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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原本就已经足够可怜的喻嘉言,她要是在两人定亲当日激烈反对,让明家和喻家,尤其是让喻嘉言丢了大脸,喻嘉言以后哪还有脸继续留在她家,和她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
他就是再无处可去,想来也会强迫自己从明家离开。
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就要流落街头,沦落成任人欺凌的小乞丐?
想到喻嘉言那皮包骨头的小身板儿,时刻都透着小心翼翼的表情和眼神,明月不由同情心泛滥。
她在心底哀嚎一声,然后用力搓了把自己的脸,好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再那么僵硬——她已经决定先把今天应付过去再论其他,反正眼下她和喻嘉言只是定亲,不是成亲,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和家里人周旋。
“你这孩子,干啥呢这是?”陶氏被明月粗暴搓脸的动作吓了一跳,她也顾不上哭了,伸手拉住明月就开始细细打量她的小脸蛋儿。
见没有搓出红印子,陶氏不由暗暗舒了口气,“下次可不兴这么用力揉脸了,不然别人还以为你那脸是块抹布呢。”
明月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娘您快去给我奶帮忙吧。我反正只是待在屋里当个摆设,您还有啥好不放心的。”
陶氏并没有如她所愿立刻离开,她拉着明月的手,有些迟疑、有些担忧的对明月道:“大妞儿,你跟娘说句老实话,你是不是不想和嘉言定亲啊?”
明月有些惊讶陶氏的敏锐——她还以为自己这个爱哭包娘亲就只知道抹眼泪呢。
“我确实有点儿意外你们会让我和嘉言定亲,毕竟那孩子比我还要小两岁。”明月并没有完全否认自己的震惊和无奈,作为一个内心成熟的老阿姨,她深知真假掺杂才是说谎的最高境界。
陶氏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大两岁小两岁的有啥关系?老话说的好,‘女大二,金满罐’,以后你和嘉言啊,日子肯定过得和和美美的。”
明月嘴角直抽。
行吧,只要你们高兴就好。
她现在只想躲个清净,平复下心情。
她推着陶氏去给明老太帮忙,“...总不能咱们二房的事儿,忙的反倒是大伯娘和三婶婶。”
陶氏想想也是,遂就迈开步子出了东厢房。
***
明家只是小门小户,喻嘉言直接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小可怜,所以两人结亲原本该有的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直接就被简化成了定亲(纳吉)和成亲(迎亲)两个环节。
这种做法并不是明家首创,他们只是照搬了这个年代绝大多数小户人家嫁女娶妇的惯例做法。
真正三书六礼齐备的,只有那些家有余财的大户人家。
那些家境比明家还不如的,则是干脆连定亲酒、成亲酒都省了。
这种人家一般都是跟人口头说定婚事,然后两个大红喜字一贴,就直接或是接了媳妇回家,或是送了女儿出门,可谓把节俭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再说明月。陶氏离开后,她就放任自己躺在了东厢房的土炕上,闭着眼睛想心事。
今天是她和喻嘉言定亲的日子,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穿着她娘给她现做的新衣裳,老老实实待在东厢房,等着被家里的女性亲戚围观打趣。
作为一个脸厚心黑的老阿姨,明月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怕被人打趣,她真正烦恼的,是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不伤害喻嘉言和明家其他人的前提下,把这婚事给退掉。
她正独自一人长吁短叹,耳边却突然传来喻嘉言略带哭腔的一声“明月姐”。
明月吓了一跳,她一骨碌翻身坐起,“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有人说你什么了?”
喻嘉言红着眼圈儿微微摇头,“我听到你和陶二婶说话了。明月姐,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定亲啊?”
明月无言以对。
她确实不想和喻嘉言定亲,可她敢说吗?她要是说了,喻嘉言怕不是立刻就要哭着跑出他们家,那他们家立马就得乱套了。
“你别瞎想。过来坐。”她拍拍炕沿,示意喻嘉言上炕坐着。
喻嘉言小心翼翼在炕沿上坐了,“明月姐,我会快点儿长大的。等我长得比你还高,我就能保护你了。以后重活儿都我来做,你就不会再摔下山了。”
明月心里酸酸软软的,她抬手摸了一下喻嘉言稀疏干枯的黄色头发,“那你要好好吃饭,可不能再偷摸儿把饼子送给二哥他们吃了。”
喻嘉言小脸儿涨得通红,“你、你都知道了。”
“是啊。咱奶也是知道的,不然你以为我哪来的多余一块饼子逼你吃。”
喻嘉言半垂着头,非常不好意思的揪着自己的手指头,“是我多此一举了。”
明月忍俊不禁——定亲了不知道害羞,私底下做的小动作被发现却害羞成这个样子,喻嘉言果然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子呢。
一念及此,明月内心顿时一阵轻松。
喻嘉言年纪小,就算和她有了婚约,在他十五岁之前,明家也决计不会将这婚约落到实处,而她却相当于有了一张可以为她争取到四年时间的挡箭牌。
在这四年时间里,她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尽情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而不是整日为了如何才能合情合理的不嫁人、不招赘而绞尽脑汁——毕竟她都有婚约了,明家人总不能再为她张罗婚事。
她相信在这四年的时间里,她能靠着自己作为穿越者的那点儿微末优势让明家过上好日子。
至于喻嘉言,明月打算在未来四年给他找条出路,让他即使离开明家也能衣食无忧。
当然明月也会不着痕迹的让他明白恩是恩、情是情,报恩的方式不是只有“以身相许”这一种。
想明白所有关窍,明月心里的那口郁气彻底消散于无形,她懒洋洋躺在土炕上,琢磨着接下来该用什么手段给家里再添一笔进项。
穿越女常用的那些套路,做香皂、做香粉、做香水、造玻璃、造水泥、造炸药...一来她没条件,二来她怕自己马甲会掉。
至于那些不太起眼、人们却又耳熟能详的,比如处理猪下水。不好意思,她们五里屯基本所有的家庭主妇都会。
之所以猪下水依然如此便宜,完全是因为如今的这个年代,略微有点儿钱的人家都不屑吃头蹄下水。
猪贩子没办法,只能把这些减价卖给贫苦人家,偏偏贫苦人家又连吃饭都成问题,自然买头蹄下水这些油荤的就也不太多见。
供大于求,可不就只能跳楼大甩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