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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你在干什么?”
朵朵爬上床,跪坐在游以若的身边,轻轻嗓子,“咳!咳!妈咪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每次他都是自问自答,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她就开始讲起来,“从前,羊村里面住了一只非常聪明的小羊羊……”
听到这里游以若开始哈欠连天,睡意绵绵。朵朵每次自告奋勇讲故事翻来覆去总是那一个,游以若听得可以倒背如流了。
“叩!叩!”深夜的医院病房区一片寂静,突来的敲门声尤显突兀。
门被缓缓推开,“吱--”拉长的声音,宛若一声叹息。
朵朵摇摇游以若,“妈咪,有坏蛋。”她马上双手紧握玩具平底锅,提高警惕。
浅眠的游以若惊醒,惊愕地看着陆云翊,颤颤的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陆云翊从酒吧出来,没有将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换下来,买了一束鲜花偷偷溜进医院的病房区。
“听闻你住院了,这个给你。”他走到游以若面前,将娇艳的红色玫瑰递到她的面前,期待着游以若能够兴高采烈的接过花,可是……
游以若扫了他一眼,冷淡地回应他,“放在茶几就可以了。”她转过头望向窗外,“好像,现在的夜色也不早了。”这句话暗示他可以走了。
陆云翊拧了拧眉,心里纳闷不已,他满脸的淤青伤,加上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好奇呢?
“嘶--”他故意倒吸一口冷气,装出一副龇牙咧嘴的痛苦样子。
“你怎么了?”游以若随口问道。
“被姓宣的打了,这个人实在太卑鄙无耻了……”
游以若不想听下去,淡淡地“哦”了一声,打断他,“伤得这么重,回去好好休息吧!”
陆云翊以他对游以若的了解,以她善良的个性,应该会对他同情怜惜才是,这样他才能要她向宣楷濯求情放过他,难道他算错了?
“坏蛋叔叔,你的脸肿得像头猪,痛不痛啊?”朵朵眯起了眼睛,水灵的眼眸中泛着贼贼的光芒。
血缘关系真的太玄妙了,陆云翊马上装腔作势嗷嗷大叫,“太痛了,都快痛死了……”
“我给你上药吧!”朵朵从床上蹦了下去,拿来一个小药箱,当然这个是苏沛余给她的,知道她的“特殊癖好”后,特地为她准备的。
朵朵现在只要一逮到机会,就开始她的“艺术创作”,游以若并没有反对,不能将小孩子的想象力扼杀在摇篮里。
“朵朵真乖!”
“躺好!”她拍拍沙发。
陆云翊听了她的话,仰躺在沙发上。
朵朵摘掉了他的眼镜,“你闭上眼睛。”
“为什么?”
“药膏涂到你的眼睛里怎么办呢?”
“也对!”他乖乖闭上眼睛,殊不知他现在已经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仍由朵朵宰割。
朵朵将一块纱布遮在他的眼睛上以防他偷看,她开始大展身手。先来一点红药水,她用棉签蘸取了一些在他脸上作画。接下来是紫药水,还有黑色泥状的跌打膏药……各种颜色交相辉映,错综盘杂,交叠成趣。她的绘画风格越来越成熟,从写真走向抽象,将凌乱混杂的风格发挥到淋漓尽致。
“感觉如何?”朵朵问道。
“凉凉的,挺舒服的。朵朵,好了吗?”
“好有一点点。”她将陆云翊脸上最后一块肤色填上了紫色,总算心满意足了,放下棉签,“好了。”
朵朵眼睛一转,黠光划过,她蹲下身,抱着肚子大叫,“呜呜……好痛好痛……”
陆云翊扯掉眼睛上的纱布,“朵朵,怎么了?”
“肚肚,痛痛……”她龇牙咧嘴,嚎啕大叫。
“不哭不哭,我带你去看医生。”他抱起朵朵,“以若,我带朵朵去看医生。”
游以若抿嘴憋住笑意,挥挥手,“快去。”再不走,她要笑出声了。
陆云翊抱着朵朵匆匆地跑了出去,朵朵喊得累了,索性两眼一闭,装晕。
这下陆云翊更着急了,跑到急诊室,大叫,“医生,医生……”
半夜,急诊室本来就比较冷清,他的大吼声,唤来快要晕晕欲睡的值班医生,几名白袍医生敢过来。
医生一看到陆云翊的面容吓得一个个都呆傻了。
“怎……怎么了?”一名女医生发出鬼魅般的颤音。
“你们快看看她,她肚子痛……”
朵朵突地睁开眼睛,拍拍嘴巴,“好困啊?”
“小朋友,你哪里痛?”
“不痛啊?我哪里都不痛。”朵朵推推陆云翊,“你是谁啊,放我下来。”
几名医生面面相觑一番,然后默契地点点头,“应该是精神病科逃下来的病人。”
“什么精神病?我没有病!”
“我们见得多了,精神病人没有一个说自己有病的。”
一个转身准备镇静剂,一个抢走他怀中的朵朵,两个快步上前一人一边架住他的胳膊将他钳制住,在他挣扎不已的时候,屁股上挨了一针,陆云翊顿时双脚发软,两眼一翻倒了下来。
医生松了一口气,“把自己整成这幅鬼样子,应该病得不轻了。”
“通知精神科来收病人吧。”
女医生抱着朵朵,“小朋友,不怕不怕,坏人被我们制服了。”
“多给他打几针,是不是坏人就会变成好人了呢?”
“我说了,我真的真的不是精神病,快给我脱了这件衣服!”陆云翊被穿上了精神病患者专用的约束衣,衣袖非常长,可以在身上绕几圈,牢牢的将他双手捆绑住。
中年女护士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你醒过来之后反反复复就是讲这一句话,还没有到上班时间,等医生来了,给你做一个检查,看看你的精神病严重到哪个程度。”说完,低头写档案。
“我说过多少遍了,我没有得精神病。”
“没有一个精神病病人会承认自己得了精神病,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也差不多无药可救了。”
陆云翊快要被医院里的这群医生护士逼疯了,“能不能让我把脸上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洗掉了?”
“当然不能!一个人的绘画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心理世界,等一会儿让精神科的医生好好欣赏欣赏。”
“这不是我画的,是那个小女孩画的。”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想想他一个研究生,居然被一个牙齿还没有长齐的小毛孩整成这个样子,让他脸面何存。
“一个小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多药?分明是你精神病病发的时候往自己脸上画的。你给我闭嘴,再吵,我给你来一针。”
陆云翊哀叹一声,他没有精神病也快要被逼出精神病来了。
宣楷濯步入病房,拿起茶几上的玫瑰花就往垃圾桶里一扔,“小李,丢垃圾。”
李柏桐轻声嘀咕道:“医院不是有护工吗?”
“把垃圾丢掉,立刻!马上!”他大吼一声。
他抓起垃圾袋,倏地一下冲了出去,深怕晚了半秒,宣楷濯就把垃圾丢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