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写议论文还是编故事

杜忠明、杜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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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杜是漫画发烧友,从小漫画看得多了,自己兴致来了也常常给自己的漫画编点云山雾绕的故事,逐渐地阿杜开始对小说创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作文练习过程中,他写下了很多自以为是的精彩“小说”,写作水平得到了极大的提高,阿杜的作文多次被当做范文在语文课上阅读,并且开始在报纸杂志上发表文章。www.Pinwenba.com所以后来阿杜的作文一直偏向于编故事,不喜欢写议论文,虽然后来在阅读量提高之后议论文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当材料作文不限定文体的时候,阿杜自然而然地就编起了故事,把它写成了记叙文。

    这也没有什么,只是编故事有时候是费力不讨好的,而且用一个故事来诠释一个主题,是不太容易驾驭的,在议论文、记叙文随便选择的情况下,老师是不主张编故事的。可能阿杜写顺手了吧,他却感觉编故事更容易一些。

    复读那一年,艺术考试刚刚结束,还有一个半月就要高考了,有一次模拟考试,是一个材料作文,材料如下:

    视野:眼睛所能看到的空间范围(《现代汉语词典》)。据了解,在生物界,动物不同的视野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其行走(飞翔)的空间和速度。

    请以“视野”为题,写一篇文章。要求:立意自定;文体自选,但必须按一种规范文体写作;不得另拟标题;不少于800字。

    很显然,这个材料更适合写议论文,但是阿杜没写议论文,他选择了写记叙文,他又开始编故事了,他的作文是这样写的:

    视野

    为了开阔视野,体验生活,享受古时先人们登高赋诗的乐趣,感受大自然的旖旎风光,年轻的诗人背上重重的行囊,离开了喧嚣的城市,去寻找自己平日里在诗词曲赋中见过,却没有在视野中出现过的景致。

    背上的行囊逐渐沉重,额头上的汗水涔涔流下,正当诗人打算停下脚步歇息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一时间诗人仿佛忘却了疲惫,迈着轻快的脚步,奔跑着寻找那流水声的来源。

    转过遍地石砾的山脚,诗人终于见到了诗句中描写的壮丽景象: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放眼望去,一片荒山野岭,莽莽苍苍之中,江水自由、奔放、浩荡地流淌着。时而一只快餐盒子仿佛一叶扁舟顺流漂过,时而几个斑斓的塑料袋子在水中翻滚着掠过水面。浓重得像墨汁一样的江水闪烁着乌亮的波光,在阳光的照耀下,衍射出七彩的油花……

    也许因为眼前的“美景”过于激动人心,诗人再也不感到口渴了,他大步向前走去,又翻过一座山峰,松涛怒吼,凉风习习,诗人精神为之一振。站在峰顶回首望去,他忽然想起了一首绝句中的两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灰蒙蒙的天空中,一只形貌怪异的飞鸟孤零零地拍打着翅膀,映衬着四周的静谧。

    突然,一声异响打破了山野的寂静,怪异的飞鸟在一瞬间被定格在空中,它的翅膀停止了挥动,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怪叫,飞鸟头冲下迅速向地面坠落。在怪鸟坠落的附近,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拎着猎枪放声大笑,他们将手中的战利品扔到不远处的车子上,嘻嘻哈哈地坐到车子里,车屁股冒了一股黑烟,载着他们绝尘而去——这就是诗句里面写的“万径人踪灭”吗?

    ……

    诗人已经走了一天,太阳西落,暮色四合。诗人已经无心观赏“风景”,为了不至于露宿山野,他开始加快步伐,寻找可以栖身的人家。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天黑之前诗人终于来到了一个栖身的所在,一座幽静的寺院。

    填饱了肚子之后,诗人在寺院中体验着闲庭信步的悠闲,一抬头,他忽然领略了“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境界——漆黑的夜色中不要说群星璀璨了,连月亮的影子也看不到一点——大概都被人摘走了不成?

    第二天,诗人再没有半点踏青赏景的雅兴了,他收拾起自己的行囊,打道回府。

    奇怪的是,诗人在开阔了视野之后,终生竟然再也没有写过一首诗。他从此多了一句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我的诗兴已经被我开阔的视野淹没了。”

    这篇作文老师给了他一个50分。但是,老师在批语里还是强调了一句:“这种写法不容易掌握,建议多练习议论文”。

    阿杜把这篇作文拿给我的时候,也顺便和我探讨:“爸,你说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将来高考的时候应该写议论文还是编故事?”

    其实这个问题我以前早和阿杜探讨过了,所以我说:我还是那句话,你在写作文的时候不要总想着写什么文体的问题,作文题目一出来、材料阅读完毕之后,如果不限定文体,最关键的是你自己的感觉,首先钻进你大脑的是什么?你是对编故事有感觉还是对写议论文有感觉?看你灵感出现的一瞬间是什么?灵感出现的时候你把它当成了什么文体,你就写什么文体,写你最擅长的东西,不要刻意改变自己最具有优势的东西。

    而且,越是大家认为不容易掌握的文体,写这种文体的人也越少,这样老师在批作文的时候也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给你的分数就可能比别人高一些。不仅是写作文如此,干什么都是这样,要有一点自己的创新。

    但是,写你喜欢的这种文体必须注意两个问题:第一,这种写法不好掌握,容易跑偏,老师说的是有道理的。用一个故事阐释一个主题,的确不是容易的一件事,这很像古时候的那种寓言。你写的时候思维进入了一种境界,你怎么琢磨都觉得你的文章把主题表达清楚了,但是阅读你文章的老师不一定和你产生共鸣,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需要引起你的足够注意。

    第二,你这样写作文,我们自认为是一种比较新颖的选择,但是任何创新都是与风险同时存在的。就仿佛一条新路修好了,人们还是习惯走原来的老路一样,为什么呢?因为新路你没走过,新路将通向哪里,半路有没有警察,收不收费等等,都是不确定的,都是未知的,只有你真正走过几次之后你才能全面了解这条路,你了解的过程就可能增加你的通过成本。作文也是一样的,每一种创新都是与风险共存的,从初中到高中,你似乎已经在这种尝试中了解了自己的实力,你已经很好地驾驭了这种文体,所以在可能的条件下你完全可以选择这种创新的写法,提高你的分数,除非对编故事一点感觉也没有的时候,你再写议论文……如果必须写议论文那就另当别论了,咱也不怕,我觉得你的议论文写得也不错。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时候必须给孩子足够的信心,不能让孩子徘徊彷徨。如果这时候你给孩子泄气,孩子自己也犹豫,对开始毫无好处。

    阿杜说:“你说的对,现在咱也不用庸人自扰了,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不要强求,不要给孩子固定的模式,要充分考虑到孩子最擅长的东西是什么。无论写作文、答数学题、英语题都一样,优先选择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去完成,从易到难,以此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