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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晌时一过,守门的弟子便放了玉虚的门闸,四大门派的弟子浩浩荡荡御剑自天阶上空飞来。
一时间,整个玉虚被密如雨的剑光在空中包围,场景既绚烂,又震撼。
几位仙气腾腾的掌门候在演武场之上,各派弟子纷纷落剑参拜,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架势,让人瞧了不禁有些迷糊,踏古坐在整个玉虚山最高的仁德宝殿的琉璃网上,直揉眼睛道:“好多人啊...只是觐见就要废上这许多时候,所等到登完名册,不得天黑啊。”
佚慈坐在她身侧,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你若是觉得他们磨蹭,也可以下去帮帮秦昊他们啊?”
听完他的话,踏古便将视线移向演武场下,秦昊,白止,七梦,还有个不知名却眼熟的弟子,他们红檀木做的桌案前,排着的四条常常的队伍,禁不住手脚冰凉抖了一抖。她哈哈的干笑道:“这等细致的任务,我这种粗心大意的人做不来,我还是默默的看着就好,免得给人家添麻烦...”
佚慈扬起了唇角,不由失笑。看向踏古的目光,却是洞悉了一切的模样。他当然晓得,踏古哪里是怕给别人添麻烦?她完全是懒得去做,怕麻烦。他不禁摇了摇头,她这个懒洋洋的性子一定要改一改,不然今后如何放心的叫她相夫教子?
踏古这边看的有兴致,又哪里晓得佚慈的这几分无奈?她双手托腮亦忍不住摇了摇头,望着殿下的大片人海感慨,“你说这样,当真能找出奸细吗?”
据先前秦昊同她透漏的,各个门派前来比试的弟子都是经过自己门派掌门一个个筛选出来的,不管是名字还有数量,都是有准头的。此番清风道长弄了这么个觐见登名的试探,乃是为了查一查有没有多出什么可疑之人。
这个方法却是好方法,但踏古觉得不太管用。秦王府那次,那些妖魔不就是乔装而去的吗?想来这次也是如此,他们若真想不被发觉而顺利潜伏到玉虚,恐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若是真的就那么混外人集中一点准备也不做的上来,倒有些不太可能。
佚慈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眼睛望向大殿之下演武场密密麻麻的人群,先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随后晃过来又赶紧摇头道:“这样的方式找奸细确实不妥,但这只是个开始。清风道长是个做事情向来都敢拿捏的人,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踏古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这搜查进行的细致一点,可能也真的没什么坏处。
从日中到日落,仁德殿投在地上的剪影短了又长,地面上的人影也从摩肩擦踵开始慢慢的减少,最后之余形单影只之时,大地才露出夕阳下的金色。
瞧瞧时刻,这场登名已经到了尾声,踏古和佚慈便携手捏了把玉虚山仙气腾腾的云招了过来,她们刚刚好站在了云头上,直奔演武场庞侧的白止秦昊几个人而去。
见秦昊和白止正拿着册子翻阅对照,踏古和佚慈便在庞侧等了一会。
直至查阅完毕,秦昊才一声叹息,“果然如我们所料,这名册上登记的所有人。与先前各位掌门所透露的,并无差别。”,他语气难掩疲惫,想是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大会的事宜折腾了个好歹。
这个结果她们早有料到,蓦地从秦昊口里讲出来时,她们也没甚意外的。踏古抿了抿唇,转而接过名册把玩了起来。
“白止兄,何时将名册报给清风道长?”,佚慈道。
白止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有些倦意,“这些名册晚膳过后我再去交给师傅。怎么,佚慈兄要同我一同吗?”
佚慈摇了摇头,笑道:“不了,我想到的东西,相信清风道长也能想到。”
那时,踏古在一旁听的还有些不明不白,完全不晓得佚慈这句话中带话的话,究竟所指的是什么,直至五日后发生了一件大事,才叫踏古恍悟。
因着四年一度的比武大会最后斗妖试炼的比试原则,白止曾嘱托佚慈和踏古下山擒妖。为了行程方便,不必因为这个所擒的妖物受累。白止还特地给了他们一个叫做白玉瓶的法宝,这法宝牢固严密,一旦有妖物被吸纳进去,便很难脱身,是个委实厉害的牢笼。是以被收的妖怪几乎都没有逃脱的可能。只除了一个办法。
那便是有人故意将白玉瓶解了封,把被收的妖物放了出来。
玉虚上下现在本就因着可能会有魔族入侵的事而暗里汹涌,巧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雨,那只封着天狗,藏在困妖洞之中的白玉瓶,竟被人打开了。
与白止年幼时历经的石机关精遇到的那次大抵相同,这只本成困兽之态的天狗,因为突然间寻了逃跑的间隙,挤压在它身上的痛苦陡然间化作了无尽的潜力。它战斗力剧增,将困妖洞后山这一庾弄的面目全非。
许多弟子无法与之抗衡,几乎都受了伤。后来是秦昊极时通知了踏古与佚慈,两人及时赶到,才将那妖物给再度捉回了白玉瓶。还捉住了那个犯错的弟子。
为不给各派弟子造成慌乱,那个给白玉瓶解封的人,私下里单独被五位掌门人叫到了仁德殿审话。当然,其中也包括了踏古和佚慈。
诺大的殿堂之上,站着七位,七位的目光直逼殿下跪着的黄袍弟子。
即是黄袍,那便证明此人正是飞鸿谷谷主座下的弟子。
是以飞鸿谷主望着殿下跪着的弟子时眸色十分犀利,而踏古在旁侧瞟着飞鸿谷主的眼神也十分犀利。
她不住的在心里抱怨,这个老顽固,怎地就教出了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弟子,竟犯了些样糊涂的错误,委实叫人生气。
且不似那日擒妖轻松,不知怎么的她们今日对付那天狗时竟费劲的不得了,事情虽然蹊跷,但再多的其他情绪也消减不了此时她心里窝着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