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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齿国在其北,为人黑,食稻啖蛇,一赤一青,在其旁。一曰在竖亥北,为人黑首,食稻使蛇,其一蛇赤。
下有汤谷。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雨师妾在其北。其为人黑,两手各操一蛇,左耳有青蛇,右耳有赤蛇。一曰在十日北,为人黑身人面,各操一龟。
玄股之国在其北。其为人衣鱼食,使两鸟夹之。一曰在雨师妾北。
毛民之国在其北,为人身生毛。一曰在玄股北。
劳民国在其北,其为人黑。或曰教民。一曰在毛民……”林晗协同林黛玉一起走进屋的时候,正听到无忧在念山海经。张云溪此时似睡着了一样,如果不堪她的手指怕是不清楚。她很少午睡,最多也就是眯着眼睛修养一下。听书是日常中少有的乐子,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奶奶,爷儿和姐儿过来了!”甘草见了林黛玉和林晗姐弟过来,连忙起身告知张云溪。张云溪看着他们进俩,笑着招招手让甘草给他们各自安排了一个箱椅,里面填入炭锅子很是暖和。
林晗见着丫鬟要给他作为下填火,他连忙起来:“姐姐莫弄了,我最近火气大些,用不上这个。”
“别听他的,我还不知道。不过是小男孩儿注意正。”张云溪没有让他得逞,最后看着他憋着小脸坐了下去。此时无忧已经将书放了回去,立在一边。丫鬟们在外间快速的摆菜弄盘。很多菜都是在蒸笼上熏着呢!
“今儿读了什么?”
“师傅今儿讲了论语,还没有过完。不过说是下个月开尚书。”林晗听到母亲询问课程,很是恭敬。
“嗯……”张云溪歪头想了想,那我考考你:“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这句话说的是个什么道理?”
林晗听到这句话,立马坐立身姿声音稚嫩却朗朗清凉:“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出自颜渊问仁说。孔子听闻,释曰:克制自己,一切都照着礼的要求去做,这就是仁。一旦这样做了,天下的一切就都归于仁了。实行仁德,完全在于自己,难道还在于别人吗?”颜渊说:“请问实行仁的条目。”孔子说:“不合于礼的不要看,不合于礼的不要听,不合于礼的不要说,不合于礼的不要做。”颜渊说:“我虽然愚笨,也要照您的这些话去做。”
张云溪看着他严肃的小脸:“那么你认为这样做,合适吗?”
“圣人所言,必有其道理。母亲如今问我。我倒觉得,如果人人都这样做了那么就是大仁和。但是……”林晗手指抓抓长袍的侧荆。
“但是,至今无人能作到对吗?”张云溪微微一笑:“圣人的话,自有圣人的道理。但是,也只能是圣人的道理。在你母亲我这里,仁礼,不为过是一种为人处世的条理。你有你的方式,我有我的局限。我认为,我已仁至义尽,但是你未必认为我有所仁和。所以,我们做事情,只要做到自认不错就可以了。懂了吗?”
“母亲的意思说,只要符合自己的良心,不做过誉之事,量力而为内心清明就可以了。儿子受教了!”林晗连忙起身行礼。这是每隔一日母子之间的对话,林晗的教学一直都是这样。张云溪从不干涉他读圣人经典,但同时张云溪也在潜移默化的对他人格的行程进行着把控。
“行了,吃饭吧!”张云溪拍拍手,坐了起来。丫鬟上前给她重新套上布袜和木屐,此时已不会再有人拜访,没有必要穿着繁琐的衣物。
张云溪坐在桌前,满桌子一共六个菜,除了她面前那方是肉菜其他都是素的。张云溪拿起筷子点了点那盘肉菜:“我嘴馋了,所以特意要了这么一味。你们两个就看着吧!”
“伯母尽管吃就是了。”黛玉知道,按照道理张云溪是应该守大功的。但是按照目前的族谱两家已经快要出五服了,不守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林晗是守自己生母三年功,快要出服了。但也不能毁了这几日。
“等我出了服,我陪母亲吃炙肉可好?”林晗看着张云溪夹了一筷子肉送入口中,很是孝顺的说道。他听家里的嬷嬷说过,母亲最是喜欢了。用红泥小板,烧热了涂上温油炙出来的鹿肉,一项都是十分喜欢的。只是这南边,鹿肉多少还是缺的。
“行啊!”张云溪笑着吃了两块子的饭:“到时候,你亲手给我磨芝麻酱吧!”
“母亲还记得?”林晗很是吃惊。他刚来这边,有一日听说张云溪不怎么有胃口两日都没怎么动筷,就想起儿时母亲常做的芝麻饼。就亲手要了小磨,一点点磨出了芝麻酱,让厨娘做了芝麻饼。
“怎么不记得?你做的任何事情,母亲我都会记得的。”张云溪笑着给他用旁的筷子夹了一筷子栗仁豆腐。
黛玉看着他们,淡笑不语。她已经不会再那么自怜自哀了。她的生活,是父亲顶着身苦给她求来的。她的命,是母亲撑着孱弱的身体为她的。一如伯母说的,只有她过得欢快了,他日回归地府才能安心面见父母。
林家四房林沇回到家中,刚刚换了衣服就看见自己的妻子坐在榻上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
“这是怎么了?”他在一边坐下,丫鬟快速的上了茶。
四房当家太太抬眼看了一眼自家相公,叹了口气:“今儿三房的婶子过来了,找我说了些话。”
“三房婶过来说了什么?看把你为难的,不妨说与为夫听听。”林沇双手放于膝上,看着发妻发笑。他比林如海要年长上十岁,也是入了春秋的人。长须残灰,性格到不如早年严谨,多带了些和蔼。
“是关于大姑子的!”四房当家太太看着自家夫君今天心情不错,就开口讲道:“今儿大姑子带着缘儿姐儿去拜见宗母,我这忙着幺儿的婚事搭配,这已经初春了,选了好日子好让媳妇进门不是?歇了午过,就见三房婶子过来,说是宗母那边脱了她过来问一问,大姑爷生前,可有同晗哥儿父母生前有过什么约定,关于儿女亲家的。宗母那边说,若是真有那么就要舍了晗哥儿如今嗣子的位置,她虽然会继续抚养和教导晗哥儿长大,但是日后婚后晗哥儿是要表赘的。她再选一个小哥儿养着,日后承了族长的位置。”四房当家太太说的很是含糊,语句小心。她家老爷虽然现在性子改了不少,人也软乎了些。可年轻时炮仗一样的性格,还是多有记忆。
她小心的看了林沇的脸色,有些捉紧。这事情,听着是个好事。可实则不是什么好事情。当初族里能够同意晗哥儿成为嗣子,一方面是因为晗哥儿上面没有血亲。左右也没得亲眷,只要好好培养那么谁家都会得力。毕竟,目前族里这么合适的还真少。不能说没有,出了五服的倒是有可也算是旁系了。人家早已分宗另立了,谁还跟你凑热闹?而且,听说分出去的三宗……目前还有子嗣承继,留有香火的也只剩下远居福建,同那边的林姓人家合并的了。
林沇看着自家发妻有些小心谨慎的样子,摇头笑笑。他也知道年轻的时候脾气是有不好,他安抚的拍拍发妻的肩膀:“我去看看她。”她指的是他自己的亲妹妹,四房当家太太看着他起身离开,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林沇一进入林家大姑子的小院,脸色就冷了下来。浑身散发着混混寒气,似乎能比得上数九寒天的冰点。
“都下去!带表小姐去太太哪里!”他硬声硬气呵斥吓人纷纷离开,他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吭声。站在一边的四房大姑奶奶已经浑身打颤。她自幼就怕自家这个脾气火爆的兄长,尤其是兄长每次愣着脸最后发气得脾气都是要不得。
“哥哥……这是……作甚?”她颤颤巍巍的小声询问。
“作甚?”林沇看着她,怒气横生,但到底老了修身养性虽不如炮仗但是冰冷中带着刺的缓慢语气反而更加渗人。他身板执正:“你说你今天都去大院干什么去了?下午人家就要了三房婶子前来询问,闹得你嫂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也是长岁数的人了,怎么脑子都放在那边婆家了?没带过来?”
四房大姑奶奶一听,是知道今天跟那位的事情闹了出来了。她自幼就怕得要死的哥哥,这么一弄彻底没了心神倒也嘟嘟叨叨的说了实情:“休哥在的时候,同他父母都是友好。我的身子也不好,缘姐儿日后如何还不得知。我也是没的法子……反正……”
“混账话!”林沇一手指着她:“你是想做什么?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你的算盘吗?你倒是好啊……我好心担待你在婆家受委屈,给你撑腰接你回来。盼着是你能好好将媛姐儿养大。你倒是本事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么说了人家就同意了啊?连我这个做哥哥问都不问一声,你真是本事啊!现在好了,你如愿了吧!你哥哥我的老脸都要被你给陪下去了。你收拾收拾,带着媛姐儿明儿一早就去井栏的庄子上去,马上走。”
“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听到要被送走,四房大姑奶奶一下子有了力气,她目瞪瑕疵的看着自己兄长:“我还不是为了媛姐儿的未来想。再说,媛姐儿哪里不好了?陪那个小子也算不错了,不过是一个捡便宜的小子。日后媛姐儿嫁了,对哥哥也是好的不是吗?”
“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个,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你懂不懂?诗书礼仪你都学到那里去了?那宗妇位置是你那姐儿想的吗?我好?你给我乖乖去庄子上,才是我好!你若是不去,也成。今儿那大房嫂子说了,若是你真想做下这门亲,那么她就舍了晗哥儿,另选一个孩子就是。日后做个表赘,双方各得一个孩子承嗣。你自己看着办吧!晗哥儿还没有带冠,不算是承族的共嗣。日后再养一个孩子,娶了世家大族的女儿也是不错的。你哥哥我就拉下一张老脸,看着你们定亲好了!”林沇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妹妹,叹了口气。他终究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老了老了,心软也是没办法的。
“她……她……是这么说的?”四房大姑奶奶有些不敢相信,她激烈的挣扎:“不会的……她不会的。顶多就是吓吓我……对,吓吓我们。哥……你帮帮我……帮帮我。姐儿是你外甥啊!”她上前猛的拉着林沇的手:“你想想……啊!你想想……”她眼睛瞪得死大,看得林沇皱紧眉头,他心讨他这大妹妹不会是风魔了吧!他的胳膊让她抓的生疼却硬是挣脱不开,只听着她胡言乱语:“想想,日后姐儿可是要做宗妇啊!想想那家财,看看那女人的东西,那个都是姐儿的……都是姐儿的……”她的脸剧烈的扭曲着。
林沇眉头皱紧,想着不能让她如此下去。张家联姻是宗族的决定,不为别的就是他孙子的日后也是要依靠的。他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清脆响亮。将女子原本孱弱枯瘦的身子直接扫在地上:“我看……你是疯了!”他叹息一声,双手一背:“来人啦!大姑奶奶疯了,把屋子锁起来。没有吩咐,别放人进去。收拾一下你们姑娘的东西,送到太太那里去让她好生安排一下。”
四房大姑奶奶的身体到底孱弱,经历了丈夫过世、族人为歼的事情。好不容易得到娘家庇护,来到这里。她的身体本就亏损的厉害,这一巴掌下去她就彻底晕在了地上。好心的奴仆诺诺的上前,将她送到了床上,盖上被子。然后其他的一些人则快速的整理起箱笼搬家,离开这间屋子。
张云溪在家里,等了一个月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只是意外的听到,四房大姑奶奶自杀的了消息。她感叹了一声,四房大姑奶奶属于自杀,但是也要置办葬礼。她送去了四礼和一百两的银钱,算是表了心意。小小的吴媛不得不在面对失去父亲后再次失去了母亲。她知道,母亲的死同那日大舅舅去有关系。那日后就传出母亲疯了,她也见不到。只是到了最后,她才见了母亲一次。隔着窗,母亲已经枯瘦如柴。唯一念叨的只是她的名字,还说这她做了宗妇如何。那一刻,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舅舅没有隐瞒,而是全盘托出。母亲为了她,编了她同那宗母婶子家的哥儿有婚约的说辞,可一没证人二没物件。明摆着是要诈人家一个婚约,期盼着日后能够在哪哥儿做了族长后当上宗妇。可那人是好相与的?不过是说明,如果真有婚约,就让那哥儿绝了前程入赘就是。
母亲是一心为她好没错。可却忘了,她纵使如何好也只是母亲眼里的好。比不得那别人眼里的好。这入赘就等于日后林氏族长的位置与那哥儿无缘。那哥儿岂不是要恨她一辈子?
母亲性格懦弱,若不是舅舅家还有人撑腰父亲死后她们娘俩就被吞了。她原本是父母掌上明珠,可父亲去世后的一切切却让她看的明白、听得明白。母亲一去……她还留的什么?清清白白……日后也不过是如此。
她跪在青灯下,看着盆子里燃烧的黄纸一时间心如冷滴。空室内的寒意,反而变得暖和了些。
草草祭拜完四房的大姑奶奶,林晗进了屋就看着张云溪拿着一小胎瓷口碟,饮着里面的黄绿液体。那是茶,却让张云溪喝出了酒的味道。
“母亲!”林晗在炕桌的一边坐下,看着靠着窗小口抿茶的张云溪。
“回来了!”张云溪明知故问,懒散的抿了一口拿着碟子看着挑开的窗户外的梅花发呆。
“母亲,我今日听说……”林晗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那吴家姐姐……”
“不过是慈母心罢了!”张云溪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她叹了口气:“麒哥儿,你要知道我养你是因为我答应了你的母亲。立你为承嗣是因为我不想再对孩子费心。但是,有些事情……却有着他自己的各种原曲。那姑奶奶,一片慈母心。想着自己身体不行,也就是两三年的事情。他日与你家亲厚,乱抓稻草也是不得已。所以我没有直接断了她,而是寻了三婶子去问了。可惜……”
“母亲原本就知道,我同那姐姐并无婚约!”林晗听了出来,他本就早慧如何不明白。只是感叹母亲却要替他做难。
“有也好,无也罢我都是不会同意你娶她的。”张云溪放下口碟,靠着背垫看着目光清澈的林晗:“有,我就遂了她的心意,去了你的嗣子之名,让你同那姐儿定亲。然后找个机会,让她们母女地下相认去。不过是缓和之计,之后你依然是我教导的孩子。无,也不过是多问了一把做个不太坏的人罢了。”张云溪指的是托三房婶娘询问的事情。她柔心柔意,不管之后打算如何都不是好的。
“嗯!”林晗点头笑笑:“我知道母亲都是为我好的!母亲感叹她为了女儿,其实也是一样的!”张云溪做任何事情,都是大大方方的承认。没有过继前,他就见到过她以正言顺的承认打杀下人和谋划阴司的事情。她至始至终都未曾瞒过他,很直白。却让他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始终是念着他的。这就够了,她教导他的是别人一生都未曾敢想的财富。这就够了!
母亲在世时,曾教导他不管何时都要去信任这个女子。他一直都在这么做。当他听到那个传言时,他很吃惊但是却没有伤心和害怕。也许是因为幼时一直看着她的关系,他总觉得母亲不会舍弃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这种自信。
张云溪歪头看了他一眼,逐尔笑开点着他:“不知所谓的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