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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男生和女生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吗?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和苏蓝沉渐渐走得更近了,无非是一种互相得知了之前的过往之后,所产生同舟共济般的默契,然而不多时,流言开始在校园里风行。
首先怀疑我们不对劲儿的正是于向彬那个浑蛋,那个傍晚从出租车上下来被他恰好遇到,看着我和苏蓝沉有说有笑走进校门,不可思议般地瞪大了那圆溜溜的眼睛,扭着脖子木愣愣地追随我们一路,然后就是他手下那两个不良少年红毛小子绿毛小子,把这事说得活灵活现天花乱坠。
“苏哥最近和那个叫朱婧竹的走得很近啊,该不会就是这么喜欢上了吧……不对呀,记得之前苏哥不喜欢玩早恋这档子事的……”只见红毛小子说得吐沫横飞,突然回头看见于向彬正向这边走来,蓦然又想起这事,小心翼翼地大声问,“对了,老大你不会是生气了吧……记得那女人是你的未婚妻来着。”
当场于向彬一个趔趄滑了个四脚朝天,可见我们俩在对于这个娃娃亲的话题的确是敬谢不敏的。
然而这流言传得越来越广,连近来好不容易愿意埋头读书的陆浅息都向我投来赌气般的目光。我意识到这事不对了,然而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班主任一声吆喝把我逮到办公室里去了。
“朱婧竹啊。”胖班主任严厉地发问,“听说你最近和(五)班的苏蓝沉关系不太正常啊,是吗?”
“很正常啊,老师。”我老实地答。
“正常的话怎么都把这风声传进我耳朵里来了?”班主任一声断喝,我低下头决定先不辩解等他训完了再说。
“朱婧竹,平日我觉得你还是个乖学生,可注意点,别学程莉央玩什么早恋,伤人又伤己,考不上大学才有你们郁闷的。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有什么好感也正常,但高中这三年你们就给我该当和尚当和尚该当尼姑当尼姑……”班主任叽里呱啦地对我一顿训斥。
“是——”我拖长声音应着。
从办公室出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信步走向天台,这事情未免太戏剧化了,我真心倾慕的少年展银澈一次也没被班主任发觉过,倒是这群不知哪里来的小道消息占了主流,又是于向彬,又是苏蓝沉的,真是百口莫辩。
男生和女生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吗?不知为什么,我坚信着,苏蓝沉是只适合做朋友的那种人。
从小看多了父母之间同床异梦的他,少年时又知道自己私生子的出身,那受过伤的心里自然会不轻易再去相信所谓的“爱恋”“好感”这类词语,所以,当时的他才会对陆浅息的告白,有着激烈的抗拒和排斥吧。即使伪装开朗,内心的伤痛我已看得明白,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可以在他的身边,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伴着走下去吧。
天台处于高层,时常会有清爽的风从那悄无声息地滑过,人声稀少,我每次傍晚吃完饭后总会带本历史书去上面看,清冷的环境中默默记下那些枯燥的年代人名地名,陆浅息也时常陪同我一起。
现在的她似乎真的履行了那个“做朋友”的诺言,在我的身边形影不离,而我这个向来朋友很少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的人,先是受宠若惊之后又是狼狈不堪,只好让自己努力地适应。
我觉得,一切的事情都开始渐渐地向正常发展了,于向彬因为我帮了他陆浅息的事近来也收敛了一系列挑衅行径,麻烦渐少,有可以被自己称为朋友的苏蓝沉和陆浅息,有现在是同桌的展银澈,应该可以知足了吧。
拿着书边走边想的我推开天台的门,首先嗅入鼻孔的却不是新鲜的空气,而是浓烈的烟味。
眼前天台上不小的一堆人,个个浪荡不羁夹着烟的模样,原来是一群不良少年在天台上打架斗殴,我意识到自己的闯入似乎被卷入了一场麻烦,回手关上门欲走。
可马上被两个人拉扯了回去,为首的看了我一眼,凶神恶煞地恐吓:“臭女人,你在这儿待着,要是敢去告诉老师坏了我们的好事,有你好看的。”
要是说当时心中没有恐惧那是骗人的,我极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大脑中急速转着想找出逃脱的办法,可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不远处的于向彬,他浑身是伤地趴在人群中央,还有旁边的红毛小子和绿毛小子,那两个显然也被揍得不轻。
“于向彬!”脱口而出真是个不好的习惯,我喊完后就自责了。
为首的看看我:“原来这女人认识于向彬?哼哼,也罢,那就让你在女人的面前,丢这么一次脸吧。”
于向彬抬起头,抹去嘴角的血,用平日欺负我时最拿手的刀子般眼神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的意思,让我闭眼,他不想让我看见他狼狈的一面,可是我做不到,只能愣愣地待在那里。
之后就是涌上一群流氓对着他轮番的踢踹,我看着他高挑的身影在地上艰难地翻滚,尘土飞扬,渐渐染出鲜血的颜色,却始终倔犟地忍耐不肯开口讨饶,周围狞笑声音不断,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打,不要打老大……”支撑着爬起来冲上前去的却是那两个染发小子,自然是被撂倒在一边。
我终于挣脱了身后两人的钳制,握拳闭眼,用尽我所有力气失控一般地尖声大喊:“住手!你们住手!!住手啊!!!”
原来人在危机之时,可以使嗓音变得如此尖厉骇人,似乎被我的声音吓到,那群出完气的人看着我,三三两两地住了手。
“这女人真是麻烦。”为首的骂骂咧咧,伸手拽起有气无力的于向彬,把他的身子压制到天台的护栏上,让他半个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冷笑着逼迫道,“求饶啊,如果你求饶的话,我可以放过你。”
“浑蛋,你等到下辈子吧。”即使脸上血迹斑斑,于向彬依旧嘴硬。
是啊,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从小和他一起成长的我,是最了解不过了,小的时候因为成绩不好被于叔叔责打的时候,也始终是这种不妥协不告饶的眼神,这样霸气的他,成长到现在还是这样,即使什么都输掉了,他也始终是自己的王者。
“放下于向彬。”我大声说,即使知道其实现在早已自身难保。
为首的被我的三番五次打岔激怒,一把将于向彬拽回扔在地上,向我走过来。
“浑蛋,打女人算什么本事。”身后的于向彬对着他恶言相加。
“嫂子!嫂子……”这个万分不合时宜的搞笑字眼出现于那两个半死不活的染发小子口中,他们正靠着墙站起来绝望地看着我,嗬,即使是这样还惦记着我是于向彬娃娃亲这事吗,我万般无奈地叹气闭眼,心知事情大条了。
为首的流氓显然对这个词有了极大的兴趣,重新看了看我:“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下巴被戏弄地抬起,我被迫仰起脸看着眼前那肮脏的嘴脸。
“啊啊,我认出来了,你不就是那个最近和那个叫苏蓝沉的有一腿的女人吗?倒是有点本事呀,先是什么尖子生,又是什么苏蓝沉,哼,这次还和这于向彬扯上关系了,真是个放荡的丫头。男人命还真好啊,啊?怎么样,看来小时候你爹是不是就这样被你克死的啊,啊?”
周围的流氓开始哄笑,那些恶毒的不堪的话语瞬间袭来。
每一次听到这种话,我的头总会克制不住地眩晕和剧痛,层层混乱的意识里,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因为我说坏话的缘故,于向彬对着我恶狠狠地说出“死了爹的人”那样的话,当时的我却死撑着自己微笑,无比坚强地说:“有人说过话比你还难听,你这点算什么。”
那些都算是什么呢?一个女孩子的心,到底可以承受多大限度的伤害,这个我也……不知道呢……
于是当那些剌耳的话语插入耳膜剌入心底之时,不知为什么,我居然强撑着平静地回身对着地上的于向彬,微笑轻声说:“于向彬,看到了吗,我没有说谎,真的有人说过比你当时讲的还要伤人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