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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迷雾中,一个荆棘木打造的十字架正死死插在石缝中,在十字架的正中央,一个透明气体静静悬浮,气球之内是一个个萤火虫般的光点,那些光点如同生灵般仰望着头顶,似在探索这未知的虚空。
这是第三个荆棘十字架,也是卡维斯让他见识鬼物手段的地方。
这个圆球就是鬼物,而那些光点,就是被他独有力量构成的世界圈养的灵魂,此刻,站在圆球之前,李自然觉得自己就是造物主般,静静俯瞰着那些光点生灵在虚构的世界中繁衍死亡。
他没靠近十字架,在没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他不会靠近这里的任何一个生灵,逗留在这里,只是想再一次体会鬼物的世界。
很神奇,真的像创世主。
可惜,是虚幻的。
迈开步子快速向下一个十字架走去,很快,那熟悉的半截酒桶映入眼帘,十字架如同封印了几千年般纹丝未动,上面铁链直接延伸进黑油,牵引着伍德那半死不活的身体。
他刚驻足,铁链便挣紧,哒啦哒啦的牵引着伍德从黑油中钻出来,那只被神经吊着的眼珠慢慢拉入眼眶,裸露的牙床慢慢张开,唯一的一块死皮扯动起来,传出一阵嘎嘎苍老笑声:“哈哈,小巫医,知道你会来的,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我不可能给你器官!”李自然直接说道,“我查了你的资料。”
“哦,吞吃生灵的那些吗?”伍德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似乎很不在意,“哎,让我想想,起码有十个人见到我的时候都说过这样的话,最后,他还是将自己送到了嘴里面,小巫医,什么事情都别想的那么绝对,你并没想象中那么难以相处。”
李自然笑了,他说的没错,自己是一个生存主义者,如果在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下,或许他会触碰禁忌,不过,显然不是现在。
“你为什么吞吃生灵?那些能给你力量?”他很好奇。
伍德摇了摇头:“不,一点力量也得不到,我只是想要品尝这个世界最极致的美味,想想吧,闭上眼睛,放上一枚非凡元素混合形成的完美食物,配上一点点消除油腻的酒精和水果,那是什么感觉,哦,美的都不敢想象。”
“呵....”李自然古怪笑了笑,“非凡元素混合物?生灵器官?”
“可以这么说吧,在你眼中是所谓的器官,不过我想那也是一些单纯的元素混合体吧,小巫医,你绝想不到这个世界的神奇,没有神灵,没有造物主,这些元素自然而然的凑合在一起,形成了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想想吧,慢慢的将这些元素放在嘴唇上,一点一点的去感受不同元素组合的比例,那是多么神奇的体验,哎,美妙,太美妙了!”
李自然暗暗苦笑,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将这个人关押在荆棘之牢了,这个人的思想,简直恐怖。
他能够对生灵器官下手,可也没绝对到将一切生灵看做元素的地步。
“你吃过生灵吗?”伍德突然反问了一句。
李自然摇摇头,“没有!”
“哦,那太遗憾了,那你见到过最美味,不,最细腻的生灵是什么?”伍德一下子变得好奇起来。
“大师,我不想谈论这些,我冒险来这里是想问问博文特的事情,他逃掉了,而且我感觉自己和对方的联系存在,可无法在精神世界中探测出来。”李自然快速说道。
伍德没回答,只是静静叹了口气,“我想,你是一个商人吧,如果我猜对的话,那么商人最重要的原则就是贸易吧,李自然,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是吗,很好,那么,就用你的秘密来交换吧,跟我说说,你最鲜嫩的生灵是什么?”
“我可以给你一些肝脏!”李自然直接说道,“或者别的要求。”
“不用!我喜欢贸易,说说吧,最细腻的生灵是什么?”伍德静静的问道。
李自然没作声,而是摇摇头苦笑了好一阵,才说道:“一个幼儿,上古精灵,他的皮肤是宝蓝色的,像果冻一样,很嫩,跟我说说吧,博文特到底是什么?”
“一种鬼物,出产于深渊,博文特这个名字我只听说过一次,应该是五十年前在一份恶魔名单上面,那时候我正在寻找恶魔的眼睛,当时逮到了他那位刚刚夺舍的老师,记忆中就有博文特的讯息,那是他的得意门生,五十年前那场可笑的救赎主闹剧就是时间之鬼的杰作,我看了你的眼瞳,那里面有熟悉的味道。”
“熟悉味道?灵魂交换?”
“嘿嘿,该我问题了,为什么要救艾薇那些女孩,别惊讶,卡维斯总会告诉我一些消息,毕竟我帮他不少忙,他要帮我排解寂寞,那些美人鱼女孩对你没一点用,我很好奇你拼命追逐博文特,并非单纯的是想要接触掉灵魂替换协议。”
“我没想过救她们。”
“可不要跟我撒谎,如果你想从我嘴里听到实话的,就应该知道真诚的重要性。”伍德低声提醒道。
“我不想一个人活着,尽管她们对我可有可无,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李自然静静的说道,“她们很不错,能够敞开心扉教授我审判咒,感情很纯净,是那种简简单单的。”
“你在享受,对吗?”伍德笑道。
“我的问题!”李自然提醒道。
伍德不急不缓的说道:“凡是被我品尝过的,就永远逃不过我的感觉,你说的没错,你们之间的联系并未断裂,只是被隐藏起来,并非在精神世界,而是更深层次的灵魂,灵魂中最奇妙的一个节点上,隐秘的不得了。”
“那怎么解除?”李自然连忙问道。
“你还没跟我说是不是在享受,并且告诉我那种感觉。”伍德提醒道。
“是有一点,那种感觉很奇妙,在我忙完一天的手术后,希望有人能在耳边轻声说几句话,或者轻轻依偎在我身旁,你知道的,我需要摘取器官,手术也有压力,但她们的存在会让我很安静。”
“安静?那你是有非常不安静的时候了,跟我说说吧,我很好奇卡维斯嘴里冷血的器官巫医,会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李自然没回答,笑着摇了摇头,“我没问题了,我会想办法找到解决灵魂的方法的。”
“哦,你在逃避?解决,怎么解决,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在河马古城,不,即便是红土大陆上能够解决这个难题的也没几个,李自然,逃避是没用的,很多事情是需要分享的,我很好奇你这样冰冷灵魂是如何塑造出来的,这种灵魂成型的躯壳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味道,能让我敞开心扉的机会可不多。”
“你能告诉我怎么做吗?”李自然问道。
“很简单,那交换的契约是你自己签署的,想要解决只能依靠你自己,用你最擅长的手术,剖开自己的灵魂,鬼物在你灵魂中所做的手脚自然暴露无疑。”伍德耐心的说道,“跟我说说,你经历过什么?”
“奴隶!”李自然嘴里蹦出了两个字,“整整两个月的奴隶时光,在那两个月中,我曾奢望的死掉,彻底死去的那种。只是些狗头人,每天趴再地上服务,我和我的朋友,应该算吧,毕竟我们是同一批奴隶,我们接受着同样的拷打和刑罚,那个时候我不敢多说一个字。”
“这只是正常的奴隶生活,没什么特别的。”伍德说道,“你隐瞒了很重要的东西。”
李自然笑了笑:“我杀了人,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中指上最长的那根指甲,“奴隶主的情妇,女儿还有每天伺候他的男佣,我一点点撕开了他们的肚皮,将那椰子一样的心脏扯了出来,然后装进了三个人的身体中。”
“你很享受,对吗?”
“不,我很绝望。”李自然郑重的说道:“我从没想过用手术刀做这样的勾当,那时候我想到死,想到彻底从这个世界摆脱,我不属于这里,那样的杀人让我接近疯狂,每天我的眼前都是那些撕裂的肚皮和肥肠。”
“可我看到你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而且适应的很好。”伍德笑道,“你的手术能力是我认为最厉害的,而且在这个世界上独此一例,更重要的是,我能看到你很安静,这是一个修行者最好的状态,就好像现在的我一样,是什么改变你了吗?”
李自然点点头:“我的老师,一个酒鬼,没多少能力的青蛙,他将我从奴隶团带走,细心的教授我变形技巧,并且让我熟悉自己的手术手段,他说,这样能让我很好的活下去,尽管这个世界很疯狂,可总有一些纯净的灵魂能让我安静下来,我得学会珍惜,伍德,告诉我,怎么摆脱博文特的纠缠。”
伍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在玩我?”李自然愤怒的叫道。
“别紧张,我只是品尝过他的老师,当然,如果你能将他带到我的面前,我能够很快解决掉,但现在你找不到他,而且你也不可能放我离开这个酒桶,对吗,其实,博文特没有一点能力,只要轻轻一压,轻轻松松就能破灭,但需要捕捉到对方的轨迹,你永远不知道对反隐藏在哪一个躯壳下面,嘿嘿,小伙子,我能够给你一点希望!”伍德怪异笑了笑,慢慢将自己那根长满舌苔的红舌头吐了出来,两排白牙轻咬着舌跟:“我这根舌头能够品尝处一切器官的元素组成,有没有兴趣来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