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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耳发,宽大的黑色大衣,三层荷叶边的真丝衬衫。
很好,中原中也,是你熟悉的芥川。
黑色的丝袜,娇小的身材,柔和的面容,清澈的嗓音。
这不是你熟悉的芥川啊!中原中也!
“怎、怎么回事?”中原中也吓得舌头都打了个结,“我只是去了西方镇压异能力者,半年没回来而已,芥川你、你怎么变成女的了?”
“又是你这家伙搞的吗?太宰!”中原中也转头朝在一旁被绑在水泥柱上的“太宰治”,咆哮道。
芥川也顺势看向“太宰”,在芥川与中原中也交谈时,“太宰治”已悄无声息地做出了他最擅长的伪装。
眉眼温柔,嘴角上扬,优哉游哉的模样让芥川恍惚间以为方才所窥见的只是一场迷梦。
“才不是呢,中也你别把什么事情都推给我。”“太宰治”故作不满,忽而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越发灿烂。
他用恨铁不成钢似的目光看着中原中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蛞蝓就是蛞蝓,这些年来中也都看不出来吗?芥川君一直都是女孩子。”
“别开玩笑了!对吧?芥川!”
如果是平时,被“太宰治”这样看着,中原中也肯定是先抡上一拳再说话。但是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中原中也此时也顾不上教训“太宰治”,转头向芥川求证道。
“其实,鄙人......”
“芥川君一直都是女孩子!”还未说完的话被“太宰治”打断,“改变嗓音,束胸,鞋子穿着超厚内增高,头发剪掉,这种程度的伪装,黑蜥蜴里可多得是呢。”
“不会吧......”中原中也有点懵,他看着芥川。
“请不要听太宰先生胡说......”芥川又被打断了。
“明明是游击队长,拥有着调动武斗派的权限,这孩子还老是独来独往,谁也不让靠近,中也你就不会觉得奇怪的吗?”“太宰治”在一旁说得天花乱坠,说得中原中也差点都要信了。
“你以为这都是谁的错!自己捡回来的孩子一转头就扔下四年,还真是好意思啊!”中原中也只觉得自己血压飙升,快要被气死了。
他就说,太宰这种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在当上干部时怎么突然之间就叫部下搜集资料,当晚还亲自把人给捡回来了。原来是个女孩子!然后一跑就说四年,就看着自己的弟子到处找他,现在突然出现,还轻易地被绑在这里。一定另有所图。
难道说!
“芥川,要是太宰这混蛋家伙找你去殉情,你可千万别答应!”中原中也双手搭在芥川肩膀上郑重地说。
芥川卸去伪装后居然和他一样高,可以可以。
中原中也感到心满意足。
若不是异能力无法禁锢住太宰先生,芥川真的想当一回不孝弟子,再度拿罗生门锁住“太宰”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趁着中也先生刚刚回来,首领还没有和他交代清楚才能这样尽情忽悠。
“鄙人真的不是女性,咳咳咳......”
芥川是真的急了,这种程度的谎话,中也先生怎么能相信?!
“好好好,不是女性,芥川你别急。”中原中也赶紧拍芥川的背帮她顺气,“慢慢说,别急。来,数数,深呼吸慢慢数到十,调整好呼吸再说话。”
“中也先生,鄙人也并非年幼的孩童!”芥川更气了。
“确实,这个世界的芥川君并非女性呢,中也。”
这时,另一把声音插入帮腔道。
“太宰治”眉目一凌,抬头看向了楼梯处。
这个低沉的声音,就像是他本人的声音一样,
而事实也并未辜负他的推测。
一身黑手党时期衣服的男人站在了楼梯上方口,挺拔的身材,俊秀的脸庞,与绑在石柱上的武装侦探社时期的太宰治相差无二。
中原中也和芥川听到声音时,也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处。
“怎么回事?”中原中也摆出备战姿态,暗色的尘粒飘起,脚下的楼梯也被踩出塌陷。
这个声音,这个神情,这副湿漉漉的恶心模样,毫无疑问是太宰那个青鲭混蛋。
可一个世界是不会有两个相同的人的,叛逃港口黑手党、加入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毫无疑问正被绑在石柱上,那眼前这个黑手党时期的太宰,不,应该说是二十二岁的黑手党时期的太宰,到底是谁?
“异能力吗?”
“好可怕,中也。”黑时的太宰治语气轻松,丝毫没有把中原中也戒备的神情放在眼里。
“姑且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和这位女性的芥川君一样,都来自你们的平行世界。”
中原中也看向芥川,芥川迟疑着,点了点头,承认了太宰治说的话。
“鄙人已经向首领报备过了,红叶大姐也是知道的,中也先生。”
芥川是报备过,但是那只是关于时之政府的事情而已,她的老师太宰先生,现在究竟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她也不清楚。
芥川这小鬼,是不会说谎的。
“看来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嘛。”中原中也哼笑出声,解除异能力。
“不,还有我哦,中也。”身后传来“太宰治”的声音,他连平日里露出的笑容都不挂在脸上了,神色冰冷,“虽然看到另一个芥川君让我很高兴,但是这可不包括另一个我啊。”
“真恶心,恶心得就要吐了。这个世界,我最讨厌的就是我自己。”
“彼此彼此。”黑衣的太宰治也冷笑道。
接着他朝芥川招了招手:“过来我这里,芥川君。”
芥川看了一眼中原中也和身后的“太宰治”,迟疑仅有一瞬,便走到了她的先生的身边。
“是,太宰先生。”
这时,太宰治仿佛才注意到武侦时期的“太宰治”那冰冷的神色,施舍般地做出回应。
“怎么,真是可怕的表情。”黑衣的太宰治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太宰治”,“难道说,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了吗?”
知道了一切苦心尽数作废,芥川龙之介终究还是死于太宰治无法看到的地方这事实。
“走吧,芥川君。”
“可是,太宰先生,”芥川踟蹰了,“如果时间溯行军在这里出现,太宰先生可能会有危险。”
“芥川君,”太宰治没有被绷带缠绕的眼睛眯起来,隐藏暗里流转的危险光芒,“只是半年左右没有给予你教导,就变笨了吗?”
“好好记清楚,我,才是你的太宰先生。”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太宰治牵起了芥川的手,领着她缓步离开,“‘我’可是比你想象中,还要狡猾得多。”
“而且,中也还有事情要和这个世界的太宰说,对吧?”
“令人不快的家伙。”中原中也压低帽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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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走廊上,大片的彩绘玻璃折射出斑斓的光,和一身黑白的二人格格不入。
那彩色的光,似要被黑色吞噬了一般。
与时间溯行军战斗的那一晚,她那时早就因异能力使用过度而头昏脑涨,只有现在,她才能好好看清楚太宰先生。
这身黑手党时期的西服在太宰先生身上贴合又完美,这是她那四年来一直憧憬想要看到的场景。只要经过走廊,就会从敞开的办公室大门里,看到她的先生满不在乎地翻阅着书籍,黑色的大衣披在椅子上。似乎四年来,眼前这个人由青年成长为成熟的男人,从未离开过。
“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芥川君。”太宰治走在前面,身上披着的大衣随着步伐,划出细微的弧度。
芥川摇摇头,发觉走在她前面的太宰先生是没有看到她的动作的,才说道:“没有。”
虽然隐约猜到了一些,但是她相信太宰先生自有考量,她只需要按照太宰先生计划中那样走下去就好。
但是太宰治对于芥川这个回答十分不满意。
“所以才说你笨啊,小笨蛋君,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发现我在侦探社的时候也是,就没有想过要问问我为什么离开吗?之后又在地下室里絮絮叨叨,控诉着我的罪行。”
到底是谁,把这孩子教导成这闷葫芦的德行呢?
芥川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如果太宰先生需要,鄙人也可以问一遍。”
“啊啊,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告诉小笨蛋君吧。”太宰治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让芥川无法看到他的神情,“就如你心中所猜想的那样。全部都是我安排的。敦君被拐走是我的意料之中,你和敦君的战斗也是。”
果然。
得到师者肯定的话语也没有关系了,对于芥川来说,原因早已不再重要。如请君入瓮一样,是她心甘情愿地进入翁中的。
“可是鄙人却输给了人虎。”芥川只觉口中苦涩,那个时候的她,败给了人虎那个异能力都还未掌握好的入门者,实在是,有辱太宰先生的教导。
太宰听到这句话,知道芥川又钻进牛角尖了。
真是没办法啊,芥川君,这样子笨下去,我可是一辈子都不敢放手的。
“芥川君,在捡到你这四年来,看着你的异能力,我一直在思考。确实,你的【罗生门】拥有足够的破坏力,但是,待在后方才能发挥真正的价值。因此,你需要一个前锋。”太宰治娓娓道来。
都已经失去过一次了,就变得更坦率一点吧。地狱里的织田作通信时是和他这样说的吧?
“为此,我甚至还想过,要不要让中也好好教导你呢?虽然他是条令人讨厌的蛞蝓,当起老师也马马虎虎,但是在那个情况下,他也是我值得信任的搭档。”
“太宰先生!请不要这样说!”芥川第一次觉得太宰先生的想法是这样无理取闹,“鄙人的师者只有您一位!”
“生气了吗?抱歉抱歉,中也他大概也猜到我这种想法的,所以那段时间我可是被打断了好几根骨头。”太宰治回头,朝芥川露出了一个像待在武装侦探社时期一样的笑容,“后来呢,在遇到敦君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他就是最适合你的搭档。”
“不过,那时候的芥川君太倔强啦,如果这样跟你说,敦君肯定会被大卸八块吧。”
“所以就通过战斗,让鄙人认清楚吗?”
“没错。这种时候倒是多少跟上了我的思路嘛。”
“太宰先生......”芥川叹息般地呼唤着师者,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的先生啊,想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常常会担忧,拥有这样聪慧头脑的先生实在是太孤独了,可彼时的她也不过是一条在黑暗中寻觅的盲犬,弱小得连说出帮忙这样的话语都像是在嘲笑。
太宰先生叛逃港口黑手党,的确罪孽深重,但太宰先生离开了一直以来的栖身之所,一定是有了想要追寻的事物。
那四年,作为叛逃者的手下,她起初并不好过,一次次的以命相搏,才重获信任,换来首领手下游击队长这个位置。即便如此,那四年间她也未曾放弃过寻找太宰先生。
四年间,太宰先生去追寻值得他追寻的事物,她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