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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很轻松,表情很平淡,实际上只有北泠自己知道,一颗紧绷的心重如捣鼓。
这话白欢没当真,之前经常有队友跟她开玩笑:老大您这性格估计也没人敢要,要不来我坑里得了。
兄弟之间的玩笑,当不得真算不得数,谁听进去谁傻逼,她是知道的,但就在某个霎那间,她差点没控制住冲动,傻逼兮兮的点头应下。
话唠头一次接不上梗,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得无尽沉默。
可惜读欢机并不是时刻在线,有些时候总会出现一叶障目的故障,北泠凉着半截心,暗自想,以后再试探他就是猫。
宴席进行到晚上八九点,妇女们带着孩子相继离开,只剩下些个老人与男人在喝。
等白氏跟六月她娘送走最后一波妇女,白欢走到门外:“白大嫂,有些事想跟你说。”
六月她娘笑着识趣离开。
白欢朝墙边挪了几步,白氏笑着跟着挪:“怎么了?”
白欢掏出图纸,吐出让她种果树的目的,并没有说出御贤亲王跟皇室吓唬她,只说想在村上投资一片果园,让白氏帮忙负责接手。
毫不意外的,在白氏懵了会,惶恐地摆手拒绝:“俺大字都不识一个,咋能干这么重要的活!”
白欢开始三寸不烂之舌,先给白氏灌输几碗她很棒让她自信雄起的鸡汤。
再详细讲解一番如何种果树,如何让雇的人好好干活,且拿出随时可找方公的话头,让她明白其实没想象中的难。
最后放软语气一阵拜托,表示她只信她没她真的不行。
让白氏的心境一个台阶接一个台阶的上,最后咬牙一点头:“成,既然花妹这么信任俺,俺就试一试!”
白欢笑嘻嘻地掏出一千两银票:“这些钱够买树苗加雇干活的人。我只懂点皮毛,跟你说的详细内容都是方公告诉我的,有啥不懂的白大嫂你就去问他老人家。”
白氏只感觉这薄薄的一层纸有万斤重,细心地叠好,揣入怀里:“俺一定会努力,不辜负花妹的信任!”
二人商议好,转身要回院子时,突然在前方谁家屋子拐角,看到一抹熟悉的小身影。
月光明亮,能清晰地看出是二丫,她正拿着打包的饭菜,给一个浑身围着黑袍的男人。
这事白欢不合适插手,没说话也没动,静静地看着白氏疑惑地走过去。
二丫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怪叔叔,就连忙去叫大年来吃席。
大年哪里肯过来,小丫头就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衣服。
大年怕摔到她,只得欲哭无泪地被她带着走,走到这方拐角死活不走了。
二丫以为怪叔叔是怕人,转身回去用大碗装了一些干净的菜,然后大年刚吃完,就见白氏一头雾水地走过来:“二丫,你跟谁说话呢?”
大年把碗塞给二丫转身就跑。
刚才那一眼对视,让白氏清楚看见那张脸,变了不少,脸上不知道怎的,遍布可怖的黑线,但她不会认错,那就是大年!
抬脚就去追:“大年!是不是大年!”
大年鼻头一酸,泪水险些流下,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能去见二丫她娘?
也不知道白氏一个弱妇人,哪里来的力气,速度竟不比大年慢,边跑边哭喊:“大年!你给我站住!这几年你死哪里去了!你他娘的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跟别的女人跑了!”
那撕心裂肺又充满惊喜的大吼,让大年突然感觉腿有千金重,越跑越慢,最后立在原地,泪不受控制地流了满脸。
白氏一把掰过他的身子,哭着看会他的脸:“你死哪里去了!咋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你对得起我么大年!”
“你他娘装什么哑巴,你给俺说话!”
大年低着头任由她打,奈何舌头没了,连句辩解的话都无法说。
到他们相认,白欢才抱着二丫跑过去,说出一切前因后果。
野外死一般的沉寂,鹤唳的风声打在白氏惊骇的脸上,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二丫先懵懵道:“怪叔叔…是俺爹?”
“对。”白欢把她放下去,她欢天喜地地扑到大年怀里,“爹!原来你是俺爹!”
小丫头开心地蹦哒起来:“爹爹爹!爹你为啥不跟俺说呀?”
大年不知该惊喜他闺女不嫌弃,还是该心酸相认后他一个废人身子,咋养活她们母女俩?
二丫惊喜的话,唤回了白氏的神,抹了把泪,问道:“你有没有跟女人跑?”
大年刚摇完头,白氏就对他又打又锤:“你真不个东西!俺嫁给你,是图你家那几分地,还是图你家家徒四壁?俺只图你这人!别说你手断了,哑巴了,就算你残废俺也认你,俺也照顾你!”
白氏死死拽着他的衣领:“你回来这么久不回家,二丫天天跑去找你,你都不跟她相认,你是个东西么你!”
“啊啊啊……”
在场谁人都听出其中意思,白氏狠狠抽了他两下,深吸一口气,拽着他软塌塌的手:“走,回家。”
大年摇着头死活不动。
白氏气得直抽他,忽而想到什么:“你是不是碍着休书的事?没事,咱俩再结一会。”
白欢忍不住开口:“白大嫂你可能感觉大哥没啥,本村或许也不会说什么,但其他村里的闲言碎语……”
足够喷得一家没法在这里生活。
大年使劲点头。
白氏瞪着他:“你现在住哪?还在破庙?”
大年点点头。
“我跟你娘分家了,本打算在村里盖个房子,现在我打算在破庙旁边盖,你住哪俺母女俩跟你住哪。”
大年哭得稀里哗啦,一下子用胳膊搂住白氏,二丫开心地抱着二人的腰。
白欢默默地转身,留一家三口团聚。
忽然看见一张凶神恶煞脸,一笑,走过去:“芳洲之行结局he,完美撒花!”
真没想到在走前,会有这么个惊喜收获。
白欢并肩与北泠走着:“这里的人很质朴,感情也纯粹的很,真令人神往。”
北泠淡淡道:“都城也有不相离的人。”
“哈哈哈,是是,比如张大妻管严。”
“不,是我。”
白欢撇撇嘴。
北泠直直看着她:“我若欢喜一个人,她若不幸遇难,我会走向老鼠。”
前几个月跟他打游戏,她先死他后被老鼠拍死殉情的画面历历在目,白欢别开眼,不去看那双真挚的眼。
看在北泠眼中,便是十分显而易见的避讳,啧了声,下次再试探,他名字倒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