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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是个大笨蛋。”
小女孩一边念着，一边往院子深处蹦跳着去，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凤云烈静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进入屋子，随即便将门关上。
她一时间也是无策，自己的手什么东西都能穿过去，连门都打不开了。要怎么进去呢？
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女孩子的身份，但是却想要求证一下。
如果真的是凤白灵的话，也许从她身上能够找到让莲城解开心结的方法。
她还在思考着怎样才能进入房间里，却不料凤白灵直接开门。
飘在半空中的凤云烈，看着眼前突然间出现的十四五岁的少女，差点没直接掉下来。
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一身纯白的镂花长裙，衬得如雪的肌肤更加动人。那扑闪的睫毛，像是一只俏皮的蝴蝶，灵动的仿佛会说话一般。
她整整自己的衣领，一头长发挽了发髻，只用了简单的碧玉簪子别着，简洁中多了一分淡雅。
轻尘脱俗！
凤云烈脑海中无端地出现了这四个字，如今便已经是这幅样子，难怪都称呼为倾城玲兰。这个凤白灵，但真能够担得起这个称呼。
看着少女满心欢喜地跑出去，凤云烈没做多想，也跟了上去。眼看着她跑到一座宫殿前，凤云烈才发现，这正是南海国皇宫的大殿。
想不到，倾城玲兰的幼年，竟然是在这里度过的。
少女一路小跑着进去，却发现里面站满了身穿白衣斗篷的人，百里莲城就坐在上方，他们似乎正在开会。
凤云烈却似没有发现一般气氛的微妙，随即便蹦到百里莲城怀里，扬起笑脸刚要说话，却见莲城冷着一张脸，冷声道：“灵儿，出去。”
凤白灵脸上的笑意凝固，盯着百里莲城那张脸看了许久，见他不似玩笑，双眉蹙起，“师父最讨厌了！”
说完，转身便跑开去了。
百里莲城一脸无奈地扶扶额头，大殿中的人似乎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凤云烈心中早已惊讶不已，有人在商议国家大事之时闯入，只要不是一个昏君，恐怕都不会轻易绕是。可看众人的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也就是说这凤白灵这样不是一两次了。
看来，师傅对凤白灵的宠爱，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好啊！
她狠狠瞪了一眼莲城，心里不爽到了极点。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因为这个男子对先祖奶奶的好吃味，但真犹如幽灵一般，飘着跟上凤白灵。
她想的清楚，自己不知道从那个禁地跌入了哪里，竟然看到了凤白灵的生前的记忆，也有可能是百里莲城的记忆。
不管怎样，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莲城放下恩怨，也让自己解开心中疑惑的机会。千年之前的事情，关系到千年之后四国的命运。
这个时候的百里莲城与倾城玲兰恐怕都没有想到吧，他们二人在四国大陆的影响，竟然长达千年之久。
如今的倾城玲兰才十四五岁，离她名扬四国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到时候离开南海，前往东洲，他们两人之间又会产生什么矛盾呢？
如此想着，凤云烈已经看到了凤白灵那抹俏皮的身影。此时她站在廊下，院中粉桃一片，纷纷扬扬落下，在她发间、衣间留恋不舍，辗转悱恻。
凤白灵好看的小嘴嘟着，伸手接住飘到眼前的花瓣，嘴里嘀咕道：“混蛋莲城，连自己徒弟的生辰都不记得，只知道南海国，只知道他的国家，真是气死人了。”
凤云烈闻言直皱眉头，眼前这人，真的是那画中不染纤尘的女子吗？眼前这个小女孩，分明是一个只会耍小性子的少女罢了，她如此真的能够名扬天下吗？
心中犹豫，却见那小人儿似双眉一横，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小嘴微微上翘，一脸算计的表情。
一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凤云烈便摇摇头，一声叹息轻轻溢出口。露出这个表情，恐怕又有谁要遭殃了。而现在惹着小祖宗的，莫过于那个忙于政事忘了自家乖徒儿生辰的师父了。
她陡然想起，自己生辰时，也是误以为莲城忘记了自己，闷闷不乐。凤白灵此时的心情，大抵和自己那时一样吧。
不，也许比那时的自己还要难受呢。自己对莲城只有师徒之情，而凤白灵却是依恋着那个男子。
当然，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
思念转化间，竟然不见了凤白灵的身影，这令她多少有些惊讶的。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和倾城玲兰比起来相差甚远却未曾想，自己和她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以自己幽灵体制，竟然完全不知道她消失在何处。
她试着运起碧海天心，发现自己的五识得到了提升，周围百里之内细微的动静也能清楚的感应到。看来，自己是脱了莲城的控制。
陡然间，听的有人急急惊呼出声，却似之前那个老妇人的声音。
“海皇陛下，凤小姐受伤了。”
凤云烈惊愣一下，凤白灵受伤了，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发现。随即，她便想到，这恐怕就是凤白灵小小的报复了。
听的莲城一声轻轻的叹息，似转身朝凤白灵的房间赶去了。
她也连忙飘了过去，在莲城开门的瞬间，从门缝中溜了进去。
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桌子上放了一套汉白玉瓷的茶杯，茶杯上泼墨淋了盛开的秋菊，给人清凉淡雅的感觉。
里间是一张书案，案上放着文房四宝，佛经两三本。案前摊开的宣纸上是抄写了一半的佛经。字体娟秀飘逸，结尾处总是朝上勾起一笔，显得主人略有些俏皮。
垂下的珠翠被微风轻轻拂过，满耳叮当声，煞是动听。珠帘里间是一张精致淡雅的小床，以粉色纱幔为帐。
凤白灵此时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秋菊簇团被子，双眉蹙起，双眼紧闭，本就白皙的玉面此时更加的惨白，毫无血色。
凤云烈整个身体平行垂在她上空，发现她但真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暗道真不愧是倾城玲兰，还真是很能忍啊。
忽觉眼前罩下影音，却是莲城已经在床边坐下，看着凤白灵痛苦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担忧。只悠然道：“为师原本还打算着，结束了手里的事情，带灵儿出门游玩。怎料人算不如天算，灵儿如今已经受伤，出门游玩一事，就只能等下次了。”
凤云烈掀起眼皮子斜睨了莲城一眼，暗道他可真能抓人的心思。千年的时光悠悠而过，不乱说话的语气、行事作风，皆是一层不变。
唯一变化的，恐怕也只有那双淡然的眸子以及唇边偶然露出的笑意。沉淀了千年的悲伤与仇恨，再也不复清澈坦然。
莲城话音落下便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唇边噙着一抹笑意，双眸充满宠溺。
屋子里，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片刻后，凤白灵眼皮跳动两下，睁开双眼，藤的坐起身来，拽着莲城的袖子嚷道：“师父使诈，灵儿再也不理你了。”
话是如此说，小手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莲城宠溺地揉揉她稍显凌乱的长发，轻笑道：“到底是为师使诈，还是灵儿自己不乖？不是告诉你，为师处理国家大事之事，灵儿不能前去打扰吗？”
“可是……可是……”
凤白灵可是了好几下，也没有可是出下文，最后索性愤愤甩袖，将头望向里间，再不做理会。
莲城如此聪明，如何不知道她的脾气，却也不忙着去解释，只是悠然道：“灵儿可是身体不舒服，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凤白灵小嘴嘟起老高，“师父不知道就算了，徒儿没事了，要休息。”
莲城脸上的笑容更盛，手上变戏法似得多了一枚明黄的牛角梳，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里间如玉光滑，有银丝参杂其中。
“既然灵儿已经累了，为师便不打扰你了，灵儿好好休息。这玄玉参木梳便只能收着了。”
莲城这样说着，却是脸上笑容更深，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果然，凤白灵转过身体，伸手就抓过他手里的木梳，蹙眉道：“师父就知道欺负人。”
莲城轻笑出声，习惯性地伸手揉揉她长发，道：“赶紧准备准备，为师带你出门。今日之后，灵儿可是成年之人，可不兴这样胡闹。”
凤白灵滑溜从床上下来，拽着莲城就到梳妆台前，撒娇道：“师父，你能替灵儿梳头吧。”
拗不过凤白灵的执着，莲城接过她手里的玄玉参木梳，熟稔地为她梳理墨发。
凤云烈飘身过去，趴在桌上，抬首痴痴地看着自家先祖奶奶脸上满满的幸福，心中却有惋惜。
如此倾国倾人的人，却是天妒红颜，年仅二九年华便香消玉殒。死前，还是带着与莲城的仇恨而去。
如果，两人在这个时候知道了自己今后的结局，会如何？
她不敢再想下去，转眼凤白灵顺滑的长发已经挽成一个双环发髻，左右两半垂下一缕在胸前，背后的长发静静披散在白色里衣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镜中的自己，凤白灵露出一抹满意的笑，转身便将莲城推了出去，随即开始梳妆打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