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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富只是跟林仲贤开个玩笑,没想到他把“两刀纸”的事当真,天刚刚亮便蹲在林富家门口不远处等待有人开门。
林国遵循母亲的安排,推着自行车干出家门,被林仲贤拦住去路。他客客气气地问:“林国,你弟弟起来了没有?”
“他没在家睡,你找他干啥?”林国对林仲贤这么早找林富很是纳闷。
林仲贤被林国自行车上的两刀纸刺得眼痛,神情紧张地赶紧问:“你这是去哪儿?”
“俺六姥爷去世了,去付人情钱,咋了?”
“奥!没事了,俺明白了!”
林仲贤越想越来气:林富啊!你这臭小子,竟然敢吓唬俺,看看俺怎么收拾你!
都是邻里邻居的,林仲贤对林富经常在林娟娟家厢房里睡觉了解的一清二楚,他狠狠地拍着临街一面的窗户,“来宝,你给俺出来!”
林富听见林仲贤的声音,感知他拍窗户的力道,便知道自己闯祸了,自念道:“卧槽!这家伙真信那一套啊!”他生怕影响到庄素贞和林娟娟,赶紧跑出来。
林仲贤见到林富,一个箭步跳到过去,抓住林富的后衣领,几乎把他提起来,挤细了嗓子问:“说!昨天夜里你梦见了啥!?”
“唉唉!轻点!你把俺弄痛了!”林富干咳了几声,嬉皮笑脸说:“你没事!能活一百岁!”
“你这孩子,以后开玩笑可不敢胡说八道!这次饶了你,再有下次看俺怎么收拾你!”林仲贤今天真的很生气,说话的声音较大。
林富甜着脸说:“俺记住了,俺记住了!”
庄素贞不知道林仲贤和林富之间放生了什么,她听见又拍窗子又呵斥,几步就跨到门口,见林仲贤动作粗暴,一手攥着林富的衣领子,另一只手攥着拳头,以为他要以大欺小,动手打林富,“仲贤!你干嘛!”
庄素贞涨红着脸,眉毛紧凑,眼睛瞪得滚圆,闪电般地冲上来,一手把林富揽在怀里,一手去掰开林仲贤攥在林富衣领子上的手,嘴里还急促地训斥:“林仲贤,放开!林富对你咋了?有啥不能好好说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对孩子动手?你好意思的吗?”一连串质问,林仲贤根本没插上空解释。
林娟娟跑出来没弄清楚缘由,只看到了林仲贤与林富和母亲纠缠在一起,以为林仲贤倚强凌弱,没经过大脑思考,顺手抽出门栓,扑倒林仲贤背后,轮起来便打。林仲贤余光发现有人袭击他,“嗖”地跳了出去,“唉唉!小嫚姑,你干嘛?”
“你为啥动手打人?”林娟娟手持门栓,一边怒气冲冲地怼着林仲贤,一边迅速向庄素贞这边靠拢。
林海晨听到门外吵吵,从家里出来,看见这阵势,绝对不相信林仲贤是欺弱凌女的人,问:“咋回事?”
林仲贤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林海坤瞪了瞪林富,“你这张嘴呀,缺个把门的,啥玩笑不好开,单开这种玩笑!向你仲贤哥赔不是!”
“对不起!仲贤哥,俺以后再不开这种玩笑了!”林富态度诚恳地举个弓。
庄素贞和林娟娟得知原因,一直瞅着林富笑。庄素贞推一把林娟娟,林娟娟立刻明白母亲的意思,“仲贤哥,俺不知道缘由就出来打你,对不起,哈!”
林仲贤此时有点不好意思了,“没事,没打着!这事弄得,一家人都知道了!”
“都回吧!抓紧吃饭,马上要上工了!”林海坤挥挥手,示意大家都散去了。
“来宝和秀儿!你们俩过来!”
林富回头冲着庄素贞伸伸舌头,做个鬼脸,小声嘟囔:“完了!又要挨训啦!”
庄素贞温和地笑了笑,推了一把林娟娟,“去吧!”
林娟娟翻翻眼珠子,冲着林富说:“活该!”
林富和林娟娟小心翼翼地跟在林海坤身后,来到林富家院子里,林海坤压根儿没提刚才的事,“昨天晚上大队通知,今天来宝去大队部,秀儿去卫生所找侯玲玲!”
陶瑞华问:“啥事?”
“不知道具体干啥事,你们俩坐下赶紧吃饭,不要拖拖拉拉地耽误事!”
林富看看身上的衣服是为出工采摘棉花准备的,觉得应该换换,在院子里喊:“娘!俺不吃饭了,走了!”
“婶子,俺也走了!”
陶瑞华对林海坤说:“你看看这孩子,一个秋假,真成了老庄家的人儿啦!天天不着家。”
……
林红章对侯庆明再三嘱咐:“你守电话,跑腿的事让他俩干!”
“他俩”指的是林富和林宇昊。原来,通讯员小王有事请假,大队让侯庆明临时接替,林红章担心侯庆明伤势还没有痊愈,并且还要帮李大爷准备知青三餐,所以让林富和林宇昊协助。其实,他心里也有“私”字因素:娇生惯养的儿子极其讨厌采收棉花这种活,秋忙季节不出工的话,说不过去,跑腿当通讯员也是大队工作需要。至于为何再加上林富,那是他的另一种考虑。
林娟娟去卫生所也是林红章亲自安排的。
侯玲玲对李大爷生病住院前期的护理,为县医院治疗赢得了时间,作为侯玲玲培训的老师很是满意,他把这事汇报给了县局,局领导感到乡村赤脚医生有此水平确实不易,想实地考察考察。于是,林红章则要求侯玲玲把卫生重新整理,人手他调配。
以前,有类似的工作,他最先想到的并不是林娟娟,这次水利现场会之后,他改变习惯思维的速度蛮快的,去卫生所帮工的第一个人选就是林娟娟,林启善遵照林红章的安排,头一天晚上就到第三生产队下了通知。
林富知道值班守个电话,偶尔跑跑腿,找找人,下下通知,用不了仨人都在,便对林宇昊说:“你今天去公社棉油厂吧,俺给您钱,只要有高中书全要!如果有你喜欢的,你可以买两本‘大书’。”
林宇昊巴不得有这种机会,却担心父亲“查岗”便犹豫起来。林富大包大揽地说:“回家去车子去!其他事你别管,保证让你不挨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