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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心情相当忧郁。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天在下雨。
这种天气,总是让她想起那段和姐姐一起在街上流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为了一点点食物就要和野狗拼命相争的日子。[]
不过,那段记忆已经是十一年前了。那时候,自己才三四岁而已。
虽说偶尔还是会被噩梦惊醒,不过具体细想的话,却愕然发现自己根本回忆不起任何细节。
反倒是凯文曾经说起的某些事情,自己倒是记得更清楚一些。
造成少女忧郁的罪魁祸首,乃是她的肠胃。
在教堂做完惯例的晨祷之后,她的肚子正在咕咕作响。
为了这个,从小以来,紫苑之家的院长嬷嬷,亚尔特里亚的指导修女,还有这里主管洛克斯贝尔大教堂的教区长不知道说过她多少次了。
可这并不是意志所能解决的问题。无论意志再怎么坚忍不拔,身体都要比头脑诚实得多。普通家庭里的孩子们早上的担水劈柴,和她的晨祷差不多是同一个功用,都是在提醒身体准备吃饭。只不过,她的身体反应更加强烈一些罢了。
一想到几分钟后将要看到同桌吃饭的见习修女和负责指导的修女前辈们,会因为拼命憋住笑而鼓起来的脸颊,少女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带着这种郁闷的心情,少女顺着教堂往神职人员宿舍的石板路走了过去。
“借过!”
身后传来了一声呐喊。
这是……东方人的语言?
虽然在亚尔特里亚受训时稍微学过一些,但限于阅历的关系,主要在大陆西部活动的少女,就算是在这东方移民众多的克洛斯贝尔,也从来没听到过东方语。
她惊讶的回头看去。
“什么!”
一面圆形的布料迎面而至。敏捷的闪到路边的她眨了一下眼睛之后才发现,那是一柄相当大的伞。
紧随其后,两个少女如同一阵风般从她身边掠过。
惊鸿一瞥中,少女发现她们的年龄看起来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不过因为东方人的线条普遍比西部人来的柔和的关系,年龄更大一些也说不定。
两人都是黑发黑眼的典型东方人长相,对于习惯于从各种颜色的头发和眼睛来认人的大陆西部人来说,实在是难以分辨。硬要说的话,那个将头发在两侧扎出双马尾的一个,身材比之同伴要娇小一些。
两人的身上也都是利于野外旅行的打扮。不过,曾在法典国的僧兵厅受过训的少女一眼就能看出,那厚厚的衣物下面,在关键部位都内衬着钢片和铁网。在铺着石板的道路上踏出相当沉重脚步声的靴子,也必定在鞋帮和靴尖的部位进行了补强。
两人的行动似乎相当有默契。把头发披散下来的少女用双手撑着那把相当大的伞,顺着前进的方向和风势,将本来要打在同伴身上的雨滴统统挡在了一边。
“是游击士……不,她们的年龄太小了。那是猎兵吗?……唔?!”
正在猜测中的少女,眼睛突然瞪大了。
刚刚因为被伞遮挡的关系看不到,现在她发现,在双马尾的少女怀里,抱着一个看上去小小的身体。
猎兵……女孩……
意识的堤坝上裂开了一个口子,名为记忆的洪水倾泻而出。
那是个本来充满了期望的日子。
凯文结束了见习骑士的训练,而姐姐也好不容易从繁忙的工作中挤出了时间。自己则和紫苑之家的伙伴们一起在院长嬷嬷的指挥下在厨房里边准备午餐,边快乐的憧憬着和好久不见的姐姐和凯文见面的场景。
一切的一切,都在袭来的猎兵面前,化为乌有。
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是那个蒙着面的猎兵将自己掳为人质。嫌自己太过吵闹的猎兵,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打晕了过去。
然后……然后……
“站住!”
少女不假思索的发出了怒吼。
和她的声音一起划破雨幕袭向两个少女后背的,是一道细锐的黑影。
“唔!”
佐天泪子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
反射性的,她将那把伞向后挥动。
厚实的防水布料发出了响亮的撕裂声。随后,金属制的伞骨也被那条黑影缠上,发出了扭曲的悲鸣。
在那一霎那,西斯学徒看清了袭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整齐的锐利金属片,被似乎是动物筋腱一类的索子穿成一串。
这东西在塞姆利亚大陆被叫做“法剑”,和学园都市的不良们惯用的自行车或摩托车的传动链是一类,但毫无疑问更专业,更凶狠。
根据在列曼的卢克尔接受训练时,那个名叫卡西乌斯-布莱特的游击士教官所说,这种能将所有的金属片折叠起来放入首饰盒中,具有极大隐蔽性的武器,是七曜教会的女性星杯骑士的最爱之一。
“嘿!”
佐天泪子低喝一声,右手以手腕为轴快速旋转。还没等袭击她的修女回过神来,她的法剑就被伞骨转出的漩涡绞了进去。
等她反应过来,法剑和伞骨早已密不可分。
法剑这东西,必须以诡异飘忽的路线和凭借特殊结构绕过对手武器格挡这两点优势来取胜。如今整个法剑都缠绕在了伞骨上,重量顷刻之间增加一倍有余,挥动法剑时破烂的伞面也随之飞扬,大大增加空气阻力不说,还把自己的视野遮蔽了大半。
“不好!”
修女急忙甩动手腕,企图使武器重获自由。
哪有那么容易。
下一瞬间,她被迫停止了动作,因为两根手指就近在眼前了。
没错,真的是“近在眼前”。
佐天泪子借着修女视线被遮蔽的机会,瞬间就逼近了她。在后者做出反应之前,探出的食指和中指,指尖离她的眼珠子大概就只有两三毫米的距离。
修女反射性的把头向后仰,但佐天把手指微微向前一送,她就不敢再动了。
“quel’squevousfaites?!”(你们在搞什么?!)
暮羽的怒吼声网的是赫尔维西亚语。
骤然没了雨伞的遮挡,就算暮羽及时低下身体,但她纤细的身体根本无法在这急骤的雨势中遮蔽女孩的身体。
被她打横抱起来的女孩,瞬间就被淋湿了一半。
………………………………
这是一间大约四亚距见方的空间。
砌成墙壁的石材完全是天然的,甚至连边线都不甚规则,然而互相之间的棱线却巧妙的扣合在一起,体现了当初修建这座建筑的匠人的细心和汗水。
墙壁上开着迥然于现在的细长型窗户。因为下雨而显得微弱的天光从装饰着彩色玻璃的窗户射入,照在房间四壁的石头纹路上,显示出了独特的历史氛围。
在一边的墙壁上,摆放着七曜教会的神龛。空之女神爱德丝的雕像在摇曳的烛光后面,用悲悯的表情和慈爱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小小的房间。
除了神龛之外,这个房间内便只有一张的床和用来向女神祷告时,垫膝盖的垫子。被不知多少人的鞋底和脚掌打磨的光滑异常的石头地板直接暴露在外面,连张最廉价的地毡都没铺。
床上有人平躺在那里,被子直接拉到口鼻交界的地方。苍灰色的头发在枕头上散开,一缕一缕就像是晒干了的海草。从被子隆起的大小来看,那身体还真是瘦小。
女孩的脸色很苍白。如果不是被子在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而有规律的起伏,有人会直接把她当成罗赞贝尔克工房出产的人偶也说不定。
过了不知道多久。
女孩缓缓睁开眼睛。大陆中部和南部罕见的青金色双瞳茫然的望着上方。
和这个房间朴素的风格一致,天花板也是直接用木板在架在墙壁之间的木梁上搭成的。不知使用了多久的木材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乌黑的纹路透着厚重的历史感。
“不认识的天花板……”
女孩喃喃自语。
她想爬起来。不过,本来就瘦弱的身体,此时更是虚弱的连被子都掀不开来了。
“唔……”
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女孩倒是没有不安的样子。在印象里,自己似乎有很长一段时期都是这个样子,早应该习惯了才是。
“咦?”
似乎察觉了某种信息,她略略屏住呼吸。被厚重木门几乎完全遮蔽的脚步声,马上就在她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你醒了?”
映入视野的,是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女。
她穿着便于野外行动的厚衣服,漆黑的双马尾上还留着被水沾湿的痕迹。近乎于黑色的深褐色双瞳里,透出毫不掩饰的关心。
女孩眨了眨眼睛。
少女松了口气,转身对着另外跟进来的少女怒目而视。
其中一个少女,穿着打扮和她非常相似,甚至连长相看上去也是难以分辨的黑发黑眼。不过脸上的线条却比她要柔和一些,头发没有梳成便于行动的马尾而是披散下来,并且戴着粉红色的花状发卡。
另一个,则穿着通体呈近乎黑色的深蓝色的修女服,给人以温暖印象的红茶色头发从修女头巾白色的边缘露出,湖绿色的眼睛犹如一潭深泉。
“道歉!”双马尾的少女低声呵斥。
“是我们的错,实在是对不起!”
另外两位少女都真心实意的低下头。
“为什么要道歉?姐姐们做错了什么吗?”
女孩把头歪过来,露出了让人心中一暖的笑容。
看到这种笑容,就算是下定决心要狠狠k泪子和那个修女一顿的暮羽,也不由为之一呆,气势不由松懈了下来。
“……而且,就算是做错了,道歉之后改正不就好了吗。”
“呵呵,感谢空之女神爱德丝,让这孩子有一颗仁慈的心。”
从门外又走进一人。瘦瘦高高的他身上穿着和修女同色系的法袍,头上则戴着一顶小圆帽。胡子和头发都完全变白了。
看到他,修女连忙行礼。而佐天和暮羽也真心实意的低头表示敬意。
如果没有这位教区长大人,恐怕此时她们的麻烦就大了。
那场泪子和修女瞬间的战斗,以西斯学徒的决定性胜利结束。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暮羽会给她好脸色看。当几个人移动到神职人员的宿舍时,被暮羽抱在怀里的女孩已经被淋湿了好大一片。
女孩的身体本就非常虚弱,加上骤然得知,并亲眼确认了大概是唯一指望的盖伊-班宁斯的死讯,精神上大受打击。最后被冰冷的雨水一浸,没多少血色的小脸顿时变得和死人一样苍白。与此相反,呼出的气流却变得灼热异常,眼看就要发起高烧来。
虽然对疑似猎兵的两人戒心并未消除,但修女也顾不得这些了。拖着咕噜噜发出大声抗议的肚子,她飞奔去把正在安慰盖伊遗属的教区长拖了过来。
眼见在草药学上拥有深厚造诣的教区长,娴熟的将调配好的绿呼呼的粘稠液体给女孩灌下去之后。女孩绷紧的表情有了松动的迹象,呼吸也逐渐平稳了起来。修女和佐天她们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佐天才有时间向修女和教区长他们说明自己的身份(当然,是伪造的准游击士身份)和遇到女孩的经过。
明了了佐天她们并非猎兵或人贩子一类的败类之后,修女的脸都羞成了一块红布,再三向佐天她们致歉。
此时,看到女孩能温暖人心的笑容,修女的心不由一痛。
在记忆里,似乎姐姐也有着这样的笑容呢。
“这位修女姐姐,以前没见过呢,叫什么?”
“莉斯-亚尔珍特,七曜教会的见习修女……你呢?”
“我……咦,我?”
面对这个连三岁的孩子都能轻易回答出来的问题,女孩的脸上却浮现出了某种为难的神色。
佐天泪子本来露出柔和笑容的表情,顿时僵硬了起来。
不会吧……
“我……咦,我应该是有名字的啊……别人叫我,叫我……呃,g……”
“吉尔?还是基蒂?”
西斯学徒松了口气。看来,这只是从昏迷中骤然醒来的记忆混乱,还远远不到失意的程度。
“不,嗯……对了,我想起来了,g037!”
“!”
屋内的所有人,包括须发皆白的教区长,一起睁大了眼睛。
这工业品编号一样的字母数字组合,算是什么名字?!
“说起来……这里是哪里?”
女孩用迷茫的目光四处扫射。
面面相觑的佐天泪子和墨埜谷暮羽骤然发现,女孩脸上的表情,倒是比在火车上和火车站的时候,丰富了很多。
“或许是猛然受到太大冲击的关系吧。”
仔细检查过女孩的脉搏、眼球和舌头,确认她并无大碍之后,教区长捻着长长的白胡须思考着说。
“会恢复吗?”
因为心急的关系,暮羽打断了他。不过教区长似乎并不在意。
“或许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恢复……或许,或许是永久性的。人类的大脑和精神,除了女神之外,谁说的准呢?”
暮羽低下了头,痛苦的表情在她脸上一掠而过。
一直在陪女孩说话的莉斯,突然插言:
“教区长,或许我可以……”
“你?……唔,或许……”
教区长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莉斯取下了挂在胸前的金色徽章,在女孩好奇目光的注视下,轻轻地念起了某种特殊的音节。
“哦哦,这就是七曜教会的‘神术’吗?”佐天低声赞叹着。
在西斯敏锐的感应之中,这个位面比学园都市要丰富得多的能量骚动起来。流经空气和大地的能量聚拢过来,依从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开始流动。
本质上,这与在游击士协会学到的利用战术导力器和结晶回路,引发“导力魔法”的过程并无二致。不过,这似乎是七曜教会在几百年前就发展出来的。
几百年来,就是靠着这些“神术”,七曜教会的神父和修女们奔走四方,弥合小到夫妻吵嘴,大到国家争端的诸种矛盾,努力维持着大陆的和平,也无怪乎空之女神爱德斯的信仰在这片大陆上如此根深蒂固。
在三人紧张的注视下,莉斯手上聚拢起来的金色光团渐渐的朝着女孩的额头上飘去。女孩的表情非但不紧张,反而一脸小孩子特有的好奇与兴奋。
“嗯?!”
就在光团接触女孩的额头,莉斯因进展顺利而放松了表情的一刹那,光团猛然爆裂开来。
其实,出于谨慎的考虑,莉斯所聚拢来的金色光团所含的能量很少,充其量不过是让她如同当面挨了一拳一样向后仰倒。
不过,女孩的反应就非常惊人了。
“呜——!”
好像突然接触到了烧红的烙铁一样,女孩的嘴里发出完全不似人声的凄惨哀鸣,用力弓起身子,手脚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在富含空之能量的金色光球溃散的一刹那,西斯学徒就感觉到了不对。
毫无反应的时间,完全是遵循西斯的直觉,她伸出了左手。
“哇——!”
瞬间,西斯学徒的惨叫也响了起来。伸进女孩嘴里的手指被细白的牙齿深深地嵌了进去。
女孩看上去是那样虚弱,此时力量却异常强大。她的牙齿直到佐天的指骨才停下来。
似乎正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她脸部的线条全都扭曲了,眼睛也因为充血变得一片血红,加上顺着嘴角流下的血丝,小小的女孩看上去如同恶鬼一样可怖。
“给我听话……乖乖!听话!”
在佐天泪子之后,暮羽也在半秒钟之内反应了过来。她按住了女孩的身体。
然而,那小小的身体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劲力,小小的手脚挥在佐天和暮羽身上,劲力透过厚厚的衣物,痛入骨髓。
“不好,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她会弄断自己的手脚!”
眼见女孩不管不顾的重击佐天和暮羽,让她们两个痛的皱起眉头的同时,细弱的骨骼也发出了不堪忍受的吱嘎声,教区长急的直搓手。然而,年事已高的他却根本帮不上什么。
“这样的话!”
莉斯举起了那枚刻着七曜标志的徽章,能致人昏睡的风之力聚集了过来。
“不行!”
佐天咬着牙阻止了她。之前的空曜之力让女孩突然暴走,天知道其他属性的导力到底会不会雪上加霜。
“那你说……哎?”
莉斯睁大了眼睛。
佐天咬着牙从腰间抽出了一个黑色的物体按在女孩的脖颈侧面。
“噼啪!”
将电击器的输出调到了最小,一丝电火花从电极间溅出,刺入女孩的颈侧。
女孩的手脚骤然停止,差不多一秒钟之后,牙关也松开来。
她重新昏了过去。
“呼……呼……”
小心翼翼的从女孩嘴里把自己的手指拿出来,佐天疼的脸颊直抽搐,衣服也被冷汗浸湿了。
良久。
“这,这是怎么回事?”
莉斯发懵的问。
“难道不是你的神术有错吗?”
从衣袋里取出急救包,正给西斯学徒被咬伤的手指消毒、上药和包扎的暮羽站起身来,对着莉斯怒目而视。
“不。”教区长苦笑着说:“在我服侍女神之后从没见过这种情况!爱德斯女神的神术,就算是魔兽也应该……”
教区长突然噤口,随即喃喃自语:
“除非……”
“除非?”
“不不,没什么。”老人用力摇晃着他的脑袋,似乎要把什么荒谬之极的念头驱逐出去一般:“看情况我们是无能为力了。两位……或许可以到圣乌尔丝拉医科大学去看看,那里有现代的医疗技术。”
佐天和暮羽互相看了一眼:
“也只有如此了。”
“唔。之前的安神药草等下我会让久久修女送来。有什么变化就请再来找我吧——虽然老朽的用处并不大。”似乎因为年事已高的缘故,经历了这一连串事情的教区长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
差不多一小时之后。
“她们离开了吗?”
这个房间和莉斯的房间一样简朴。要说舒适程度的话恐怕更差一些:除了床和桌子,剩下的空间被摆满了书、植物标本和各种各样器皿的架子占满。
这是教区长的房间。
桌子上摊开着一本书,教区长背对着门口。但他似乎知道来的是谁。
“是。”
莉斯的表情有些不安。
沉默的气氛在室内酝酿。良久,莉斯的声音才响起。
“她是……‘那个’吧。”
即便并没有提到那个特有的名词,而用‘那个’进行指代,年轻的见习修女还是露出了某种程度的厌恶神色,碧绿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半点怜悯之情,冷酷的就像是两块没有生命的翠曜石。
“是……与不是,除了女神,谁能肯定呢?”
教区长疲惫的声音响起。
“可……”
“此事到此为止!”教区长的声音一转为严厉:“莉斯,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为什么要像骑士团的那帮家伙一样行事?”
“……”
莉斯垂下头。良久,才转身退出了房间。
教区长站了起来,走到窗边。
窗外,雨势似乎已有所减小,但仍然笼罩着天与地。就连墓地所在的高地对面的悬崖,也在雨势中若隐若现。
刚刚站满了上百号人的墓地,此时已空无一人。
在他接近七十年的人生中,有五十年是在这个城市度过的。虽说有些夸张,但这个城市里的几乎一半人他都认识。有些,甚至是他看着长大的。
“盖伊-班宁斯。”
他喃喃念出了一个名字,同时,回忆起了那个从来不肯好好来上主日学校的男孩。
“本来要为你主持婚礼……呵,呵……是吗,那女孩就是那次事件的幸存者……女神啊,这是您忠实仆人的祷告,保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