的云姨娘,再偷瞄一眼花朵般水灵灵娇俏俏的小弟妹,王子胜叹了口气。
何氏坐在史清婉的旁边,眼底晦涩不明地打量着自己的婆母、小姑子还有妯娌,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入席后,或许是因为心情实在是不大舒畅,屏风另一侧,王子胜着实是多喝了几杯,有些醉醺醺趴在桌子上面。、
“大哥这是醉了?”王悦宁有些担忧地瞧着王子胜通红的脸颊:“母亲,还是让大哥回去休息吧,大哥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是累得很了!”
王老太太瞅着宝贝长子的模样,点点头:“老二,你搭把手,把你大哥先送去书房醒醒酒吧,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再一瞧王子腾的面色,不由得摇摇头:“这兄弟俩真是的!还不都快些把大爷二爷扶着!”可不是么?王子腾没比王子胜好哪儿去,面色一样是通红的,不过或许是因为习武的关系,他还能勉强撑着站起来。
王悦宁见状,欣喜不已。史清婉敏感地察觉到王悦宁异乎平常的举动,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除了两个浑身酒气的醉汉之外并没什么异常,她微微咬了咬唇,暗自提醒自己当心。
看着小厮们把两个昏昏沉沉的爷们给扶了出去,又有王老太太吩咐厨房做醒酒汤,让何氏与史清婉给两人送去。王悦宁眼神一闪,微微退了一步,刚好被摆着墨烟冻石鼎的花架遮住了半边身子。
注意到她的动作,史清婉凝神细细听着,王悦宁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史清婉努力分辨了一会儿,不由得又惊又怒。
这王悦宁竟然打起了绣蕊的主意!
绣蕊方才被自己差去为王子腾送醒酒汤,何氏身边的大丫鬟云霞也去给王子胜送了,王悦宁这个不知羞的姑娘家,居然想着对自己的兄长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两碗醒酒汤中,有一碗是放了紫须参的,这紫须参补肾壮阳、大补元气,平日里按着剂量少用些与男子有利,然而若是与酒气相冲,怕是——史清婉沉凝片刻,毫不犹豫地决定祸水东引了!
既然大伯子于女色上并不节制,那这横来的艳福,还是由他来消受了吧!
史清婉双手悄悄在袖子里头翻了莲花印,虽说她如今只是才过洗筋伐髓,一些艰深的术法尚且用不出来,然而简单的类似清心静气的法诀还是可以的。将那道法诀打入王子胜胸口,史清婉通过神识,瞧见王子胜突地一跃而起,便挣开了小厮们的搀扶,趴在回廊上直接大吐特吐起来。
恰在此时,绣蕊与云霞一前一后各自端着小巧的雕漆茶盘过来,冷不丁被王子胜一把抢了去,绣蕊愣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茶盘,对着云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将余下的一碗醒酒汤送给王子腾,绣蕊与云霞便相携回到各自主子处复命,王悦宁期待的画面一丝一毫都没有发生。
“怎么了?怎么又吵吵嚷嚷的了?”王老太太才醒转过来,正被福儿祥儿两人一起伺候着用水漱口,听见外头远远地嘈杂声,不由得皱了眉头。
祥儿福儿也并不知情,片刻的面面相觑后,福儿忙招过小丫鬟,打发她去探听一下。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那小丫鬟颤颤巍巍地进来跪下:“老太太,是——是大爷书房,说是、说是——”她心一横,眼一闭:“是二姑娘身边伺候的玉簪姐姐,在大爷书房哭着要上吊呢!”
大爷?二姑娘?玉簪?这小丫鬟说话没头没脑,老太太只觉得糊涂起来,转脸看向福儿:“福儿,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去瞧瞧吧!”
福儿忙领了命出去。
王老太太不过才将脸渥了渥,便见福儿脚步匆匆地掀了帘子进来,一贯沉静的脸上难得地现出了一丝惊忙:“老太太,老太太,昨儿晚上,大爷竟宠了二姑娘身边的玉簪,现下里正说着要提玉簪做姨娘呢!”
闻言,王老太太一口气岔住差点倒仰,慌得祥儿福儿忙上来揉胸捶背,福儿赶快去拿了西洋薄荷油过来凑在老太太鼻下。
缓过来,王老太太颤着手指着福儿:“快去说,叫二爷二奶奶赶忙去把这事儿给压着,哥哥提了妹妹身边的人做姨娘,都当我是死人呢!快去快去!”
等王老太太急急慌慌梳洗完了,早茶都没吃便直接到了前院书房,王子腾史清婉也不过来了才半刻钟;瞧着屋子里头坐在角落里抹泪的玉簪,老太太几十年当家主母的气势拿了出来:“把玉簪嘴堵上!给我绑了!这院子一概不许人出去!”
王子腾尚未来得及阻拦,王老太太手里的拐杖便落在了王子胜身上:“你这个、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母亲莫气着!”王子胜不敢拦住老太太的拐杖,只能稍稍侧开身,一边告饶:“母亲如何责打孩儿,孩儿都认了,只求母亲莫要气着身子!”
被他此话一说,王老太太颇有几分颓然地放下手,王子腾忙从书桌后面端了把花梨木椅子过来让她坐下。
“这阖府上下,多少俏丽丫鬟你看不上,偏生却要了这个!这个!”王老太太老泪纵横,恨铁不成钢地用手中拐杖狠狠敲着地:“可怜你妹妹的名声清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