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金林海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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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燕妮在林娟娟家吃过晚饭,急急火火回宿舍,李大爷迎上来说:“小程啊,去林娟娟家了?”

    “是的,李大爷,有事吗?”程燕妮着急回宿舍。

    “今晚不要再出去啦,大队儿来人开会!”

    “知道了,李大爷!”程燕妮答应着跑回宿舍。

    知青点有正房五间,西边两间是男宿舍,东三间由会议室占去两间,另一间就是女宿舍。

    下了一天的雨,七个男知青,休息的很好。林富送来不少鱼,李大爷精心熬了鱼汤,小伙子们喝的滋润舒心,精神亢奋,尤其是“瘦猴”吆天呵地,又唱又跳。那歌声像鬼哭,也像狼叫,就是不像猴子叫,硬生生地把孙志刚的口琴带到斜调上。

    李大爷向男宿舍瞅了几眼,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斗,摇摇头,叹口气,转身回到伙房,准备开水去了。

    女宿舍里,代清秀老师静静地坐在床头小桌旁,不为外边噪音所动,认真的看着书。王念娇用力抖擞着她的胖胳膊,甩打床上的一堆乱衣服,口里不停的絮絮叨叨:“瞎唱的什么呀,就像夜猫子叫春!伴宿半夜的,不让人安稳睡觉了!开会,开会!开什么会呀,开会能开出饭来呀!”

    程燕妮没理会她们,径直走到自己的床边,从床头柜里取出家人寄来的小包裹,回头刚想走,突然发现相邻床上的被子不见了,那是郭艳艳的床。这几天她去哪里了?没见人,现在被子也没了,怎么回事呢?

    郭艳艳是知青点年龄最大的知青。下放的时候已经参加工作了,是小学老师,因为替弟弟自愿报名,才下放到了这里。

    大队看她条件不错,学校又缺教师,不久就调到学校任代课老师。学校没放假的时候,她和代清秀结伴在学校住,吃派饭;放假了,学校没有伙房,离村子又远,才到知青点这边暂住。自放假后,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又是谁取走了她的行李?

    程燕妮没有多想,快步回到林娟娟家的书房。

    “给你俩,这是我初中的课本,抽时间看,不会的我们一起研究。”

    “谢谢小程姐!”林富顺口说了一句。

    “你这小子,越来越客气,越来越会说话啦!”程燕妮拍拍林富的脑袋。

    “我回去开会,你们看吧,走了!”。

    大队部的干部会议已经结束了。林启善蹲在墙角处,两边各站着一名背长枪的民兵。武装部长老肖双手掐腰,皮带上的左轮手枪格外刺眼。林红章无奈地看着他,心如黑洞,不知深浅。

    “交代吧!争取宽大处理!”老肖来回踱着步子。

    林启善慢慢地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对老肖说:“肖部长,我错了!我交代!”

    此事缘起郭艳艳。

    郭艳艳代替弟弟下放农村,此乃她的权宜之计。她的未婚夫答应她,下放一年半载后,再让他爸爸托人办理回城。然而事与愿违,从二十三等到了二十八,整整五年!近两千个日日夜夜,碾碎了她的期盼,也熬掉了她最后的耐心。

    林启善当大队会计,认识公社知青管理站的刘主任,郭艳艳先后分多次共送他二百八十元钱,让其为他们牵线搭桥。桥搭好了,林启善以为此事已经了结,没必要再脑筋,慢慢就放下了。

    没想到的是,郭艳艳不仅钱财两空,连自己也送给了人家,仍然没有顺利的回城,未婚夫也变成别人的已婚夫。她绝望了,去了县知青办,交代了一切。

    林启善终于尝到“占小便宜吃大亏”的滋味。

    “暂时关在大队民兵连,等待公社研究决定。”肖部长发话。

    “肖部长来到就忙,晚饭还没吃!要不,咱们现在去我家吃点饭?”林红章走到肖部长面前说。

    “不吃了,回去了!攒着明天早上一起吃!”

    又说:“明天一早你和林海坤一起去公社,等待处理结果,还有别委屈了林启善,多老实的人,贪小便宜要不得!”说话间,肖部长上了那辆130汽车。

    林红章拍了一下车门:“肖部长,车厢里有条鱼,今天下雨孩子们抓的,拉回公社吧!”

    “好吧!”肖部长没仔细看,顺口招呼了一声。

    林红章心里想:看见鱼,能吓死你!

    回到屋里对民兵说:“你们俩把枪入库吧,弄床薄被子来,再把运章找来!”

    运章,全名是林运章。就是林富重生回来的那天晚上,拿着“萤火虫”手电筒的驼背老头,绰号“阴阳眼”。

    林运章,十三岁就当兵,跟小RB鬼子拼过,跟国民党正规军战过,消灭过地方土匪,玩过高鼻子的美国佬,在枪林弹雨中度过半生,毫发无损。转业复原时,上级要安排他在城市工作,他自己不愿意他乡孑然一身,踽踽独行。便卷起行囊,回到老家,一生未娶,在生产队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场、看园,偶尔看人。

    “你弄来他看着我,就是小鬼换上阎王爷—更吓人!”林启善对林红章说。

    “知足吧你!什么时候还开玩笑!我去知青点开会了,你好好在这里等信儿吧!”

    林红章来到知青点,已经将近半夜时分。把人召集起来,简单通报了事件及上级的要求,便让大伙休息了。

    李大爷也把自己所担心的,向支书谈了一些看法。

    林运章接到大队的通知,腋下夹着手电筒,他驮背走起路来,似乎永远保持着冲锋陷阵的姿势,来到民兵连部,进门就对林启善开口:“你这个软面汤,软咕咚,还能办出斜呼事儿?”

    “别来恶囊我!带没带吃的?饿死我了!”林启善说。

    林运章把手里拎着的大褂子,往桌上一放,把眼一瞪说:“看看是什么?”

    “嘚嘚!你别瞪你那双破眼好不好!怪吓人的!”林启善真没敢向前移动半步。

    的确,林运章的眼神非常特别,平常与人无异。只要瞪眼,尤其是晚上,一只大,一只小,一只略红,一只略篮,灯光下深不可测,那眼神能让人身上的汗毛全部竖立起来。

    具说,他是“阴阳眼”,真假不知道。战争年代,他结识了一位战友,在一次战斗打响之前,教会了林运章这个手段,刚讲完,一发炮弹,他灰飞烟灭,林运章却毫发无损。

    到底是不是“阴阳眼”,谁都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周围村庄的孩子吓着了,他一看就好。

    “煮了一只鸡,带了一壶酒,今晚上,咱俩喝出来,怎么样!”林运章恢复常态的样子,还是满温和的。

    “中!喝足了等明天上刑场!哈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