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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规不说话,光是静静的凝视就可以把浪漫爱情片演成阴森恐怖片,珍珠觉得背脊忽的有一丝凉意。
好吧,她说实话:“只够两个人的份,我明天再做,少爷您先将就将就得么。”
魏子规还是沉默着。
珍珠心想能不能别再这么看了,她都要吃不下了:“我给你尝一口,好吧。”
珍珠把碗端过去,然后去了趟茅房,回来,发现魏子规已经把碗里的面消灭干净了。
这是关于一碗杂酱面引发的家庭纠纷。
杂酱面只是导火线,隐藏在其中的他显然认为自己处在食物链顶端吃定了她,对她的不尊重才是大问题。
珍珠压着火气,试图讲道理:“我说让你吃一口,你怎么能全吃了。”她就是不想吃饭,不想吃饺子才下了面的。
魏子规拿她方才的话顶她道:“反正你胃口好,还是吃饺子吧,饺子不容易饿。”
珍珠觉得他真的太过分了,他这是主动寻衅挑事,性质何其恶劣:“你吃了我的面,不单止不道歉,还要说我吃得多,长得圆长得胖长得像球。”
魏子规道:“我好像没这么说。”她是怎么把他的话补成这样的。
珍珠道:“你就是这个意思。”他也不是头一回说她胖了,“你不就是长得比我高,脸比我好看,武功比我好,记性比我好么。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书读得好有什么用,情商差,生活自理能力更差,鱼鳞都不会刮。”
魏子规见她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眯起眼:“谁告诉你我不会刮鱼鳞了?”
珍珠道:“你要是会,你去买条鱼回去刮给我看看呀。”
魏子规冷笑:“真是可笑了,我为什么非得和你证明我会刮鱼鳞不可。”
珍珠道:“那就是不会刮嘛,说那么多。别扯什么君子远庖厨。刚才的事你得跟我道歉。”
魏子规反问:“我要是不道歉呢。”
珍珠撩起衣袖,手握拳,双脚不停跳动。
她记得电影里李小龙打架用的就是这种步法:“你过来,我要和你决斗,我要打得你满地找牙,跪地求饶。”
显然魏子规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敷衍的态度道:“你要和我决斗,不是该你过来么。”
珍珠道:“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就这么对我了。我日后还有家庭地位么,你信不信我明日就上街去找个温柔体贴的,把你甩了,我给你戴顶绿帽子。”
魏子规阴森森的道:“你试试。”
珍珠大声道:“你以为我不敢么。”
“你可以试试。”魏子规拿起剪刀,咔擦,下手那是一个快狠准,早上刚摘的花就这么身首异处了,死得惨不忍睹,何其无辜。
这潜台词是在说她要是敢,她会死得很难看吧。
珍珠有些怂了,可又觉得自己不能退缩,不然日后她就真的没地位了:“魏子规,在你没跟我道歉之前你别指望我给你做饭了,你就日日吃饺子吧。”
珍珠正想着该不该用力的摔门,好表现一下她的愤怒。
屋顶塌了。
顶上下来个男人,四十上下一脸络腮胡子,这一看就不是善类。
光天化日闯人宅子脸都不蒙,十分猖狂,珍珠扯开了嗓大喊刺客。
才叫了一声,脖子一痛两眼一黑,便不知人事了。
再醒来,已经是在船上——
她躺在魏子规怀里,嘴巴泛苦,特别苦。
抓他们的大胡子半蹲着,手中抓着一把吓人的大刀。
他并不知道珍珠的公主身份,只当顺手抓来的,算是没有价值的附带品,所以珍珠是生是死是昏是醒那大胡子并不关心。
他对魏子规道:“只要你们乖乖听话,等事情了了,我定放你们平安回去,给你们解药。我不想伤你们你们也别逼我动手,船已驶出渭水,你们若动什么歪脑筋,我就把你们都扔江里。”
魏子规面无惧色,看着大胡子走出了船舱,对方料定他们逃不了,连门都不锁。
珍珠头晕脖子疼,干脆继续赖他怀里了:“我怎么觉得口苦?”
魏子规见她醒了,轻轻帮她揉了揉头,她被打晕后,后脑着地撞出了个包:“他喂我们两吃了砒石,一个月后没有解药会肠穿肚栏。”
珍珠镇定的问:“他是要绑架勒索,还是寻仇?”
绑架勒索的话那就是要赎金,寻仇的话那就是要命。
魏子规道:“不知道。”
珍珠在心里骂了两句脏话,同时想着魏府的护院该换一批了。
魏子规握紧她的手:“不用怕,我在呢。”
珍珠记起上回他们被抓进宫,他说的也是这句,让人很有安全感:“你吃了我的面这笔帐还没算,暂且休战一致对外,脱险了再算。”
珍珠往门口那看了看,然后解开领口的扣子手往衣服里掏着。
魏子规面红:“你干什么。”
珍珠撇了撇嘴,有必要做出这副防备她要宽衣解带下一刻扑倒他的表情么,她再怎么饥渴难耐也会挑地方的好么。
珍珠摸出两粒药丸,自己吃了一粒,喂了魏子规一粒。那药入口即化,魏子规精通医理知那药可解毒,他小声道:“你怎么会有解药?”
珍珠小声回:“我不懂武功又不懂医术,我师父怕我在外被欺负,送了我很多药防身。那些保命的,我都放衣服最里面的口袋。”
魏子规道:“你不懂医术,那你怎么知道什么药对应什么病症,你师父还真不怕你吃错药。”
珍珠心想她不懂医不代表她没常识好么:“这不就跟扭伤就涂药酒,发烧就吃退烧药一样么。我给你吃的那药说是能解百毒,既是万灵丹,吃了死不了的,最多拉肚子吧。”
魏子规好笑,最多拉肚子。好在她不是个大夫,否则这种头痛治头,脚痛治脚的医法不知会有多少误诊,不过她这次是给对了药了。
珍珠不说话了。
魏子规总嫌她呱噪,可是她不说话时,他又觉得太静:“不用你的绝招了?”
珍珠想她判断情势的能力还是有的:“若是哭嚎有用,我立马就演起来了。可是那人估计不会管我死活。我们是在船上吧,刚才那大胡子说船驶出了渭水,我虽然会泅水,但是游不到十米估计就沉了。”
除了等船靠岸再见机行事,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