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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得得得。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布莱尔等人“吁”的一声,纷纷勒住缰绳,跳下马来。
众人迎接时,不免连连伸出大拇指,在那夸赞罗纳德。听到耳边连连传来的赞美之词,罗纳德不禁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那坚毅英武的脸庞上,浮起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红晕。
尽管罗纳德前世是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神圣炽天使,不过那对没有什么情感阅历的他来说,这一幕还是太过于夸张。
要是这种万众欢腾的情形发生在天使的国度里,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虽然在此之前的朗姆镇,他也已经见识过相似的场景,但对于来自众多陌生人的恭维,罗纳德仍然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他便镇定心神,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赶紧和他们一一挥手打着招呼。布莱尔几个相熟一点的也不客气,纷纷走上前,和罗纳德相互拥抱。
“干得好!”
布莱尔拥抱之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耳边低语着:“你是我们的骄傲。”
其他一众不大相熟的贵族和士官们,就在公主的眼神授意下,跟在旁边,恭送着罗纳德他们进城。
在流星捧月似的簇拥下,罗纳德他们一路凯旋而回。还未走进城门,罗纳德等人的耳畔处就传来了激动的话语。
“来了,来了!”
“快来看呐!我们的英雄回来了!”
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完全被赞美和欢呼声所充斥。
等到罗纳德他们进城后,街道上欢声载道,洋溢着欢欣喜悦的气氛,人们争先恐后的涌上前,向他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其中既有真诚的赞赏,也有难以掩饰的艳羡,更多的是普通士兵和民众们满怀感激的目光。
一个大婶抹着眼角的泪花:“您是我们奥尔良堡的骄傲!没有您,我们……”
“英雄,英雄!”小孩子们纷纷推搡着,他们撅着屁股,在人群中努力往前钻着,为了一睹罗纳德的风采。“让我进去!”
士兵们在奋力分开人群的同时,默默对他行着注目礼,眼神中满是敬佩和憧憬。
发现民众们太过于热情,布莱尔匆匆上前在维多利亚公主耳边低声提出建议。征得公主的首肯之后,布莱尔便匆匆走到各个指挥官面前。在他的授意下,沿途的士兵开始增多,并努力分出一道人墙,保证罗纳德等人不被热情的民众所惊扰。
维多利亚快步上前,好心地低声轻语着:“别紧张,放轻松些,我想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情形出现呢。”
罗纳德带着和煦的微笑,环顾着周围。
那些浮现在各式脸庞上的真诚感情,令他感觉很舒服,心底很是惬意,那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畅快。
他想,这应该就是天使族和人族的不同之处。
摒弃了情感的天使虽然获得了无上的力量,但彼此间终究是太过冷漠。人族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但总能因某件事,某个人自发的聚集在一起,共同努力奋斗,为自己创建的家园而尽心尽力。
此时此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罗纳德抬头瞥了眼蔚蓝色的天际,发现那处彩虹还未消散。
从城门走到城南,仅仅只有两三里的路程,却在民众们自发的夹道欢迎之下,足足走了大半个钟头。
不只是罗纳德,就连他身边的人们,都觉得---走得艰难,但却快乐。
欢呼声此起彼伏,民众们一直快步跟在他们的身后,连连挥手。
维多利亚环顾着依旧热情不散的人们,抬了抬手,便透过扩音魔法宣布着:“诸位法尔肯的子民们!请给我们的英雄一些自由的休息时间。”发现人群开始变得安静,她便笑着将手引向罗纳德:“你们看,我们的英雄还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呢,我就代他恳请大家,给他一个洗热水澡的时间吧。”
“哈哈哈!”
人群中爆出一阵哄然大笑。
在维多利亚和其他士官、贵族们的耐心劝说下,围观的市民们才依依不舍的散开。
法师这个时候才有机会挤到罗纳德的身边,他笑着看了看一个试图钻过士兵胯下,跑来看罗纳德,但却被士兵拎着耳朵遣送回去的小孩子后,便低声说着:“感觉怎么样?”
罗纳德肩头微微耸了耸,不过眼角却是含着笑:“得了吧,克里,你也来学会消遣我了。”
维多利亚在吩咐大伙几句后,就轻步走到罗纳德身边:“好了,罗纳德阁下,这里就暂且交给我们吧。我会派遣一支小队驻扎在庄园外的,你们就好好休息一下。”
在盈盈笑意下,维多利亚的嘴角也跟着上扬起来,她眯起的眼睛也弯成了可爱的月牙:“你们就暂且上车吧,再这么走下去,我怕,到时候连我也控制不住民众们的热情呢。”说着,她指着一辆准备好的马车:“诸位,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你了,公主殿下。”罗纳德行了个简单的骑士礼,就和法师他们一道上车,往庄园内的方向赶去。
马车刚进庄园,罗纳德就看到安妮娜扶着玛丽莲,一脸兴奋地在门口处等候着。
原来,安妮娜打发出去探听消息的女仆,早就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而听闻胜利消息后的两人,不禁收起了忐忑的心思,老早就在门口等候。
一直都很安静的法师,突然冒出一句打趣的调侃。
“罗,你说,这像不像等候丈夫回家的妻子?”
罗纳德吃了一惊,暗想着,安妮娜可是你的女儿啊,哪有自己父亲拿未出嫁女儿的贞洁名声来开玩笑的呢?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法师言下之意,似乎另有所指。他看到一贯大大咧咧,脸皮堪比城墙的布鲁诺身子顿了一顿,难得的老脸红了一红。
发现了这一状况的罗纳德,不禁揉了揉鬓角的伤疤,脑子开始飞快地思考起来。结合之前布鲁诺所说的“秘密”,他隐隐明白了几分。
罗纳德偏过脑袋,看到的是法师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个略带着狡黠的眼神,让他对自己的判断有了信心。
不过看到法师并未点破,他也没想着说出来,而是勾起嘴角,安静地跟在布鲁诺身后下了车,等待医生自己主动将那个“秘密”揭开谜底的时刻。
“哈哈哈!”布鲁诺刚下马车,就急忙说起话来,借此掩饰刚才的沉默:“你们两个,急个什么劲嘛,走走走!”他笑哈哈地调转身子,把脏兮兮的罗纳德拉到两个女人的面前:“别傻站着了,快去叫下人烧点热水来。”
“呃……”布鲁诺又捏了捏光溜溜的下巴:“再去弄点吃的来。”
“就知道吃啊吃的,待会别忘了,得和我们仔细说说事情的经过。”安妮娜笑嘻嘻地抛下一句后,就搀着肚子微凸的玛丽莲,往厨房那边走去。
没过多久,简单但却香甜的食物就被端上餐桌。
布鲁诺大咧咧地拉过椅子坐下,他大口将碗里的牛奶喝个精光,抹了抹嘴角的奶渍:“罗,和我们说说吧,你和那红龙到底说了些什么?”
罗纳德还未开口,就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他们将视线偏移到门外,发现公主和布莱尔两人正匆匆往自己这边快步赶来。
三人连忙站起,行了一个简单的觐见礼。
“公主殿下,这么快就过来看我们的英雄了啊。”布鲁诺抓住难得的机会,在那嘻嘻哈哈的打趣。
维多利亚英武而白皙的脸庞稍稍红了一红,便重归平静。她和布莱尔眼神交流了一下,就将来意说了出来:“我们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需要不需要举行一个庆祝晚宴?”
想起那次海灵顿所举办的枯燥而又无趣的晚宴,罗纳德沉吟片刻,便开口问询:“城里的贵族们,也会被邀请吗?”
公主颌首:“那是当然,获得如此大的胜利成果,晚宴自然也要举办得隆重一些。”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众人:“刚才,我已经派人赶赴王城,通报这一喜讯了,相信很快就会有颁布嘉奖令的特使前来。”
发现罗纳德沉默的样子,维多利亚赶紧接着说了下去:“当然咯,你要是不想和那些贵族们应酬的话,我们也不会勉强。”
罗纳德眉头微皱着,很是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便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大适应这种相互客套的场合。
这并不是他怕生怯场。而是,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生活了才半年多,而且还有很多时间是独自在山野历练的,罗纳德实际接触的人和事并不多。
他觉得,自己在情感的处理方面还是过于简单,不适应那种热闹的场合。他明白,人类的情感不只拥有善意和真诚,还拥有狡诈与虚伪,他不想牵扯到太多的虚伪客套之中。
他忽然想起,千年前路西法在即将成就神位之前,曾和他说过这么一句话,“凡人争夺领土,强者追逐力量,神灵抢掠信仰”。
千年前,相对那些机械般的下位天使来说,他也只是拥有一些简单情感的神圣炽天使,并不能理解路西法说出此话的涵义。但现在,他稍稍有些明白了,这些俗世的应酬虽然能增进彼此的关系,但也会浪费许多的时间,甚至,浪费在完全没必要的勾心斗角上。
或许,这就是身为拥有丰富情感人类的坏处吧……和天使的绝对理智一样,太过细腻的情感就像是双刃剑,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错。
只是,“信仰”真的那么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