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飘摇

亦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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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又说。这回,我跑出去。眼泪哗哗地流个不停。不管怎么伪装,硬撑,漠然,我都不再是以前的木木。就算穿再漂亮的裙子,也掩盖不住身体上最肮脏的一处。毁了就是毁了,就像被摔碎的镜子,怎么拼凑怎么补救,也还原不了当初完整的镜面。

    张寒追上来,拉住我,他说,“木木,你怎么了?”我嚎啕大哭。

    选了那么多条路来走,条条走到一半都被堵死。我是个可怜鬼,比《悲伤独角兽》里的公主还可怜。

    越哭越大声,也不知哭了多久。等平静下来来时,张寒胸前的衣服都是湿的。

    他取出纸巾帮我擦哭得发红的鼻子,这一动作,令我逮住机会地纠缠他,“说好要当一辈子朋友的,以后不准疏远我,就算有了女朋友也不能离开我,好不好?”

    “好。”

    我蛮横般地搂住他的腰,将又流出的泪涕都蹭他衣服上。

    再也不走只能走一半的路了。

    张寒突然推开我,他说,“你手机在响。”

    掏出一看,是广州的号码,还是座机。陈鸿平时打电话都是直接用手机,像他那种有钱人,是不会专门跑到公共场给谁打电话的。

    果然,一接通,就知不是陈鸿。

    女孩一开口就骂我,溅货,婊子,一连串的难听词。然后恶狠狠地说,会找人弄死我。

    张寒见我表情不对劲,便夺了手机来听,立马,脸色就变得很难看,直接给我按断了通话。

    过了几秒,手机又刺耳般地响起来。

    张寒二话不说,按住了关机键。

    回去途中,一直不说话,只觉很累,靠在他肩上就想睡。

    晚会照常举行。我借了可可那条黑色的裙子与张寒演绎了《悲伤独角兽》。当掌声鸣耳时,突然有人走上台来给我送花,是大朵大朵的百合。陈鸿好看的脸出现在C高所有毕业生的面前。我捧着花,他抱起我,一连转了好几圈。而妈妈和男人,正站在台下相视而笑。

    我拉着他往台下人少的地方跑去。

    “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爸说今天是你的毕业晚会,我忍不住就跑过来看看。”他笑,加了一句,“你的舞跳得真好。”

    我也笑,不过又感觉到有一丝苦涩。

    “以后你别再这样做,嫂子会不高兴的。”

    他眼里闪过一抹很阴沉的神色,向我摆摆手,说,“别提她,我们分了。”

    “什么?”

    怪不得她会那样骂我。不过,再过分的谩骂也是情有可原。是我的出现,毁了他们的爱情。如果,我不去广州,如果,我不住进他们的家,就算他们的爱情再怎么飘摇,也不至于倒塌得这么快。我确实是他们爱情的刨子手。

    “木木,咱们别谈她了,我来,其实还有一目的。”他看紧我,尽量将声音压得很低,“这几天来,我一直在追查那件事,调取了倚溪附近的很多监控,终于查到了一些线索木木,你认识一个叫作李珍妮的女人吗?”

    珍妮?李珍妮。

    真相就是真相,再怎么掩盖,也终有一天,会浮出水面

    见我没反应,陈鸿自顾地说下去,“这个女人是潮州人,没念几年学,不过天生具有过人的胆量和魄力,只出来混几年就当上了老板,开了很大的一家画廊,至于她是怎么风光起来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个女人,黑白两道都有人。”

    仅仅几天,就能查得这么清楚。如果她怕事的话,根本不会把事做得这么明显。可我想不透的是,她不过就一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大本事,能让黑白两道人都听她的?

    “你是怎么打听到这些的?”我急切地问。

    “调监控,发现她在事发时间去过倚溪工地,其他人都戴着帽子不好辨识,只有她,没有任何伪装,当时,我以为她是工地的老板也没在意,后来一朋友也看了监控,说里面的女人眼熟,我赶紧将那个时段的监控视频拷贝下来。回去,一细看,那朋友便跟我说了很多关于李珍妮的事。”

    我很担忧,急急问,“你报警了?”

    陈鸿下意识地望了一下四处,连忙示意我噤声,“没有报警。现在的警察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尽心尽职,报警有什么用?只会暴露你的隐私,毁尽你的清白。我不会那么傻。”

    我轻笑,“我还有什么清白可毁的呢?”

    陈鸿噤了声,望牢我,眼睛开始泛光。

    “哎呀,你不要再这样,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我推他。

    他抹了一下眼睛,突然说,“不管那女人是谁,我一定想办法整死她。”

    我吓了一跳,大声地骂他,“说好不关你的事了,你是个学生,说这种话多可怕。别说整死,就算是碰碰人家,人家都能抓你进去蹲牢的。”我一想到那女人恶毒地瞪着我的情形心就更惊,我攸地抓住陈鸿的手,说,“我们不提这事了好不好?以后我会好好地生活,我们就让这事过去了。行吗?”

    陈鸿声音哽咽,“过不去的,木木,我真想撕了那些伤害你的人。”话说到这里,他别过脸去,不看我。

    我靠过去,伸出手搂住他的腰,说,“鸿哥哥,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不会再寻死,真的。”

    他干脆哭了。

    哎呀,这个人

    纵然是在台下,但经我们一闹腾,总有目光有意或无意地投过来。开始我不注意,等有所意识时,才发觉妈妈和男人一直就站在不远处,抹眼泪。

    那么热闹的晚会,别人都在狂欢,只有我们,捂着伤口在哭。

    男人只好带我们离开,去了一家西餐厅吃夜宵。

    很舒适的环境,能看到外景的玻璃窗,映得出倒影的地板,还有成串串的珠帘飘在眼前。我很爱这个地方。

    男人选了比较宽敞的位置,靠窗。服务员即刻送来菜单并问我们想喝点什么饮料。

    这时,我刚好瞥见了十几步远的那桌客人在吸着一种青色的饮料。

    “那是什么?”我指着问她。

    “青苹果加椰粒。”

    我刚想说也给我来一杯那种饮料,却看到了一张脸。胡子是刮掉了,头发也理短了,脸,没什么表情。而我所瞥见那个正在吸着青色饮料的人,就是李珍妮。

    我赶紧低下头去。有些人,能不见就不见吧。

    看得出,旁边的人都与我一样,食欲不振,点来的西餐也只是随便挑了几口,便不再动餐具。在整个用餐过程中,我注意到,男人的一只手,始终半握着妈妈的。

    此时,心里不再悲凉,反觉有一丝感动。大人的世界,太简单,心里渴望的不过就是执子之手。虽然,我始终认为,妈妈应该和爸爸在一起。但是,总是从妈妈卧室里传出来的那种断断续续的偷泣声是我的噩梦,两年了,爸爸都已拥别人入怀,而妈妈,却还一个人在傻傻地拼凑他们已经碎掉的爱情。难道妈妈没有得到幸福的权力吗?

    “叔叔。”我头脑发热地喊了一声,三个人都好奇望向我。

    “你准备什么时候迎娶我妈妈?”

    此话一出,他们好奇的目光即刻转换成,惊诧。

    男人悻悻地笑开了,“如果木木同意,随时都可以。”

    妈妈万分尴尬,拍一下男人。不过眼里的幸福感怎么掩饰得住?

    只有陈鸿,是一副沉闷的不开心样。

    他为什么不开心?平白无故捡到一个现成的妈妈和妹妹,得是多好的运气啊。

    我推他一把,拿眼横他,“快快发表你的意见,否则逾期作废。”

    此人完全不搭理我,端起冷饮,用喝酒的方式,一饮而尽。末了,才说,“木木,我们出去走走。”

    我请示两位大人,男人当然同意,妈妈也点头说好。看来真是,大人有大人的世界,年轻人还是还是速速避开为好。

    一路上,陈鸿很少说话,只有我在喋喋不休地夸完妈妈,又夸他的爸爸,反正就一意思,两位大人很合适。

    陈鸿突然问我,“那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我反应过来后,缓缓地说道,“搬出去,住校,自其食力,毕业后努力找一份称心的工作,然后把自己给嫁出去。”

    他低头沉默。

    我用胳膊碰碰他,“为什么这副表情?你放心啦,我会努力让自己活得很好的。”

    他反身,抱住我,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动作吓了一跳。

    还来不及开口说话,耳边就传过来一阵冷笑声。

    明显感觉到,陈鸿身体僵直。

    我推开陈鸿,回过头去看,隔着绿化树的里边人行道上,站着李珍妮,和流忆。

    女人是很得体的打扮,脸上始终展现着令人不舒服的笑容。流忆呢?我避开了他的目光。只看到,他的手,揽在她腰边。

    陈鸿不是傻瓜,李珍妮这个女人,相貌出众,气势压人,在监控视频上看了那么多次,怎么会认不出来?

    我赶紧拉住陈鸿,使劲往边上推,“鸿哥哥,咱们走好吗?”

    他不走,甩开我,反倒往枪口上撞,“臭女人,不管你是谁,有多大的本事,我都不会饶过你。”

    女人笑得冷艳,“是吗?”望着我,“想不到你行情这么好,有这么多男人败在你石榴裙下。”她瞥一眼流忆,继续说,“不过,鬼知道石榴裙下会藏着多么肮脏的秘密。”

    陈鸿举起手,还未甩过去,马上被她旁边的流忆敏捷抓住。我趁机死命抱住陈鸿,呜咽着说,“鸿哥哥,咱们回家好不好?”

    女人一阵冷笑。只有流忆,始终用我猜不懂的眸子望着我们。

    没有办法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脆弱,我求陈鸿,“别再这样,咱们斗不过她的。”

    陈鸿不理,发疯一样要冲过去,教训女人。

    我只好将头顶住他,双手也死命地将他往后推,“她肚子里有孩子。”

    说完这话时,陈鸿停止了动作,女人并不再冷笑,而是大步地离开。而流忆,闪着光的眸子,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我承认,我是个软弱的人,一见别人落泪,我就崩溃,连一点伪装的能力也没有。

    “回家好吗?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