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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流星！”刘培强忽然指着天空。
一道流星划过天际，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来得及许愿。”
“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刘培强说。
托尼愣了，“你……”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托尼感到无语：“别得寸进尺。我虽然定居中国多年，可我并不是共[河蟹]产[河蟹]主[河蟹]义[河蟹]者。”
“但你不得不承认这两句歌词很适合我们当下的世界。”
“……你是说，全世界统一了，联合政府实行了通管一切的战时独[河蟹]裁政策，经济上全面实行计划经济供给制，思想上禁锢与钳制？”
“我是说，人类只能自救。”刘培强认真地说，“无论别人有多能理解你，痛苦最终还是要自己去背，自己去消化。我们每个人都是黑暗中孤独行走的灵魂，所能做到的仅是各自努力追求心中的光明，并互相感受到这种努力，互相鼓励，期望我们的朝圣地是同一个[注1]。”
“人类很脆弱，今天一口气就死了几十万人，灰飞烟灭；但人类又很坚强，剩下来的人，总还是会站起来，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有多大痛苦，都还要继续前进。”
托尼心痛起来，不得不再次盯着深邃的星空。刘培强的话从某种意义上，与冷锋的一样残忍，甚至更加残忍，赤裸裸地把每个人的心暴露在空旷寂静的宇宙深渊里，剥掉了他的最后一丝依赖。不过他也感谢刘培强的坦诚。他知道，刘培强是在向他传授自己能够走出来的最大秘密。
这真的是个很难受的过程！
“对不起！”托尼突然说。
“为什么这么说？”
“我之前那样对你。我对你做下那样残酷的事，让你看到那一切发生，还大言不惭地要求你坚强。我欠你的这辈子也还不清。”
“我已经说过，不是你的责任。而且，你还算是让我活了过来。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而希望，是我们这个时代像钻石一样珍贵的东西[注2]。”
“希望啊……”托尼喃喃念叨着。
“我知道冷锋为什么会那样做了。你会为世界带来希望，你就代表希望。”刘培强说，“所以，你要保重自己。他在守护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现在轮到我了。我穿了他的战甲，但愿你不会介意。”
托尼安静地躺了一会，突然说：“你知道‘P协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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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罗是我在MIT上学时就交往的好友，一辈子了，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他是个出色的空军飞行员，因此你也知道，他必然会加入太空军，驾驶着小型宇宙飞船清理太空。然后，他就在月球放逐工程中，牺牲了。”
刘培强猛地吸了一口气，他简直不敢想托尼生日那天用颤抖的双手捧起那块月海玄武岩时，心里是什么感受。
“对不起，我不知道……”
托尼摇摇头。
“那是我‘P协议’里真正失去的第一个人。一块陨石碎片以时速100公里的相对速度击中了他的飞船发动机，飞船在太空中瞬间汽化，什么都没剩下，我们连他的遗体也没法找。那一次对我打击是最大的，我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靠口服了几个月的抗抑郁药支撑着。”
“那时候还有佩帕，她也是陪伴了我很多年的家人，最懂得如何安慰我。在她，还有我其他的朋友以及孩子们的帮助下，我才终于走了出来。不过两年后，佩帕查出了胰腺癌，很凶险的那种，连绝境病毒都没法救她，半年后她就走了。”
“我看着帕莎长大，结婚，有了孩子，又有了孙子孙女，她是工程师，主要负责地下城的日常运行维护，她的家庭抽中了柏林地下城的试运行，我亲自送她去了那里，在当时，我以为她是幸运的……”
“彼得是个好孩子，他一直充满着热情和正义感，结婚后他没有要孩子，不过加入了地球安全军。我只希望他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我经历了很多，生死攸关，生离死别，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不仅仅是Leng。所以，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
“至少我还有彼得，还有布鲁斯和斯蒂芬，他们都是真诚关心我、愿意陪伴我的人，虽然都不在我身边，可至少他们还在。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你还年轻，你的心比这个身体还要年轻，你真正的年龄只有三十多岁，你刚才说活着就有希望，你的希望比我大得多，我不应该自私，我的希望，现在只希望你能实现你的希望。”
他最后这句拗口的话里包含了很多个“希望”，刘培强觉得这应该是个好兆头。
“我知道自己的希望是什么。”他轻声而清晰地说，“我送你的礼物，那就是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