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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眼看着这天似乎又是要下雨的样子,且山中一到夜晚,蚊虫飞蛾极多,眼下肯定是不能躲在这树蓬下过一夜,云岫又背着玉宁随李显瞻三人往山上而去,幸而,有一处樵夫搭的避雨的草棚,三人躲在里面还算宽敞,另外草棚里还有些干柴和烧水的铁罐。
云岫让李显瞻和玉宁暂且在草棚里歇下,又往周围拾了好些干柴和枯树枝、干草回来。将枯树枝架在草棚外,把干草搭在枯树枝上,挡住外面的风吹进草棚里,做好这些后,云岫又架着干柴生了一堆的火,用铁罐烧了一壶的开水。没有酒精消毒,云岫只好用热水替李显瞻和玉宁将伤口稍稍的清洗了下,才准备好的大蓟草碾碎敷在两人的伤口上。
李显瞻倒还好,身子强健,血已经止住了,只是玉宁不太乐观,捕兽夹子还夹在她的脚踝上,虽敷了大蓟草止住了血,伤口却开始发炎流脓了,到半夜里,玉宁就发起了高烧。云岫白天背着玉宁走了大半天的山路,路上又要照料着这两位伤员,早已累得憔悴消瘦,半夜里的雨声伴着打雷,将云岫给惊醒。
云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了个身,感觉有凉风嗖嗖的蹿进来,挣开眼仔细一看,挡在草棚门口的枯树枝和干早都不见了,云岫再一看草棚里,竟然没了玉宁的影子。云岫暗道不好,李显瞻睡得也浅,很快就被惊醒了。
“我出去找找玉宁。”云岫向李显瞻道。
李显瞻伸手拉住她:“外面下着雨,又是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子,我不放心。”
云岫急着道:“就因为下着雨,我才一定要去把玉宁找回来,她腿上有伤,走不远。我说了,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她。”
说完,也不管李显瞻的阻拦,出了草棚,冒着雨在黑夜里摸索着。玉宁发着烧,走出去没两步便晕倒了在外面,云岫拍着玉宁的脸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知觉,云岫只好奋力背起玉宁吃力的往草棚里去。
云岫的身子原本就不好,夜里淋了雨,又加上昨日的劳累,第二日一早便开始发起了高烧,玉宁也一直都没有清醒过,嘴里说着胡话,脸色惨白。
眼下三人都成了病员,后面还有刺客追赶,云岫烧了壶开水三人都喝了些后,云岫仍是吃力的要去将玉宁背上继续赶路。
李显瞻此次没有再劝云岫将玉宁放下,反而道:“我的伤也好了不少,你还发着烧,我背着玉宁吧。”
云岫有些诧异,想想自己眼下肯定是没有力气背着玉宁了,也不推脱,便扶着玉宁在李显瞻的背上爬好。将草棚里留下的痕迹隐匿好,三人一行这才慢慢的继续赶路。
幸而,一夜的大雨将三人原先留下的痕迹冲刷干净,他们得以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走到晌午,也没有走出多少的路程,李显瞻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云岫也烧得头晕脑旋,头重脚轻,若非李显瞻背着玉宁的同时又扶着云岫,恐怕她早已不知从哪个山头摔下去了。
凉西王派出的刺客已经追赶上李显瞻等人,因为在山中没有找到云岫等人留下的痕迹,人都分散了寻找,眼下追过来的只有三人,但对付李显瞻几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云岫已经瞧不清追过来的刺客到底有多少,她虽烧得糊涂,却明白的很,她此次就要丧命于此了。李显瞻精疲力尽,也放弃了抵抗,放下玉宁,朝着尚还有一丝清明神思的云岫疲惫的笑了笑:“没想到最终是你陪着我一同死去,云岫,这一刻,我倒希望你活着。”
云岫凄惨的回笑着,虚弱的道:“今日若非死不可,我倒是死得惨烈的很,能与当朝的天子同生共死,这份殊荣还真是许多人盼不来的。”说罢,豪气的大笑了一声,竟将之前的害怕一扫而光。
李显瞻一手扶着玉宁,又伸手将云岫拥在怀中,低头吻着云岫的一头杂乱的青丝,略伤怀的道:“不知为何,朕此刻会想拥着你。”
刺客哪里还容云岫和李显瞻再说什么死别遗言,剑光一闪,便直冲李显瞻的心口而去。就在这时,一支简单的羽箭刺中那刺客的后背,接着,待那些刺客还未反应过来时,已有数支的羽箭刺中他们。
一年方二十的山野女子从灌木之中跳出来,紧张的向李显瞻几人跑过去,李显瞻看清女子的长相后,总算放心的闭上眼睛晕了过去,云岫也随着一同晕了过去。
等李显瞻醒来时,已经是在山中的一户农家里,屋子中挂着不少动物的皮毛,还有熏干的腊肉,屋外也堆着如同小山一般的干柴。李显瞻强撑着起身,往屋子外走去。江若仪正好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碗的汤出来,见李显瞻醒了过来,欣喜的叫道:“李大哥,你总算醒了。”
江若仪将汤端到桌子上放下,李显瞻不放心的问了句:“与我一起的那两个女子呢?她们怎么样了?”
江若仪扶着李显瞻坐下,又舀了一碗的汤给李显瞻,才道:“那位发烧的姑娘已经退了烧,估摸着也快醒了,只是另一位,她的腿被捕兽夹子夹着,伤口也发了炎,好在烧已经退了,只是人还没有醒过来。”
听到云岫无事,李显瞻这才放下心来,关心的问了江若仪几句话:“你不是在武定吗,怎会到安福县了?”
江若仪道:“武定前两年山上起了大火,我跟我爹险些被火烧死,山上的树木也动物都没了,这才爹带着我来了安福县的山上安置下。”
李显瞻略想了一会,见江若仪仍是梳着未嫁女子的发髻,便问:“按着你这年纪,该是嫁人了,怎还没寻道如意郎君?”
江若仪脸上稍稍红了些,叹了声:“我一直与爹在山中野惯了,哪里有人看得上我这样的女子,近些年来,年纪大了些,更没有男子娶我了。”说道这里,她又向李显瞻道:“我爹在山中打猎,过一会就该回来了,他应该有法子掰开那捕兽夹子。”
这时,云岫已经缓缓的醒了过来,摸索着起身,推开房间的门走到厅堂里来,李显瞻一见云岫,便立即过去问:“你怎么样了?身上可还有哪里不适?”
云岫摇了摇头,疑惑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江若仪,李显瞻立即介绍道:“这位是江若仪姑娘,早些年,我随父亲出征在山中遭敌军埋伏,幸得若仪姑娘和她父亲相救,此次,也是若仪姑娘救了我们。”
云岫微福了身子,向江若仪道谢:“多谢若仪姑娘相救。”
江若仪倒是极豪爽,也极不给云岫的面子,只道:“我也是救李大哥,顺便救的你们,不必道谢!”
云岫略不自在,李显瞻忙打圆场道:“若仪是这样的性子,你别放在心上。”
云岫犹为感激的道:“岂敢。”
休管江若仪是不是顺便,反正是救了她们几人的性命,自当该心存感激。
江若仪给云岫也盛了碗汤,道:“这是山中的野猪肉熬的汤,你们身子弱,先喝些汤补补。”
没多一会儿,江若仪的爹也回来了,江老是个精壮的老头,一脸的络腮胡子,背后背着一捆的干柴,干柴上挂着几只猎杀的兔子,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柴刀,一进屋子就大声了喊了声:“女儿!”
江若仪忙上前去接下江老手中的柴刀,向江老道:“爹,我在山中救了李大哥。”
江老朝屋子里探头看了一眼,果真看到李显瞻和云岫,豪爽的笑了一声:“原来是李兄弟,有好些年没见了!”
李显瞻起身与江老寒暄了几句,之后面露难色的向江老道:“屋中我还有位朋友在山中被捕兽夹子夹了,还请江老想想法子。”
江老豪爽的道:“李兄弟放心,不过区区的捕兽夹子,岂能难得了我!”
说罢,江若仪引着江老进了房间里,将夹在玉宁腿上的捕兽夹子取了下来,云岫瞥见江老取下来的那捕兽夹子,尖利处满是血迹,看着便心慌的很。
江老也摇了摇头:“捕兽夹子倒是取下来了,只是那姑娘的伤口早已发炎,怕是难以熬过去。”
云岫忙向江老求道:“江老,您一定有法子救她对不对,求您一定要救救她。”
江老略想了一会儿,道:“这山中有不少的草药,我去采些草药给她敷上,能不能活,还得看她的造化了。”
说完,便背着空篓子出了屋子,往山中去采草药。
云岫悉心照料了玉宁一天一夜,玉宁总算是慢慢的醒了过来,脚上的伤也消了炎,只是还不能下床。玉宁保住了命,云岫总算是放下心来。
江若仪私下问了李显瞻一句:“那两位姑娘是李大哥的什么人?”
李显瞻道:“云岫是我夫人,另外一位,是云岫的姐姐。”
江若仪砸了咂嘴,显出几分失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