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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立即笑了起来,说,“怎么你就是有办法让我笑?”
我拿眼恶狠狠地瞪他。
“你以为我真会让你付钱吗?笨蛋。想吃什么就点,我买单。”黎落慷慨地说。
我这才咧嘴一笑,点了头盘法式香煎青苹果鹅肝,有机健康凯撒沙律、顶级核桃金瓜汤、还有一份芭提雅照烧鱼柳,主菜是果木烟熏精选牛扒,甜品要了一份之士奶酪,外加一杯咖啡。完美。
等我把菜谱交还给服务员时,才发现黎落一直在看我,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
“干嘛一直看我?我点太多了吗?”
“点再多都可以。”
“我点的够多了。”我欣喜地说,顺便喝了口水,权当解着馋先。
不知为何,面前的黎落突然又变回早上的样子了,一副落寞的神情。
“你就把心事跟我说了吧。”我一咬牙,直截了当地说。
顿时,黎落脸上仅剩的笑意没了,他低下头去像在思考着什么,转而重又把头抬起来凝视着我。
“米兰休学了,今天。”他说。
我先是一愣,随后担忧地问,“是……因为生病的关系吗?”
黎落摇摇头,把食指举起点在了桌上。
“下个星期她就会从这里起飞,一直飞,一直飞……”当黎落的食指伸到最高点的时候,他说,“一直飞到澳大利亚去。”
“……留学?”
“嗯。”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冬季的夜幕早就徐徐降临。不知为何,白天乌云满空,现在竟还能看到三两颗又大又亮的星星来。它们闪烁,却是恰静、安详的。这让我想起当黎落的手伸到最高点时,那双安静却隐藏着忧伤的光泽眼眸。
我觉得自己真是没用,什么也帮不了他。当我发现自己的笨拙时,那些我点的头盘、主菜、甜品竟让我想要落荒而逃的时刻延长至那么久。黎落发现了我的窘迫还返过来安慰我说,我没事,你放心吃。就这时候他还那么为我着想。
虽然从小到大看似他身边的人都在想方设法地给他幸福,可那些幸福却不是他想要的。这就像,一个人爱你把他觉得最好的苹果给了你,而你喜欢的是橙子这样。你知道这是好意,可这好意却成为了他的一种困扰甚至失望。
有人会骂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这才是真的悲哀。我郁郁寡欢想到这里的时候,在走到那条贫富差距的分水岭马路时,突然被一句语不成调的大吼声吓了一跳。
“喂,你站住!”
我转过身惊慌地朝声音的源头寻去,待我定晴一看,发现一个醉汉背靠着树坐在地上,两脚叉开,手还指着我。
绝对没看错,这个嚣张的酒疯子不是金炫还能是谁!
“搞什么啊你,干嘛喝那么多酒?”我没好气又带着关心问道。
“不要走……”金炫迷糊地说,把手缓缓放了下去,眼珠也跟着垂了下去。
哈,真是,这家伙有够……舍不得米兰走,干嘛跑到我面前来嚷嚷?
“喂,你家在马路那边,不是这边!”我咬牙切齿,一点也没同情心地朝金炫喊去。
“回到我身边来,再也不让你伤心了……”金炫目光涣散地眼珠子又盯上了我,横七竖八地爬了起来。
这家伙真是有够讨厌,把我逼到了悬崖处,要死了也不给我喘上一口气。还在这呜呜地为另外一个女人伤心。我为什么要听你这些会伤透我心的话?我怒气一上来,大声吼了过去,“拜托你给我闪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好不好!”
“原谅我,会让你幸福的,我会让你幸福的……”金炫拧了拧他歪歪扭扭的身躯,像踩着棉花似地软扒扒向我走来。
“离我远一点啦,你这个讨厌鬼!”我嫌恶地又吼,声音在这方圆不见人影的地方响得尤为响亮。
“不是说抱歉了吗,怎么还……”疯家伙仍然死皮赖脸地靠过来,而且一张嘴就酒气冲天。
“叫你离我远一点听不懂吗?”我好不耐烦地回应,显然我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我——好吧,我承认我放不下现在的他,也放不下他。
“你要是在这样态度恶劣,我就修理你!”金炫这混小子又伸出手指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那你就修理我看看啊!”我顶撞回去,觉得很过瘾。
“不要以为我不会生气……”
“我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你不会生气,那简直就是你的专长,你的一日三餐饱饭!”
“你知道就好……”金炫嘿嘿地傻笑起来,醉眼朦胧的双眼突然放光,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接着眉头一皱,哗啦一下吐地满地都是。
“你没事吧你?”我又恨又气,过去突突拍着他的背。
等这家伙唔唔吐完之后,又像个幽灵般一言不发朝马路边漂去,整个人晃地就跟波浪线似地。瞧他那东倒西歪的样,结果一踉跄摔了个大马趴。
“金炫!”我大喊一声,焦急地飞奔过去。可就在我费死劲搀扶起金炫的当儿,一辆黑色面包车狂风般席卷而来,瞬间刹在了我们面前。门一拉开,蹦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愤愤地骂了句他妈的。
这是要干嘛?……打劫?我呆诺木鸡地看着面前的三个家伙。
“老大,就是这小子了。”左边那瘦子朝中间的胖子低语了句。
我真是哭笑不得,就这么一个脚的距离还在耳边低语,装个什么劲儿啊?就算你把声音降至跟蚊子鸣叫一样的频率,我也能听见好吧,于是我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
“喂,你翻白眼是个什么意思啊?”右边那高个子看到,不爽了。
“我翻个白眼还要经过你的批准啊?倒是你们,没事挡着个路干什么?”我态度尤为恶劣。
“算了,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办正经事要紧。”左边的瘦子说道,接着中间的胖子就开始对金炫拿出老大的本色了。
“喂,小子,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吧?”胖子吊儿郎当地问,一点也没察觉到金炫已经醉得不省人世,真是个迟钝的家伙。
“看不出他醉了吗?”我没好气地说,一边费力地紧紧拽着欲要倒下的金炫,又朝面前的三个家伙问道,“你们是有什么事要找他吗?”各位……要干什么吗?“
“你是谁?”胖子家伙问地好象这才注意到有我这扎人物在似地。“||”是……他同学。“
“……我亲爱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思考了会在回答的片刻,金炫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紧追其后说了句要拿我命的话。
只见那三个家伙齐齐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个遍,又从脚到头扫了一遍,接着横眉怒视地直揪着我的脸看,表情像是在说我撒了谎要给我点颜色瞧瞧。
“不是啊,不是啊,我真的只是他的同学。”我赶紧抽出双手慌忙辩解,然后金炫“咚”一声倒在了地上。这家伙可好,哼也没哼一声的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了一起,眼看是打算要入睡了。
“喂!”顾不上三个家伙的怒视,我气急败坏地朝金炫喊去,结果这家伙鸣咽两下就没了动静。
“老大,这家伙醉成这样,要怎么办?”瘦子向胖子请示道。
“把她带走!女的!”胖子大手一挥,别说,还颇有领袖的风范。不过他口中那女的不会是吧?我连疑惑的时间都没有,左边、右边的瘦子和高个子就一人一边抓住了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