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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济粮一直没发下来,村民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苏氏夫妇自己吃树根野菜树皮都觉得顶得住,可是看苏七七越来越黄的脸色,又怕家的里几只鸡鸭被苏大娘想起。于是统统悄悄的都杀了,煮着吃的时候也是躲到屋后去煮的,生怕给苏大娘发现。只是那也不能抵个几天饥饿,她不总是半夜会饿醒。
每天有一点食物下肚子,饿死是不致于的。苏七七担心饭饿出胃病来,这时代可没什么良药能治好它。
苏七七醒来的时候满嘴都是清水,用她的话来说,真的嘴里淡得出鸟了。正想起床去方便一下顺便喝点水,突然刘三娘幽幽的叹息声起:“她爹,家里一点细粮都没了,七七这身子越来越瘦了,可怎么办啊。要不,我们也去那城里…”
“大家都去城里要饭,怕是城里也要不到了。听人说城里到处都是流民,垃圾堆里的馊饭馊菜都抢得打架,到处都是饿死的老人与孩子。去了又能活得下去么?还听说好多的地方都有人造反了,我们还是留在家乡的好。家里还余下的那点葛粉与橛根粉就留给七七吃,我们把那点谷糠再磨两遍吃了吧。”
听了苏二成夫妇的对话,苏七七躺着动也不敢动了。糠?那是养猪的饲料!眼泪沿着她的眼角无声的流了下来,直到发根—一—本—读—小说 {y}{b}{d}{u}全湿…
哭了过后,苏七七盯着黑漆漆的屋顶禁不住恨起那老和尚来。以前的她是从来不信神不信佛更不信鬼的,可自己都能被老和尚招魂过来,这世上有神鬼那是无疑置问了。看过无数的穿越小说,哪个女主穿越有她这么惨的,没有穿越成公主小姐的,最起码也有一个随身空间,不至于饿死吧?可她呢?就给了她一个瘦弱的身子一对贫穷的父母,她越想越气,想着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就跑去质问那老和尚。
“七七,七七,起来吃饭了。”刘三娘的声音传来时,苏七七还在半醒半睡中,昨天半夜醒来后,她快到亮才继续睡着。
苏七七揉揉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喜气的刘三娘不解的问:“娘,有什么好事啊?”
昨天晚上半夜都还在愁得睡不着,今天早上刘三娘好似心情很好。
果然刘三娘喜滋滋的说:“七七,快起来,今天清辰下大雨了,地里都湿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你爹说今天吃过饭我们就去翻地种苞谷了。”
“真的?娘,真的下雨了?”苏七七哪里还有半点醒意,赤着脚就下了床。当她看到院子里全是.的水时,情不自禁的跳到水中张开双手接起了天空还飘着的雨水。
苏二成看到女儿这模样心被塞得满满的,只是他脸上的担忧并没有减少。雨虽然下了,可要等新一轮庄稼出来,那还得多久?
突然一阵锣鼓声传来,又夹杂着人的叫喊:“各家各户都去村堂里,带上东西去领救济粮了!”
看着苏二成手中提着的三斗糙米,要说不高兴那是骗人的,苏七七觉得这黄黄的糙米比现前世的那又白又软的精米要漂亮得多。
刘三娘看她那一脸的馋像既心酸又开心:“七七,中午娘给你烧大米饭吃。”
苏七七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说好,可一看那大半袋米,虽然说有三斗,要她看那斗铁定是有问题的。不过发了救济粮,总比马上要吃树皮的好,你要去跟这些贪官斗,你也赢不了。看着这一家人最少一个月的粮食,苏七七哪里舍得做干饭吃?这么一点米真要做成干饭,撑过七天算她们一家就得去要饭了。
于是苏七七故意说:“娘,我还是喜欢吃稀饭。”
苏二成闻言摸摸苏七七的头说:“七七,挨过这段日子,等爹爹挣了银子天天给你烧大米饭吃。”
苏七七点点头后才问:“爹爹,八月底你还要去帮着别人家造房子么?”
苏二成想了想:“今年这活计怕是要受影响了,家家户户都受了灾,哪有粮食来招待手艺人?不过七七不用怕,爹爹可以去镇上打短工。”
苏七七又想了想才问:“爹爹,你说师兄家那山里能不能挖到葛根与奶薯?”
苏二成一听眼前一亮:“中秋节你师兄就要下山的,到时我们去那山里看看。”
哪知才进门,季文琛已从院子里走出了来:“师傅、师娘、七七,你们去哪了?”
苏二成一看是季文琛立即问:“琛儿,你怎么现在下山来了?”
季文琛与他们一家三口又返回往家里走,边走边说:“本来我准备再过两天下山的,因为苞谷似乎不太干,我想再拖了两天。哪知,昨天我与大黑进了山碰到了两只野野兔子,这天气热我要不早点下山来就要坏了,所以我今天天一亮就出了门。”
看到厅子里那一担半干的玉米棒子和两只已用盐淹好的野兔子,苏七七口水都差点掉了下来,她心情激动的一个熊抱扑到季文琛身上:“师兄,你太棒了!”
从来都没有看过如此热情的小师弟,季文琛抱住苏七七脸红了:“七七,师兄身上全是汗呢!可臭了你了。让师兄去洗漱一下于来抱你。”
苏七七窘了:她终于轮为了一枚真正的吃货了!有了吃,把季文琛还是个小毛孩的事也给忘记了。季文琛最后这句话更让她晕了,小伙子,姐只是太激动了,可不是赖你抱!
闻言她红着脸赶紧松开季文琛后暗暗对自己说,这是一时失态啊失态!这不是真正的我。
快两个月才看到女儿如此明郎的笑容和热情,刘三娘也喜欢的说:“七七,屋后旧缸里正好装了今天清晨下的雨水,快带你师兄去洗洗衣,一会娘给你们烧肉吃。”
季文琛见小师弟竟然害羞了,他打趣着说:“七七,被师兄臭着了?走,我们洗脸去。”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苏七七立即带头往后屋走:“师兄,我给你打水。”
哪知这季文琛竟然是个二十四孝师兄,听苏七七要去给他打水立即上前拉住她的手说:“七七,你还小呢,师兄是个大人了,不用你给我打水。我看你手上也脏了,师兄帮你洗一下,篓子里还有几只我给你摘来的桑果,你把手洗干净了去吃。”
“不不不,师兄,我自己会洗手的,不用你帮我。”让个大小伙子给她个大人洗手?苏七七汗了。
季文琛笑了:“七七,一会师兄帮你把手洗得干干净净,桑果子你就可以拿只碗装了直接用手拿。你还小,手也洗不干净。没洗干净的手吃了东西要肚子痛的。别害怕,我是师兄么,给小师弟洗手那不是应该的么?”
立即去打水的人变成了让人帮洗手的人,而且季文琛还是个特爱干净的小伙子,打了小半木盆的水给她洗过第一次手后,还摘了两片皂角叶子给她搓了泡后又清了一次。顿时,苏七七感觉眼前这个认真的小伙子不是她师兄,而是她家苏爹爹!
那个洗手的画面,许多年后苏七七都还记得。
刘三娘的手艺果然很好,一只野兔子加上季文琛带下来的臻茹棒子连汤带肉烧了一大盆。那兔子肉还没吃到嘴里,苏七七已经流了好多口水了。
刘三娘拿筷子夹了一块肉坨坨塞在她嘴里说:“七七,这两个瓦罐里是娘装好的野兔子,你提着篮子小心些,一罐送到你三叔家,一罐送到柳英家。这两三个月,她们两家可没少给你吃东西。”
刘三娘的话一落,苏七七满脸通红:原来她是个有吃忘友之人!
天下了雨就是没有绝人之活路,眼见村子里去逃荒的人一时半会回不来,族长就让地少的人家去种那些无人种的地,以至于冬天能挨过去。
这个季节别的农作物是来不及种了,但还可以种一季晚苞谷。别拿包谷不当干粮,于是一家四口开始了翻地、贮肥。
这些出去逃荒的人家的地基本上都是荒地开垦过来的,土地非常贫瘠。就算是种下去了也不一定能有好的收成。
苏七七一直帮着捡地里的石块,看着这薄地一直回想着农村老实现代种玉米的法子。
前世的时候,自己的奶奶最爱种玉米。老家有一种糯玉米、一种甜玉米,奶奶每年都会种上不少,到了成熟的时候,她们总是摘下来烤玉米吃。
那是怎么种的呢?
对了!苏七七想起来了。
她招手叫过刘三娘:“娘,娘,你过来。”
刘三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边走边问:“七七是不是累了?”
苏七七附在刘三娘耳边说了几句,她立即诧异的问:“七七,你在梦中真的梦到过种苞谷?”
知道自己的说词有点难以让人相信,苏七七心中有点心虚。可是她又只能帮助梦来说明这方法的来处,好在刘三娘是信佛的人,因为她相信自己是她求老天才救回来的。于是她小脸一跨:“娘,你不相信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