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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华裔的啊！都一样都一样了，来合影嘛合影嘛。”
莫邪小朋友开心的举着自己的相机和封璟尘站在一起，一把亲热的揽住了封璟尘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这边带。
“来，师傅看镜头！我准备拍咯！”
封璟尘现在哪有这个鸟心情看什么镜头拍什么照，于是还是冷着张脸连镜头都不看。
“师傅师傅看镜头嘛，看嘛看嘛。”
莫邪也感觉到了封璟尘的极度不配合，于是摇了摇封璟尘的胳膊，像大型宠物犬一样开始撒娇。
看着自家徒弟带着期待的亮晶晶的小眼神，明明已经十八岁的男孩了，却还是像少年一样，面孔稚嫩而又俊俏，不是段寒御那种嚣张跋扈的妖孽，如洛神再世般俊美，也不是洛子温那种温润如玉的温柔体贴，和中世纪王子般的优雅，而是带着大男孩特有的单纯、无邪。
也难怪他叫莫邪了。
封璟尘毕竟比他大一岁，听着他带着哀求撒娇的语调，隐藏的母性瞬间被激发。
她只得妥协，转开视线看向镜头。
“哦哦！师傅最好了！”莫邪开心的笑道，露出了嘴角那两迷死人的小酒窝，“那我要拍咯！师傅笑笑嘛！”封璟尘勉强的抽了抽嘴角……就勉强把这……看作是笑吧。
“三……二……一！”莫邪也保持着那灿烂的笑容，迅速按下了快门“好了！”
莫邪松开了封璟尘的肩膀，兴奋的去摆弄自己的相机看照片。
封璟尘则是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到处看，或者是说……在人群中搜寻着谁……
茫茫人海，有送儿女去机场十分不舍的絮叨着的家长，有要分开的恋人不舍的在一起拥抱，也有朋友送朋友的在相互道别，也有孤身一人坐在机场大厅里，玩着自己的手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企图掩饰自己的孤独。人间百态，竟在这机场都展露出来了。
那自己呢。
封璟尘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点点从心头涌出，清晰而又微妙的痛楚。
像是大海上的溺水者。
有一股莫名的力把她往下拽着拉着，咸腥的海水呛进喉咙，拼命挣扎却逃脱不了这压抑。最终粉色的肺泡会承载不住海水的重量，溺水者也会挣扎累了，然后放任自己，沉进大海深渊。
粗线条的莫邪的确是个大男孩，一个孩子，所以他压根没有注意到封璟尘轻微的表情变化，幽深而波澜不惊的眼瞳深处蔓延出发自内心的孤独、痛苦。
“师傅师傅你看，我们的照片照的很不错哦！”
莫邪开心的把相机递到封璟尘面前，封璟尘本来只是敷衍性的扫了一眼，画面上的她一脸不情愿的被笑的无比灿烂嘴角的酒窝萌死人的莫邪强制性的揽着肩膀、半死不活的看着镜头。
嘁，哪里有拍的很不错。
封璟尘翻了个白眼就想转开目光。
不过……
等等……
封璟尘的视线又转回画面。
只见像素极好的相机的屏幕上，清晰的照着他们的身后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眷恋而又执著的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这里。
封璟尘一震……
虽然那个身影有点模糊，可封璟尘怎么会不认识那是谁！
那么熟悉的身形，分明就是……
段寒御！
封璟尘刚刚只顾着张望左右两边，完全忽视了自己的身后，所以，自然不知道有人一开始就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封璟尘焦急的想回过头，怎料已经到了她安检准备入机的时候，粗神经的莫邪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推着她的肩膀催促着她快点。
“滚犊子，要去你先去！”封璟尘二话不说绕开莫邪使劲把他踹了过去，然后她急躁的转过身……
偌大的机场，早已没了那人的影子。
封璟尘怅然若失，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空空的……很……难受。
飞机上。
“师傅……我做错了什么……”莫邪泪流满面，为什么师傅一上飞机就不理他了，为什么！
封璟尘冷哼一声，继续翻着杂志看都不看他一眼。
“师傅师傅……”莫邪摇了摇封璟尘的胳膊。
封璟尘不搭理他。
“师傅师傅师傅……”莫邪又可怜兮兮的摇了摇她的胳膊，忠犬一样无辜又可怜的眼神，可惜现在丝毫不起作用……邻座和他们一起同行的一些女性工作人员都看不下去了……各种怜爱之情啊……
好可怜的弟弟……
你要是知道你做了什么事你他妈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了！把你踹下飞机都是便宜你的！
封璟尘咬牙切齿。
“师傅……空姐把你要的热可可送来了……”
“嗯。”看到莫邪很乖的把热可可递来，封璟尘这才消了点气，伸手接过热可可抵到了唇边。
甜而不腻的温热液体没入唇齿间，很温暖的感觉，可惜，没有哥哥和自己泡的好喝……
不过有的喝就不错了。
封璟尘看着窗外层层叠加的云层，离中国越来越远，也离他……越来越远……
“莫邪……”
封璟尘很少这么正儿八经的喊莫邪的名字，莫邪手里的果汁差点没摔下来……
“啊？”
“把你相机给我。”
“噢。”莫邪乖乖的把相机递给了封璟尘，封璟尘摆弄着相机，调出了之前的那张相片。
看着自己和莫邪身后那个穿着风衣的颀长身影，他一个人孤独的站在他们身后，有些寂寥。
本以为，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更何况自己的短信还没有发出去。
谁知道他却来了。
可惜她还是错过了和他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就像，以前因为手被打折的原因，没能见哥哥最后一面，至于是为了什么被人打断手，她就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时候恨意很重，恨不得把对方撕了，因为对方自己错过了见自己哥哥最后一面的机会，满身鲜血的哥哥躺在病房里急促的呼吸着，微弱的喊着自己的名字，他身旁围着的都是陌生人，那些言语刻薄尖锐只为挖掘出最新的新闻的记者，那些故作仁慈的老狐狸，还有那么多……虚伪的人……
哥哥唯一的亲人……自己，却不能在哥哥身旁，陪着他到最后一刻……
真的……很恨……非常恨……
哥哥当时的感觉，应该就像车祸时的自己，临死的恐慌、周围都是陌生人的无助、孤独，那种感觉……
很害怕……
不想再那样……
绝对不要……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你晕机？还是恐高？师傅你没事吧？我……我帮你叫空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