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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县城回来后,陈观想来想去,觉得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事情不能等,得先干起来再说!
陈观现在还不清楚县委、县政府决策的运行程序,但是从李志强让政法委办公室打印材料、征求意见的慎重态度看,这事儿可不是李志强一个人表态就能定的,说不定要上会研究,能不能通过就很难说了。现在都在埋头发展经济,开矿、办企业、招商引资是主流,花钱搞教育基地,特别是在穷乡僻壤的五龙峪搞,变数就更大了。
陈观坚信,只要把五龙峪教育基地搞起来了,哪怕是简陋一点都行,能投入使用了,就有说话的资本了。不然的话,五龙峪教育基地就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五龙峪教育基地一旦建成,最起码可以请李志强组织公检法系统来参观学习,那是李志强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了,不用上常委会研究的。
有现成的教育培训基地,陈观相信,李志强会大力支持的!
也不光是李志强支持,陈观心想,等自己上了班,有了工作,无论是留在县直单位也好,还是分到乡镇也罢,都可以想法扩大宣传,联系明水县、水泉市甚至其它地市的单位组织职工来五龙峪参观学习,那样的话,五龙峪教育基地就有了营业收入,就真正为五龙峪村民造福了。
当务之急,是要马上开始前期工作,收集资料、整修房屋、培训人员。
这些事情靠自己一个人是干不过来的!
公安局给的这三万元钱必须得花掉,而且还必须花在正经地方,不能让他们哪一天反悔了再收回去。公安局可是强势权力部门,会的多着呢,万一他们反悔想收回去,钱在自己手里,搞不好还会给自己弄一个什么敲诈勒索的罪名呢!
陈观琢磨正事的时候,脑子灵光着呢!
喊来了李福来和白爱月,三个人坐在陈观家院子里大核桃树下的桌子旁,商量开了。
三个人都是儿时的伙伴,如今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坐在一起不是琢磨玩尿泥、捉迷藏的事情,是正儿八经的商量如何带领全村人致富的大事儿,气氛感觉有点怪怪的。
陈观把自己要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的想法和盘托出,通报说昨天他去明水城见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报告已经递上去了,李书记要求政法委办公室打印后发给各单位征求意见,待征求意见、修改后,再上会研究。
通报完,陈观就对李福来和白爱月说:“福来、爱月,如果这个教育基地建成,将来可能会产生经济效益。来参观旅游度假的人越多,咱村人赚的钱就越多,说不定以后咱村就指靠这个教育基地过上富裕生活呢!这事儿,咱得当头等大事干。我想了,不管县里能不能批准,咱都得干!只要建成了,牌子竖起来了,就有的是办法吸引游客。你两个琢磨琢磨,看我说的行不行!”
李福来和陈观同岁,白爱月比陈观小两岁,两个人中显然李福来更老成一点。
李福来琢磨了一会儿,掰着手指头说到:“观子,你说的肯定中,咋不中呢?这是大好事。我琢磨着你得考虑四个事儿,一个是从五龙峪到龙湾镇没有公路,都是土路,下雨、下雪就走不成了。人家来参观的又不是气象台,咋知道啥时候下雨下雪呢?困到咱这里走不了咋办?着急来来不了咋办?二是当年土改白家的东西都分到户下了,有的人家把损坏的家具都当烧柴烧了,你想恢复白家大院原来的样子,太难了。三是叫人来参观得有能参观的东西,你爷爷也好,白奶奶也罢,包括八路军,他们的资料、照片咱去哪里找?第四个是白家大院现在还是村委会占着,咱能不能收回来都是问题。我就想了这么多,你得好好琢磨琢磨。”
白爱月没那么多想法,只说了一点,那就是建成后怕的是没人来,真要是人来了,又怕没啥看的,人家会不会说上当了,再不来了。
李福来、白爱月想的这些,陈观在写可行性报告的时候都已经考虑过了。只不过有的写进去了,比如修路问题;有的没有写进去,比如让村委会腾出白家大院、收集资料等。
陈观告诉李福来,修路是第二期工程,只要五龙峪教育基地建成了,有人来参观学习了,名声出去了,就可以向县、市甚至省交通部门申请立项,修通五龙峪到龙湾镇的公路。没有这个教育基地,就没有向上申请资金修路的理由,坐等交通部门规划给五龙峪修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至于恢复白家大院原貌的问题,陈观说一个是维修房屋,得保证不漏水、能正常住人,另一个是收集白家大院原来的旧家具。收集旧家具不局限于白家的原物,象织布机、纺车、马车、牛车、毛驴车、马拉轿车、床、桌椅、石碾石磨,只要能弄来就行。真要是收集不来,找木匠仿制。当务之急,是要挨家挨户调查清楚,那些东西还完好无损,哪些东西外村有,那些东西需要仿制。
关于村委会占用白家大院的问题,陈观说是白家大院是五龙峪的集体财产,之所以让村委会占用,是因为当年村民们迷信,不愿意住,爷爷陈德大才决定把村委会设在白家大院。但那只是设在这里,并不等于说白家大院的财产所有权属于村委会,那还是五龙峪组的集体财产。这事儿不难,支书忠厚伯是个有威望、讲理的人,会支持咱村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的。实在不行,三个办法,一个是村委会让出正房,留几间厢房供村委会使用。另一个办法是五龙峪组给村委会划出点地,也不用多,五分地或一亩地就行,供村委会重建办公用房。第三个办法是实行股份制,让村委会也入股,参与投资和分成。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观笑吟吟地看着白爱月说:“爱月,向忠厚伯汇报让村委会腾出白家大院的事儿,你去办。好好给忠厚伯说,我想他会支持我们的。”
白爱月的脸一下就红了,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李福来接着陈观的话头就加了一句:“忠厚伯如果不支持咱建教育基地,咱爱月妹子就不嫁给他儿子。这么漂亮的姑娘,到哪里找不到一户好人家!”
白爱月红着脸,说福来哥欺负人,公事公办,咋能和私事混为一谈?
白爱月竟然不愿意去求徐忠厚!
陈观只好说他和李福来两个一起去,忠厚伯是支书,给他汇报、争取支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连村支书这一关都过不去,以后想到水泉市甚至省城去争取项目资金咋办?
收集资料问题,陈观的想法是大量的资料要到明水县、水泉市的文史资料部门去查找,必要时到省军区、水泉军分区、古都军分区去查找。八路军挺进五龙山区是大事,党史上、军史上、地方史志上都有记载,也应该有部分实物资料。
陈观认为前期资料收集工作有两个重点,一是把五龙峪小学的老师动员组织起来,让他们利用星期天到明水县、水泉市史志部门、武装部和军分区查资料。这些老师文化水平高、干活细致,拿着村里的介绍信去查资料,应该没有问题。二是采访年龄大的村民,请他们到白家大院、刀客寨去,回忆一下过去的情况,帮助我们复原白家大院当年的风貌,复原刀客寨当年的风貌,收集五龙山区婚丧嫁娶民俗。还得想法和在美国的白德荣老先生一家取得联系,争取把白德荣一家在美国的发展也纳入到展览里去。白德荣老先生就是从五龙峪走出去的杰出人士,是五龙山区的好儿子,也是五龙山区的骄傲和后代学习的榜样之一。
前期工作的两个重头戏是搬迁白家大院东西各两座跨院的村民和恢复刀客寨原貌。
白家大院正院是七间五进大院,东西各有两座跨院,也都是四合院,只不过规制上没有正院高,原来住的是白德礼的远房子侄、长工、团丁,另外还有白家大院附属的仓房、马厩、磨坊等,土改时全都分给了村民。
陈观的想法是采取交旧换新的办法,让住在东西各两座跨院里的村民搬出来,完整恢复白家大院原貌。这样,就可以在白家大院同时展示红色文化、地主庄园、五龙山区民俗等三个单元的内容。
交旧换新的意思就是村民要求新建住房、申请宅基地的时候,要把旧宅基地归还村里,这是符合政策的。
土改分房时,白家大院东西跨院是五龙峪村最好的房子了,住的都是村里原来最穷的白家佃户,一般都是三、四家人住一个四合院,随着人口增加,住房就很拥挤了,邻里之间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儿吵架。
包产到户以前,五龙峪人去看亲戚都得给生产队长请假,那么好的地产量却不高,交齐公粮、粜完余粮后,用来分配给村民的口粮严重不足,吃饭穿衣都成问题,改善住房的事情想都不用想。
包产到户后,开始几年,老百姓手里有了粮食,吃饭问题解决了,慢慢地手里就有了钱,开始建新房了。白家大院东西跨院的住户也陆续有人搬出老院子,另建新宅子。
白爱月家、白爱晓家原来都住在白家大院西跨院里,后来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手里有钱后,新建了住房,搬了出去。白爱晓家因为只剩她一人,没有搬,只不过白爱晓前夫死后重回娘家居住,没有在自家的老院子住,而是住在堂哥白爱国家,和堂妹白爱月住在一起。
现在白家大院东西跨院的只剩了几户人,都是经济比较困难的人家。
陈观的意思是,给每户新批宅基地,另外每户在适当补助一点钱,帮助他们建新房,把老房子交给村集体,用于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
也不光是白家大院东西跨院的人家要搬迁,陈观甚至说将来整个五龙峪村的人家都要搬出老村子,保留五龙峪村原有风貌,游客进村一看,既有壮观的白家大院,又有中等人家住的砖瓦房、石头砌墙的瓦房、土坯砌墙的瓦房,还有最可怜的佃户住的茅草房,每个院子都是一个民国时期不同阶层农民的小展览馆,让现代人重新回忆起那段历史。
陈观把搬迁白家大院东西跨院和重建刀客寨的想法说出来后,李福来直摇头,说是陈观设想的太大了,这都是需要花钱的,五龙峪组没有这个钱。
李福来说的是实情。这个时候虽然改革开放已经十多年了,老百姓的经济状况有了显著改善,但五龙峪毕竟是山区,大多数村民充其量也只是解决了温饱问题,花钱问题远远没有解决。特别是村集体,除了林坡外,再没有任何集体进经济收入,依靠五龙峪村集体经济来搞教育基地,还要修复白家大院和刀客寨同步进行,显然是痴人说梦。
陈观告诉李福来,他手头有1万元现金,可以用来作为五龙峪教育基地的前期资金,先干着再说。
一听陈观手头有1万元,李福来和白爱月都很吃惊。他们知道陈观家可以说是村里最困难的人家之一,别说1万元了,2000元都不可能有!
看李福来和白爱月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陈观淡淡地说:“只要选准项目,搞好规划,认真实施,钱不成问题!现在起步阶段比较难,将来成规模了,会有人愿意给我们投资,因为资本都是趋利的。只要将来能看到实实在在的效益,不要说那些商业资本愿意给我们投资,光是政府教育、旅游项目的钱都花不完!”
李福来和白爱月见陈观一幅笃定的架势,情绪算是被调动起来了,看陈观的眼神都变得热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