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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恶没喊出“全场王公子请客”,王老实代他喊了。
小王庄流水席,三日,不拘是庄民还是劳工,只要说一声“恭喜”,都可以入座,拖家带口也没关系。
有钱,就是那么任性!
王狼忍不住损了他一句:“死老抠,相处那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请客。”
王老实得意地挑眉:“那是,额娃可是蓝田侯了。”
“嘚瑟!”王狼笑骂一句。
这是王老实最扬眉吐气的一天。
娃儿封侯了,自己大摆流水席也没有人反对,怎生一个爽字了得!
哪怕听这恭贺声都快耳朵发麻了,王老实依然笑容可掬的站在流水席前方,挺着微微腆起的肚子,认真的招呼每一个客人。
“阿耶,歇会儿吧。”王恶抬出一把椅子放到王老实身后。
王老实摆摆手,忍着脚板的酸麻,继续招呼客人。
娃儿出息了,老汉累点,值!
王大妹等小王庄学院曾经的学生联袂出现,是唯一送了贺礼的人群。
贺礼很便宜、很简单,就是在一张大纸上,每人书写一个“贺”字。
有书法好的、有书法差的,有楷书、行书、草书、隶书、小篆、大篆,王恶都不晓得他们从哪里学来这些花里胡哨的写法。
不过,这是王恶收到的最好礼物了。
蓝田县令张大安与武功县令温翁念前后脚出现在小王庄,相互瞪着眼睛,很有斗鸡的潜质。
“恭喜县侯!”两个县令同时开口。
张大安瞪了温翁念一眼,冷笑:“左少卿是封开国蓝田县侯,与你武功县何干?臭不要脸的!”
温翁念立刻回怼了一句:“那又如何?蓝田侯最大的合作伙伴是武功县,气死你!”
张大安狞笑道:“要不,出了小王庄,练练?”
温翁念一脸的惊愕:“你那么无耻,你九泉之下的阿耶知道吗?武将之子与文官之后比试武艺,亏你有脸说得出来!都是县令,就比比治下的民生、税赋的收取?当然,你要说比道路,武功县甘拜下风。”
温翁念这戳心一刀委实狠。
蓝田县因为唐观开倒车,无论是民生还是税赋都跌得很惨,论起来,蓝田县第一痛点就是路,堪比长安至洛阳的路!
王恶愉悦的看着这二位县君开撕。
也就小王庄能出这奇景了。
程咬金带着秦叔宝、尉迟恭打着祝贺的名义来蹭饭,一来就郑重声明:“甚么菜都可以,唯独不许上午餐肉!”
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吃午餐肉吃到腻味了。
王恶立刻招呼厨娘给他们弄肥肠、腊肉炒蒜苔、溜肝尖、小炒肉、小鸡扒豆腐、泡胡萝卜、胡萝卜炒沫肉等家常菜,结果一帮吃货愣是将一桌子的菜一扫而空,厨娘只能继续弄来一桌才让他们吃饱。
“现在你也是县侯了,有些事情需要与你分说。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一些不涉及根本的起落,最好一笑而过,你也知道你自己太年轻,若无一些起伏,会不会成为帝王都忌惮的存在?”秦叔宝很认真地嘱咐。
虽然王恶也明白这道理,但听到秦叔宝推心置腹的话,还是有一些感动。
程咬金剔着牙,嗤笑道:“太平郎与他说这么多做甚?甚时候做不对了,叔伯们给他来一顿爱的关怀就是了。”
尉迟恭大笑着点头:“老魔头说得有理!”
王恶无语了。
混世魔王这是憋着坏呢。
……
春风拂过了长安,却还迟迟不肯光临吐蕃。
山南琼结。
第十小千户除了队列拿不出手,体能、刀法都强了一大截。
多弥·扎普又不是军户出身,不精队列很正常。
第十小千户驻扎地在琼结城外不远,多弥·扎普每天一早带着第十小千户围着琼结城跑圈,纷乱的脚步声总能让靠近城墙的住户听到。
一开始,那些住户还有点小抱怨,可隔了一段时间,不听到这脚步声居然还有些失落。
除了跑圈,就是练刀,劈、斩,马上要练,下马也要练,反正就是无休止的折腾。
说来也奇怪,在练倒了十余名桂之后,第十小千户的战斗力倒真提升了,在与第五小千户对抗中,缺员的第十小千户竟然战胜了满员的第五小千户。
要知道,第五小千户序列在前,战斗力本身就用过第十小千户一大截,之前双方都满员的情况下能轻松吊打第十小千户。
吞弥·桑布扎不由刮目相看。
细细问过多弥·扎普的操练方法,吞弥·桑布扎揣摩之后,也赞不绝口。
一次次的在极限边缘挣扎,只要不死不废,挣过来的能力绝对要提高不少。
至于说练废了十余名桂,那不是事!
这世上,就没哪家练兵没死过人的!
第十小千户的战斗力飙升,让吞弥·桑布扎面上有光,就是在赞普面前演武都有资格了。
略略遗憾的是,第十小千户的队列……
“如本,队列真没办法。”多弥·扎普无奈地摊手。
提升体力、苦练刀技,这都可以参照捕猎经验,队列去哪里借鉴?
多弥·扎普要是连这都会,吞弥·桑布扎可以拿他严刑拷打了。
弃苏农赞每年春都会至各军巡视,吞弥·桑布扎倒是不能凭借这表现升官了,可能够凭此发财啊!
入得赞普法眼,每年的钱粮多拨那么一点,就足够吞弥·桑布扎吃得饱饱的了。
吐蕃休养生息了小半年,军队还是要继续攻打苏毗的。
无关恩怨是非,吐蕃想走出高原,苏毗就是必经的门户,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必须打通。
因此,弃苏农赞今年提早了巡视诸军。
吐蕃如是要先巡视的,毕竟吐蕃如就在身边。
坦白说,弃苏农赞对吐蕃如的战斗力并不抱多大希望。
据说,吐蕃如有些东岱,连东本(千户长)都有空缺,玛本(将军)都没补齐。
巡视过后,该催促吞弥·桑布扎与噶尔·东赞,想法把桂补齐。
黑狮旗飘扬,吞弥·桑布扎几乎将人手都派出到城外,早早列队恭迎赞普。
第十小千户不在其中。
没办法,第十小千户唯一的缺点就是队列,往那儿一站,前凸后凹的,令人忍俊不禁。
营门外,是几名耷拉着脑袋的桂,脑袋上悬一狐尾。
听了旁人的议论,多弥·扎普才知道,这几名是上次苏毗之战的逃兵,脑袋悬狐尾是吐蕃最重的羞辱。
当然,这几名桂的奴从,全部被吞弥·桑布扎祭旗了。
牛角号声中,弃苏农赞在侍卫的簇拥下进入营地。
“吞弥·桑布扎,我们今年必须拿下苏毗,要不然,西域那头,大唐快要站稳脚跟,到时候我们连口汤都喝不上。”弃苏农赞严肃的说。
年岁渐长,年轻的赞普已经越来越有威严了。
“赞普,现在的问题是,吐蕃如抽出来打仗的桂过多,奴从也抽调得有些狠,青稞与牦牛肉征收得不到位,要补充兵力也有些困难。”吞弥·桑布扎苦涩的回话。
战争可以推动社会的发展,也可以导致社会的崩溃。
“这不是赞普应该考虑的问题,应该是奎本与如本该考虑的事。”弃苏农赞咬了一下嘴唇。
过度动用国力会是什么后果,弃苏农赞很清楚。
“不过,象雄不是在吐蕃境内失散了五万人马么?把他们召集过来,严加整训,难道不能用么?你的脑子不能那么僵,否则怎么当苏毗之战的信(统帅)?”弃苏农赞微微叹了口气。
得,吐蕃这是天气太冷了,把将领的脑子都冻成石头了。
吞弥·桑布扎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击倒了。
兵源问题得到解决,赞普还有意任命我为信?
“那边是怎么回事?你所有东岱不是都列队了吗?怎么还有一部分松松垮垮的?”弃苏农赞诧异了。
吞弥·桑布扎虽说不是绝世名将,好歹也是上了多次战场的老手,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哪怕你把他们藏起来都行啊!
“赞普见谅,这是第一东岱下的第十小千户,小千户官是我找来的勇士多弥·扎普,训练桂很有一手,第十小千户已经击败了第五小千户。唯一的问题是,多弥·扎普是野路子出身,关于队列一窍不通,所以……”吞弥·桑布扎无奈的解说。
弃苏农赞对各队伍的编号原则是了解的,瞬间对第十小千户产生了兴趣。
“让他们对抗一下试试。”
这一次,抽出与第十小千户对抗的是第三小千户,双方人手相当,竟然在激烈的对抗中打了个旗鼓相当。
第三小千户军纪严明,相互间的配合比较到位,序列靠前并非侥幸。
第十小千户基本没什么配合,都是各自为战,奈何这帮牲口体力太变态了,生生能将第三小千户拖住,硬碰硬都不落下风。
尤其是那个小千户官多弥·扎普,几乎是个人形猛兽,哪里有桂要顶不住了,他立刻一人一刀驰援,第三小千户的配合在他手里薄如蝉翼。
“嘶,厉害呀!”
打了那么几年仗,虽然弃苏农赞的武力不是太高,对战阵指挥也不是很懂,却还是能明白,以纯粹的蛮力对抗配合的战阵,是何等的困难!
虽然第三小千户用的战阵很基础,威力不大,但那也足够证明对手的优秀!
想不到,吐蕃如还出了那么一个人物!
“赞普注意看他座下的马匹,那是大相苦求不得的雪山神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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