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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他比我会说话?”
贺柏舟颇有些无语地朝着魏枞翻了个白眼,这厮不仅武力值垃圾,如今连眼神也不大好了。
黎初阳会说话?
这仿佛是在同他讲笑话,他怕是没见过黎初阳气人的时候,就拿头两回见面,要不是他的好脾气在那顶着,他那张无辜的脸可能都要被人揍的面目全非。
魏枞没开口搭贺柏舟的话茬,眯着眼看着黎初阳笑:“一会去了医院,拦着点这人,他说话向来没个遮拦。”
“嗯,我知道。”点了点头,黎初阳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插在兜里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晶亮的眸子渐渐深沉了下来。
……
医院在中心区,今儿个是周末,路上堵了一两个小时的车,等两人到医院的时候,老太太病情复发,再次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站在病房外瞧了几眼,贺柏舟决定还是先回局里比较好。
九月底的晋城,已经没那么燥热,这几日天气变幻莫测,时而艳阳高照,时而又刮起阵阵湿冷的风,一出医院大厅门口,迎面一阵冷风吹来,贺柏舟冻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搓了搓裸露在外的皮肤,抑不住骂骂咧咧道:“操蛋天气!”
“先去那吃顿饭垫垫肚子吧。”黎初阳提议。
早上那顿早餐没吃成,到现在还饿着肚子,贺柏舟考虑了几秒,点头,“附近有个不错的地,就去那吃吧。”
中心区地处繁华地段,附近饭店餐馆数不胜数,贺柏舟上学的时候经常来这一片溜达,时间久了哪家店风味好,自然被他摸得透透的。
他领着黎初阳七拐八拐穿过了几条街,最后在一家小店面前头停了步子。
“就是这了。”
黎初阳抬头,这店开了有些年头,招牌经过风吹雨打掉了色彩,只隐隐瞧见“陈记面馆”四个字,透过玻璃往里头看,店里边空间不大,摆放了七八张桌子,这会不到饭点,零零散散坐了几个年轻人。
“看着怎么样?”
贺柏舟想从他脸上瞧出些不一样的神色,可他盯着看了许久,还是没能从他脸上瞧出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着去试探,明明那次食堂的试探就已经惹恼了他,可他就是想看看,他这次的表现,是歇斯底里据理力争的争吵,亦或是不声不吭的选择妥协。
答案无疑是后者,黎初阳没回答,率先伸手挑开了帘子,迈步走了进去,他环顾一圈,找了个干净的角落位置坐下,然后抬头细细看着桌面上的菜单。
见他进的利落,贺柏舟扬了扬眉,挑开晃荡的帘子走了进去,在他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拿手指敲了一下桌面,提议道:“如果能吃辣的话就点担担面,这是他家的招牌面。”
黎初阳面无表情的摇头,“我喜好清淡。”
“……”
“那就番茄鸡蛋面或者雪菜肉丝面,也不错。”
他又试着提议。
“老板,茄汁面一份。”
黎初阳朝着窗口喊了一句,他声音不大,但室内空间小,他又压了声线,吸引老板注意的同时也引起了周围几个吃面的顾客,被众人注视,他也不在意,慢条斯理的扭过身子,低头解开白色衬衫的扣子,将袖子慢慢往上卷。
晓得自己又给人惹恼了,这会遭人无视,贺柏舟无奈的叹了口气,暗暗骂了自己句“缺心眼。”
没人给台阶,他只能自己找台阶,再度叩了下桌面,贺柏舟扬起唇问:“就不点我的?”
这话说的其实有些不要脸,贺柏舟说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装模作样清了一下喉咙,想看看对面的人会回他什么。
等了许久,对面的人别提说话,连个眼神都没多给一个,依旧低头认真挽着袖子,不过下颚线绷的很紧。
再说下去容易自讨没趣,贺柏舟朝着窗口喊了句自己要点的吃食,随即也低下头,不过他今天出门穿的单薄,没有袖口可折腾,只能颔首抚摸着左手虎口处的那颗痣。
老板很快就端了两碗面过来,许是见贺柏舟面熟,放面碗的时候,他多看了两眼。
面碗比较大,汤汁浓厚,配料丰富,不断冒着热气与香气,美食当前,哪里还顾得其他,贺柏舟从一旁拿了筷子,递了一双给黎初阳,随即便低头挑了一筷子面往嘴边递。
两人没说话,彼此低头,闷声吃着自己的面,贺柏舟这几年因为工作习惯,不论是吃面还是米饭,速度极快,他汤面见底的时候,黎初阳刚吃了小半。
他教养极好,没有发出声音,袖子挽到了胳膊肘处,露着精瘦的小臂。
店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顾客,周围的空位置被人围满,有喧闹声在四周传来,他如同置若罔闻,依旧低头,认真与碗里的面条较着劲。
黎初阳的饭量不大,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贺柏舟就发现了,可他吃的认真,自己不好多说,放下手里的筷子,贺柏舟静静等着他,等他碗里快要见底时,才从凳子上起身,去窗口结账。
等他结完账,黎初阳已经从凳子上起来,站在走廊边候着,他拿出餐巾纸在擦嘴角,正值饭点,店里进了不少学生,空位很快被几个朝气蓬勃的小姑娘坐下,服务员在收拾桌面,他就挺直身子站在走廊,俊拔又夺目。
他穿的板正,依旧是衬衫加西裤,店里大多数都是年轻在读的小姑娘,频频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不动声色瞧了几眼那些小姑娘,贺柏舟收了收了手机,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店门。
车子还停在医院门口,许是吃撑了,黎初阳走的极慢,贺柏舟放缓了步子,等两人距离拉进,他才慢慢往前迈步。
一路无话,穿过第二条街道的时候,贺柏舟张嘴欲寻话题打破沉默,岂料黎初阳率先开了口,“那边好像出事了。”
顺着方向看去,贺柏舟顿时拧了眉,距离两人不到两百米处,聚了乌泱泱一群人,视线上移,他瞳孔骤然一缩,紧接着整个人飞速蹿了出去。
“贺柏舟……”
他跑得极快,身姿矫健,身影很快穿过人群隐进了楼道里,黎初阳跟不上他,掉在后面,落了好大一截,刚才撑的饱,这会极速的奔跑让他五脏六腑都搅和在了一块。
可他没有停下,依旧往前跑着,努力想要追上他的步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