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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少华心急如焚,那种等待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不必焦虑,法师既然肯出手,叶姑娘自然无碍。”
一直沉默的周晋忽然淡淡开口。
龙少华深吸一口气,沉默不语。
他自然知道,这山本法师如此厉害的人物,解除志清道长一个小小的咒语不在话下。只是依然不能安心。
这种心情,就像家里有人重病进了手术室,尽管医生再三跟你保证,病人一定会痊愈,不用担心。
但在手术方病房外等待的家属,哪里能够真的平心静气愉快地等待呢。
等待的时间并不久,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叶漓就从里面走出来了。
这五分钟,对于龙少华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漓儿?!”
看见叶漓自己走出来,那双清澈的瞳仁中,光芒四射,如同小鹿般迷人,龙少华激动地奔上前。
若不是后面跟着那青年法师,若这里不是山本法师的寺庙,他一定会控制不住地将叶漓拥入怀中。
叶漓也欣喜地望着他,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慢慢溢出了泪花。
多久了,有多久没看到这双令她痴恋爱慕的脸了!
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看见任何事物了,甚至对复明根本就没抱希望!
“小叶子,你真的能看见了!”
接下来是天渡高兴地发问,小香也围拢上来。
叶漓环顾一圈,龙少华、天渡哥、小香、藤原由美……还有角落里,那个一身黑衣静静站在那的少年,应该就是僵尸少年周晋吧。
重新看见这一切,她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无比感激山本法师。
在以前自己能够用这双眼睛看见一切的时候,并不觉得怎么样,经历过一次失明,她才懂得能够看见色彩、能够用自己的眼睛看事物,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人类总是这样,对已经拥有的不知珍惜,唯有失而复得,反而分外感激。
青年法师目光先是扫了周晋一眼,然后用日语朗声说**师需要安静的休息,请他们先离开。
龙少华本想等到山本法师出来,再恭敬地行礼道谢,没想到法师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向来是法师施法消耗了精力,众人只好先离开。
周晋望着那青年法师,黑眸沉了沉,嘴唇微张,原本想留下,但还不等他开口,山本法师的弟子就望着他:“家师说了,请施主一同离去。”
无奈,几个人只好离开,禅房的门被缓缓关上。
叶漓等人顺着台阶向下走,她还沉浸在喜悦之中,龙少华更是兴奋。
唯有周晋面色不善,走下台阶,他一步三回头地望着那禁闭的木门,仿佛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等一行人走到院子中央的主干道上,忽然听见一片庄严肃穆的梵音。
“师父师娘,快看!”
小香突然惊叫,众人回头,顿时都呆了!
就在他们身后,刚才山本法师的院子里,只见一道淡淡的金光,从天上笼罩着后院那个地方。
万道金光之中,一个大大的“卍”字形若隐若现。
这就是传说中的佛光普照!
在这强烈的光芒之下,众人心头震慑,发自内心地生出敬畏心,在同一时刻不约而同跪下来,朝着那道金光叩拜。
即使是向来冷傲的藤原由美,在这佛光之下,也发自内心地感到虔诚和尊敬。
佛光之中,山本法师的身影,以坐禅的姿势,顺着那金光缓缓升入天际。
叶漓看的呆了,许久,都没有反映过来。
佛光慢慢消失,那九天梵音也消弭于耳际。
“是**师……他坐化了……”
叶漓有些不敢置信,刚才还慈眉善目的老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圆寂了呢?
他是为了救自己,耗尽了最后的内力,所以才仙逝了吗?
心里忽然生出无限的内疚和悔意,满脸泪水,跌跌撞撞地向那扇木门走去。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绝对不要法师救自己!
自己何德何能,凭什么让法师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而圆寂呢。
**师慈悲心肠,佛法高深,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有何资格呢,她怎么可以……
叶漓跪倒在木门前,心底悲怆地敲门,龙少华也脚步沉重地走过去。
平心而论,他也不知道让山本法师救叶漓会是这个结局。但,自私的说一句,即使早知结果如此,恐怕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就在这时,木门被打开了。
山本法师的弟子,青年法师眼圈通红,似乎也哭过了,他看见叶漓等人,吃了一惊。
“你们,怎么还没走?”
“法师他……”
“阿弥陀佛,师父他老人家证得菩提,登往西方极乐世界去了,众位施主无需介怀。”
“可否让我们进去,参拜法师最后一面?”龙少华问。
青年法师略有犹豫之色,按理说,**师坐化成佛之后,金身不坏,身留舍利子,自是不能让红尘人轻易得见的,那会引起一些不法之徒的觊觎。
但眼前的这些人,他相信他们没有恶意,何况,师父又是为了治好这个女孩的眼睛而坐化。
他想了想,点点头,让叶漓他们进去了。
后院里,有一颗参天古树,山本法师就坐在古树下,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样子,脸上还挂着和蔼的笑意,周身依稀有一层神圣的金色光芒。
在场众人,包括活了几千年的龙少华和藤原由美在内,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师坐化成佛的景象,被这神圣的一幕震慑了。
原来,传说中,法师升天时有佛光普渡、梵音渺渺,不是虚妄。
山本法师生前不知行了多少善事,修行积德,佛法深厚无边,圆寂后才能得到佛祖指引,佛光引渡他去了西天极乐。
在世人修行之中,恐怕是万里挑一……不,千万个人当中,也难得出这么一个高深的法师。
这得有多么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才能修成正果。
藤原由美第一次感受到了,天地之间还有另一股神秘却强大的能量,她虔诚而敬畏地双手合十,向法师叩拜行礼。
“愿法师助我解脱孽障……”
她在心理默念着,恍然间,似乎听到法师那郎若洪钟的声音。
“孩子,用你的心去爱,去爱世人,爱自己,即是涅磐重生。”
几个人默默地跪拜完毕,起身,一片肃穆。
青年法师看穿了叶漓心中的负疚与自责,走到她面前,望着她:“施主不必内疚,家师早已料到有此一劫。他还说,不是家师助你重见天日,而是你助家师得道成佛,家师很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