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备战科场(上)

夜飞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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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初次试马领回准试帖?月夜谈心鼓劲州科场(上)

    却说上回说到卢嘉瑞在艰苦攻书准备应考解试中,依然练功习武不辍。在站桩扎马步中,他的意念总集中在自己的命根子上,心里还老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扣儿,并渐渐习以为常。崇宁四年盛夏即将过去,秋季悄悄到来,州里考解试的日子也就将要到来了。

    感觉夏季在溪头镇逗留的时间并不长,不知是因为阴冷的天气太长,还是由于人们太喜欢并且留恋夏季。就算是像卢嘉瑞和单剑这等不事农桑之人,都觉得夏季有些短促,而冬季却显得漫长。

    每当冬季积雪化去之后,依然是冷冷的风冷冷的地,盼的等的,偶尔有和煦的阳光的光顾,终难得见天地间全然的、灿烂的和暖。还在凉风飕飕之中,就听农人们说春耕春播春种已经结束,而初夏就跟着过去了。盛夏才是真正有活力的让人记忆深刻的季节。

    要是在幼小些时候,还没有先生管着关在学堂和家里读书,在那盛夏时节,不说漫山遍野浓绿的树林、繁盛的杂草、灿烂的花儿、田野上绿油油的庄稼,就是房前屋后不少的瓜果已经成熟,单是山上的野果那是真多,加上山上野兔、野猪和鸟雀出没,引诱着镇上少年去捕捉。尽管烈日炎炎,村子里、后山上到处都是卢嘉瑞和他的那班伙伴们的乐园。

    如今却没有了这样的乐趣,离解试的日子却越来越近,单先生也抓得越来越紧。卢嘉瑞平时都不能请假了,迟到书院还会被单先生训斥,早放学则更不可能。

    卢嘉瑞每日不但必须按时到学堂,单先生还经常拖延放学的时间。单先生虽然知道这是卢嘉瑞初次科场应试,考不中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落榜丝毫不会让人意外,但作为教书先生,他必须尽自己的职分,全力以赴!

    透过书院上空看去,虽然烈日酷热,卢嘉瑞知道这盛夏将盛极而衰,行将成为过去。到伙伴家去玩,吃些瓜果,和伙伴们到后山去捕猎这些事只能在这个时候的他的记忆之中,而这个即将过去的夏天都不曾有过几回。

    院子里两棵大槐树的浓荫,是这个时候的白天乘凉最好的地方。但感觉酷热没几日,早晚的越来越凉的凉风便宣告了夏天即将过去,这个夏天还没有一些儿印记就成了没有记忆的记忆。

    这日下午,单先生带着卢嘉瑞在槐树下对练剑术,对练完了,两人都已满身大汗淋漓,又累又渴的,然后坐在树下石凳上。

    卢嘉瑞到书房去,斟来两盏茶,一盏递给先生,一盏自己喝。

    “天气真热,舞几下就出汗,就累。”单先生说道,喝一口茶,然后吹口长气。

    “弟子觉得这天气虽然热,其实不错,出了汗感觉浑身舒坦的。”卢嘉瑞说道。

    “徒儿不愧是年轻力壮,为师感觉这两年力气明显不如前些年,跟你对练都感觉到有些吃力了。依为师看,要不是徒儿出手收住狠力,为师怕已经不是徒儿的对手了!”单剑说道。

    “师傅自己过谦,却又对弟子过誉了!跟师傅深厚的功力相比,弟子还差得远呢!”卢嘉瑞赶紧谦辞说道。

    “不,不,为师把自己能教的都教给了你,并没有什么保留,这点你要知道。你正值年轻气盛,而为师虽未到衰老之年,却已过血气方刚的年纪,在这点上你毫无疑问更胜一筹。”单剑说道。

    “师傅说过武功在真刀真枪敌对之时,除武功本身了得,还要靠老辣的经验和灵活的机变,师傅的经验和机变徒儿恐怕还没学到半点。”卢嘉瑞又说道,他善于在与师傅的日常闲谈中汲取武功真谛。

    “经验当然只有在经历之后才会有,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徒儿以后也会有的。至于机变,为师觉得徒儿你这个人非常机敏,临阵敌对时一定不会差的。还有一点让为师感到欣慰的是,徒儿长期坚持练站桩扎马步,功底十分扎实,相比其他人,徒儿的招式会更有力道也更有耐力,对战中即使前面占不到便宜,也一定能厚积薄发,最终取胜。”单剑说道,他对自己的徒弟的确多有欣赏。

    “弟子感谢师父的教导!”卢嘉瑞赶紧起身作个揖,谢道。

    “不过,你得记住武功实战讲究虚实结合,不能逞蛮力。你招招实招,招招狠力,要是对手弱,不堪一击,当然可以这样。如若碰到强的对手,你这样会很快地耗掉自己的筋力,一时半会不能制胜,之后就会被对手击垮。”单剑又告诫卢嘉瑞道。

    “哦,弟子明白了,是不是对打中有些招式只是花样,并不用狠力,一来消耗迷惑对手,二来保存力气准备在要紧时候出狠招狠力制胜?”卢嘉瑞问道。

    “对极了,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一点要记住,如遇敌打斗,绝不是跟师傅对练,是你死我活,不仅要将对手击败而且要将对手置于死地。你要仔细耐心,求胜心切有时反而容易暴露出自己的破绽,给对手有机可乘。开始时,你可以先稳住自己阵脚,探知对手功底强弱套路,然后再想法克敌制胜。”单剑说道,“遭遇敌手,不管是突然遭遇,还是有备而来,首先要沉着,绝对不能临敌胆怯慌乱。”

    “多谢师傅!弟子一定谨记师傅教诲!”卢嘉瑞又站起来作揖,说道。

    “好了,如今说说应考的事情吧!”单剑转了话题,说道,“要去参加州里的解试,得先到县里学监那里领个准试帖。为师跟你父亲说了,明日为师就带你到县城去领帖。”

    “去州里考试还得先到县里领准试帖啊?”卢嘉瑞不解地问道。

    “是啊,县里学监那里相当于进行初试,看你有没有资格参加州里的解试,如果县里学监那里不过关,就不能参加州里的解试了。这是规矩。”单剑说道。

    “县里学监那里也要先考试过关吗?”卢嘉瑞不由问道。

    “那倒不是考试,学监主要是跟考生和老师面谈,大致了解一下考生的情况,看符不符合参加州里解试的条件。以往都要先考乡试,成了秀才,方能到州里参加解试,这次听说是县里参加应考的士子少,学监大人决定减省不开乡试,让学子直接参加解试,但要进行面试。”单剑说道。

    “那学监一般面谈些什么呢?”卢嘉瑞问道。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面谈时老师和学生一起跟学监面谈。一般面谈的事情无非是这些:考生品行是否端正?即有没有犯过罪受过刑,以及有没有为害乡里;考生身份是否清白?就是是否做过僧人道士,是否是官员子弟,是否是商人子弟;考生是否处于服丧期间?要是处在服丧期间,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身体是否健全健康?身体不健全或身患重病也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怎么开蒙的?读书授业多长时间了?读过什么书?考生是不是确实本地籍贯?别的州的考生不能到本州来参加解试的,等等,诸如此类的简单问话。当然,学监也会考问一些经书典籍里科考范围内的经文经义等,这些问话有些是考生来回答,有些是先生来回答,只要真正读书授业了,通常是不会没有什么妨碍的。这也是学监根据朝廷的要求来做的。当然,对你来说这些问话应该全都不是难事,因为你都是符合要求的,一般的经文经义你也熟悉,完全不必担心。”顿一顿,单剑继续说道,“学监问你读书经历时候,你就把什么时候开蒙、什么时候请先生到家授业、什么时候上镇上学堂、什么时候请为师到家授业,你把开蒙至今的这些读书经历以及都学了些什么典籍顺次说一说。当然,有时学监也会在四书五经中抽出些句段出来,问你出自什么地方,大概什么意思,也是很容易的,一般不会是很难以回答的问题。”

    “哦,原来这样,我还以为要考一次试呢!”卢嘉瑞说道。

    “面谈完了学监会写一张准试帖,签上名盖上印章,拿着这张准试帖就可以到州里参加解试了。到州里参加解试时,就凭这张准试帖报名,领取考试号。”单剑说道。

    “知道了,先生,明日学生就跟先生到县城去领准试帖。”卢嘉瑞说道。

    “还有一事,你得向为师保证。”单先生说道,双眼盯着卢嘉瑞,“你跟为师说过你的那些想法,你喜欢练武,只想多赚钱做个自由自在的富人,而不喜欢应付考试,不想做官。但是,不管你以后怎么样,你要再次向为师保证,如今解试日近,后边这一段时间你要更加专心致志,全心全力以赴,去准备应考,行吗?”

    “好的,学生向先生保证,学生一定全力以赴去准备参加这次解试!”卢嘉瑞当即向单剑保证说道,他心里想,其实好长一段时日以来,他已经这么做了。

    翌日一大早,吃了早饭,单剑和卢嘉瑞就策马到聊城县城去。这是卢嘉瑞首次骑马出门,让他格外兴奋。出门时,卢永茂反复叮嘱卢嘉瑞小心一点,卢嘉瑞只顾开心的爬上马背,唯唯诺诺的应付父亲,心里就一点也不以为然了。

    卢嘉瑞以前也曾骑过马,是在镇上练习着骑,出远门还都是坐马车,由邱福驾驶。有时,卢嘉瑞也叫邱福让他试驾马车,往往一上手他就想让马车奔跑起来,屡屡鞭策,马车在山路上颠簸中飞驰,常常惊得邱福大惊失色,但卢嘉瑞却还哈哈大笑,似乎乐趣无穷。

    于是,邱福都不大乐意给卢嘉瑞驾车,生怕弄出什么事端来难以交代。

    这回好了,卢嘉瑞自己骑马,好不自由快活!

    当然,单剑是很支持卢嘉瑞早点学好骑马的。卢嘉瑞跟父亲说要学骑马时,卢永茂就问过单剑意见,单剑是一力赞成,还说早该学了!

    后来,卢嘉瑞学骑马中摔了几次,单剑竟跟卢永茂说,他摔得越多越重就学会得越快,让不要为卢嘉瑞担心,还说男儿不经过摔打就不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果然,卢嘉瑞很快就学会了骑马,现在骑术已经很娴熟了。

    有时,看着卢嘉瑞策马扬鞭在眼前飞驰而过,对于这辈子都没有学过骑马的卢永茂来说,这也是一件颇为惊异的事情了。现在卢永茂自己已经年过半百,隐隐中只能怨自己的父亲母亲过于保守,不让自己学骑马,同时也后悔自己太谨慎了些,父亲在世时遵从父意不能学,父亲过世后自己也没有想过学。

    在单剑看来,学武之人不能很娴熟的骑马,操控马匹,那是绝对不行的。骑术和武功是一样的重要。

    当日,单剑与卢嘉瑞两人策马出行,一出了溪头镇,单剑就开始鞭策马匹,飞奔起来,毫不理会卢嘉瑞是头一次骑马出远门。卢嘉瑞当然是狠抽马鞭,飞一般的窜上,追逐单剑而去。

    “飞奔的感觉怎么样?”单剑侧过头来问道。

    “很过瘾,感觉就是快,相比坐邱福的车,唉,简直没法比!”卢嘉瑞兴奋地说道。

    “你要记住,骑术跟武功一样重要!武功很高强,但骑术不好,有时也会像瘸子一样难以施展。”单剑说道。

    “知道了!”卢嘉瑞答道。

    “为师教你的武功,都是在地上,你要好好地琢磨并练习在马上怎么施展。”单剑又说道。

    “是!师傅!”卢嘉瑞应道。

    “尤其是枪棍刀剑这些武器套路,在马上和地面上施展有所不同,除为师指导之外主要靠你自己琢磨悟出道道来。”单剑又说道。

    “科考过后,弟子就开始琢磨演练,定要练到马上地上一样娴熟!”卢嘉瑞说道。

    “万一有一日上战场为国效力,就会在战马上与敌人厮杀。就算不上战场,平时遭遇匪盗也时常会是在马上对敌。”单剑说道。

    “学生明白了!”卢嘉瑞说道。

    “不过你得在考完试后再开始练习,说好了,这次要先全力以赴应付这次州里解试!”单剑说道。

    “学生遵命!”卢嘉瑞应道。

    骑马就是比坐马车快许多,平时坐马车到聊城县城要一个多时辰,现在骑马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这么快就到,对卢嘉瑞来说也是一个惊喜。他心里想往后要再到县城来就方便了。(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